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脸子极难看。
画儿是她的人,这哪里是在打画儿,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她扫视了一圈窃窃私语的丫鬟婆子,等她们闭了嘴,这才寒着脸进屋。
一进来就看到画儿左脸高高拢起,印着鲜红的巴掌印。
画儿一看刘妈妈进来,马上像找到了老母鸡的小鸡一样,抹着眼泪就跑到了刘妈妈身旁:“妈妈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刚刚只是提醒三小姐要管教好自己的丫鬟,结果话还没说完,三小姐就、就打了我一耳光……呜呜呜……”
刘妈妈抬头看向孟晚陶。
刚要问她,今日这般是为何,视线就落到了她脖子戴着的平安璎珞上。
她眼神微变,有些诧异,今儿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刘妈妈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太惊讶。
虽说是御赐之物,可三小姐就是个懦弱又上不得台面的,别说是个璎珞,就是拿着个尚方宝剑,她也翻不出花来。
更何况,这府上,上上下下,都听老夫人的,三小姐还能怎样?
刘妈妈的神色全然落到孟晚陶眼中。
和她猜想的一样。
孟府的人果然无法无天。
连御赐之物都敢无视。
他们就是料准了她不会闹,也没胆子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孟晚陶眼神又冷了几分。
刘妈妈没在意孟晚陶在想什么,稍稍定神后,便沉着嗓子问:“三小姐这是做什么?”
画儿一听刘妈妈开始维护她了,马上就换了个嘴脸,一脸得意地看着孟晚陶。
结果她嘴角刚扬起来,就看到三小姐朝她投来冷冷一瞥。
明明她也没做什么,就看了她一眼,却让她登时僵在了那儿。
见画儿被吓愣住,孟晚陶嘴角勾了勾,语气不咸不淡道:“管教不懂规矩的奴才,怎么,刘妈妈觉得,府里的奴才我管教不得?”
刘妈妈登时一噎。
孟晚陶才不在意她怎么想呢,话落,又道:“还是刘妈妈觉得,画儿身份尊贵,我打不得?”
这话,不止刘妈妈,连画儿脸色都变了。
画儿听到孟晚陶这话,另半边脸也烧了起来。
她什么身份,她也不过是个家奴,就是得脸一些,主子要管教,那也是天经地义的。
也不是没有被主子管教过,可这话从孟晚陶嘴里说出来,画儿就是觉得屈辱无比,
本就挨了一耳光,脸火辣辣的疼,现在又被这么羞辱……她咬着嘴巴,豆大的泪珠不住往下掉。
刘妈妈眉头都皱了起来。
三小姐平日里可不这样,别说打人,拿身份压人,就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今儿怎么牙尖嘴利起来了?
“三小姐倒也不用这么说,”她换了个策略,淡淡道:“画儿虽平日冲动了些,可聪明能干,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大错,就算是个奴才,三小姐要打要骂也得有个能服众的理儿。”
孟晚陶轻笑了声,而后抬手指着画儿,冷冷道:“你,过来。”
刚刚画儿就是被这么骗过去挨了一耳光的,现在看她又这样,画儿哪里敢过去,甚至因为脸太疼,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画儿不仅不过来,还往后躲,孟晚陶看向刘妈妈:“你也看到了,尊卑不分,无视主子,看来刘妈妈不仅心黑眼瞎,还很失职呢!”
说到最后,她嗓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刘妈妈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还是有些体面和地位的。
平日里,莫说是府上少爷小姐,就是大爷二爷对她都客客气气的,现在被孟晚陶这个最上不得台面的三小姐,当面骂心黑眼瞎,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
孟晚陶才不想听她啰嗦,她直接朝两人走过去。
画儿怕极了,一看孟晚陶过来,就赶紧后退,因着慌了神没注意门槛,直接摔了出去。
刘妈妈很是生气,平日里她看画儿机灵,才多提点着,没想到竟这般不中用!
可这会儿也不是跟画儿计较的时候,她更想知道三小姐今儿到底想做什么。
孟晚陶根本没把画儿放在眼里,她在刘妈妈面前停下,直直看着她:“刘妈妈既为画儿作保,那自然也该替画儿领罚,这个道理,刘妈妈肯定懂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