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匪只得痛哭流涕张开五指,每一刀下去,惨叫声都快掀翻屋顶。
沈彦之自始至终都只冷眼看着这一切,陈青收了刀,水匪整个人都痛得痉挛,他才道:“好了,现在同本官说实话,通缉令上的女人,当真在你们手中?”
不待水匪答话,他又冷冷道:“若有半句假话……你剩下的那五根手指头也别想要了。”
水匪死死捂住自己没了指头不断流血的左手,痛得汗水几乎湿透了衣裳,痛哭流涕道:“大人,我说的是实话,通缉令上的女人真在我大哥手上,我大哥今日才从山贼窝里把那个女人抢出来的……”
山贼窝?
沈彦之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这一刻似乎更白了几分,凤目猩红得厉害,仿佛是眼底的血丝快浸出血来。
在这之前他的阿筝竟是落在了山贼手中么?
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原本在得知有人拿前朝太子的玉扳指去换玉簪时的嫉恨都化为了乌有,只剩滔天的怒意,他早该想到的,前朝太子那样的废物,护得了阿筝什么?
他颈下一条青筋因极致的怒意而凸起,眼神狰狞得像是要吃人,嘴角却挂着一丝冰冷至极的笑意:“好,我拿五百两黄金跟你们赎人。”
他虽然同意了,但水匪却更害怕了。
他看着不像是去赎人,更像是要去屠人。
第35章 亡国第三十五天(捉虫) 二更合一(捉……
水匪头子虽死了,但盘龙沟还有好几个头目,吴啸一早就统一了回去的那批水匪的口风,把水匪头子的死全推给祁云寨。
对水匪头子忠心的自是把一腔怒火都对准了祁云寨,心怀鬼胎的得知水匪头子死了也偷着乐。
吴啸虽没能坐上盘龙沟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但此次回去后,也算是混了个头目当着,担心祁云寨的人狗急跳墙,他们提前在盘龙沟附近的江域布下了天罗地网。
去官府报信的小喽啰水匪回盘龙沟时,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他在官船甲板上把断指的手藏在身后,惨白着张脸冲前方水域拦路的水匪吆喝:“官府拿五百两黄金来赎人了!”
天色暗沉,没人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劲儿,埋伏在暗处的水匪一听说官府是拿赎金来赎人的,按捺住没动手。
片刻后,一排独木舟出现在对面江域,一个水匪窝的小头目在船上喊话:“官船不得再靠近,已派人去给几位当家的报信了,在这里等着就是。”
断指的水匪下了官府的大船,单独划了一条独木舟靠近盘龙沟水域,对那小头目道:“我亲自去给吴哥报信。”
小头目当他是想邀功,对自己人也没设防,做了个放行的手势,横在后面的船只就让出一条道来。
断指的水匪划着船前行,但竹篙东点一下西点一下瞧着有些怪异。
暮色更沉了些,水匪和官府的船只上都燃起了火把,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江水里晕开的血色也没人瞧见。
断指水匪指出埋伏在水下的水匪方位后,官府擅水的好手就潜过去了结了那些人,怕尸体浮起来露出破绽,直接用绳索将尸体绑在了水匪的木舟底下。
其中一艘水匪的木舟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时,负手站在官船甲板上的沈彦之冷冷下达了命令:“杀!”
这艘官船是改良后的战船,船舱壁上的木板被取下,露出一个个巴掌大的箭槽,无数箭镞朝着木舟上的水匪射去。
木舟狭小,水匪无处可躲,瞬间就中箭倒下了一大片。
水匪们想还击,官船甲板上却竖起一道道盾墙,他们的箭根本射不过去。
回过神来的小头目大喝一声:“跳江里去!”
换在从前,水下对他们来说是生路,可今日水底下早埋伏了无数擅水的官兵。
水底下亦有无数箭镞射向他们,水匪们身中数箭,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溢出,终究是全军覆没。
一个火把落在木舟上,引燃了整个木舟,江水倒映着火光,掩盖了淡红的血色,只有迎面吹来的江风里带着浓郁血腥味。
断指水匪没敢回头,不知道身后哪里又有箭镞在暗处瞄准了他,只惨白着脸泪流满面继续划船往盘龙沟老巢去。
官兵扒下水匪的衣物换上,伪装成水匪前往水匪老巢。
陈青见沈彦之也换上了水匪的衣物,劝道:“主子,此行危险,属下一定把太子妃平安带回来,您在船上等消息就是。”
沈彦之充耳未闻,湿漉漉的粗布衣裳穿在身上冷到浸骨,他却全无知觉一般,甚至在这样的冷意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那团跳动是东西是暖的,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落到这样一群人手里,阿筝得多怕啊,我亲自去接她。”
嗓音轻得像是一句呢喃。
冷月如霜,月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恍惚间,那张偏执阴鹜的面孔也带了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