孟晚陶相貌随母亲,五官非常精致,哪怕整日里病歪歪的,也难掩姿色,这一笑更是如和风拂眉间。
小瓷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长得好看,但没想到这样笑着,会这么好看,她都看愣了。
见小瓷不接,孟晚陶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瓷这才接了,一边吃一边看着炉子里的火,一边唔唔哝哝跟她说,她是怎么搭上好心人出城的牛车回来的。
水开,孟晚陶把云吞挨个下锅,馅大皮薄的云吞在沸水里翻腾了几下,煮熟的透明面皮便透出了肉馅的鲜粉,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
宋记云吞能在京城这样的地界出名,口感、味道,无一不佳,哪怕是隔了几个时辰拿回来自己煮的,依然能吃出几分原本的味道来。
对孟晚陶和小瓷而言,这顿饭已经算很丰盛了。两人就围着小炉子,把午饭吃了。
吃完后,小瓷要收拾锅碗,被孟晚陶抬手制止。
“不用收拾,”她拿起一旁带着宋记云吞标识的牛纸袋,仔仔细细整理好摆到最显眼的桌子上后,这才对小瓷说:“去请刘妈妈过来。”
小瓷愣了一下,想到上午小姐的吩咐,应了一声就转身跑出去了。
刘妈妈是孟老夫人身边得用的,派到这个庄子上一边管理着庄子,一边伺候着孟晚陶,对外说是伺候,其实就是看管,不让她生事,最主要的就是不让她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孟晚陶不算主子是孟府上下的共识,莫说刘妈妈这样的身份,就是个粗使的丫鬟都可以不把孟晚陶放在眼里。
是以,在这个庄子里,刘妈妈就是最大的,一应大小事都要经过刘妈妈点头,这可比在主子跟前儿伺候来得自在尊贵。
小瓷偷跑出去,她是知道的,她拎着药回来,她也是知道的。
既然药都买回来了,她也就不必再费那个心思去请大夫了。
刘妈妈吃完一盅润肺的雪梨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正歪在躺椅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外面人进来传话,说小瓷在外面,要见她。
刘妈妈眉心不悦动了下,一旁伺候着的小丫鬟马上对来传话的人道:“妈妈午睡呢,让她且等着罢。”
传话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应了一声就要出去传话。
“罢了,”刘妈妈没睁眼,只淡淡吩咐:“让她进来。”
正好问问,除了买药,她偷跑出去还干了什么,那小丫头胆子小,顺便可以再立立威,免得三小姐以为她是个睁眼瞎,这偌大的庄子里连个规矩都没有。
别看小瓷听了吩咐跑得飞快,她其实很怕刘妈妈。
也不止刘妈妈,是府上大部分人,她都怕,因为每次碰上他们,都要被欺负。
轻则嘲笑她和三小姐几句,重了还会对她动手,抢东西故意撞翻她们的膳食都是常有的。
是以,她进屋的时候,小心翼翼,都不敢发出声音,头也快要低到地底下。
看她这个样子,屋内两个伺候的丫鬟都很是不屑,两人心照不宣互相对视一眼,嘴角露出相同弧度的嘲讽,其中一个还笑出了声。
这种情形,小瓷都遇到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听到这样的笑声,她还是忍不住又把头低了低。
晾了有好一会儿,那伺候的丫鬟才清了清嗓音开口:“来干什么啊?”
这呷着嘲讽的嗓音让小瓷忍不住颤了颤,但想到小姐的吩咐,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三小姐想要见刘妈妈。”
这话让刘妈妈还有另外两个丫鬟都有些惊讶。
打从三小姐会说话,可从来都不敢说这样指使人的话的。
想要见刘妈妈,这是让刘妈妈亲自过去拜见她么?
那伺候的丫鬟扯了扯嘴角,眉眼间全是不屑:“妈妈每日事务繁多,现下刚得了闲休息下,三小姐惯会享福的,既想要见妈妈,自个过来就是,难不成还让妈妈亲自过去不成?”
小瓷咬着嘴巴,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紧张地磕磕巴巴:“三小姐是这么说的。”
那丫鬟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三小姐说,妈妈就得过去么?真拿自个儿当主子了?”
小瓷怕极了,脑海中回荡着小姐吩咐她的话,又想到小姐分她的肉包子还有云吞,她心道,大不了挨一顿打,也不能辜负小姐对她的好。
这般想着,她心一横,大声道:“三小姐是上了族谱的,自然是正正经经的主子,刘妈妈身为家奴听主子吩咐是天经地义的!”
这话,让屋里其他三人都变了脸色。
那丫鬟看刘妈妈脸色都变了,啐了一声,撸了袖子就要上前打小瓷耳光:“你个小蹄子竟敢……”
她话没说完,一直闭着眼睛养神的刘妈妈睁开了眼:“画儿。”
画儿正要打小瓷,听到刘妈妈的话,转过头:“妈妈她不懂规矩,我帮妈妈好好教教她规矩!”
刘妈妈抬头看向小瓷,她面相本就凶,这会儿眼神更是不善,瞧着更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