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啊,他们已经有两日没见到秦晓霜的影子了。如今他们一家人还有隔壁神捕阁的人一起翻遍了秦家和神捕阁都没找到人。
迫不得已,他战战兢兢地问:“张公公,小儿这几日不是都在皇宫吗?昨日到现在都没见到她回来啊,是不是……劳烦您回皇宫里找找。”
秦家人个个都面露焦急,频频点头。
秦风秦雨更是急得团团转:“张公公,我们两能不能随您进宫去帮忙找找啊?我三师弟……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旁边的阿秀一听立刻哭了起来:“我的小霜儿啊,你去哪里了啊?秀姨刚把你找回来,怎么又丢了呀?”
兵荒马乱之际,门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个护卫喊道:“秦老爷,张公公,秦大人……找到了,哦不对,是皇上找到他的留书了。”
此刻,蔺烨然站在秦晓霜的房间内,气息压抑,剑眉深深拧紧。
他的眸光落在手中的那张花笺上,信笺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别找我,我去个地方过些日子就回来。
去哪里?没说!
去做什么?没写!
过些日子?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不,他早就离不开她了,一天都不行。
一缕清光落在他黑眸之上,蔺烨然眉目间沉思凝聚。
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她为什么离开?如果她……不回来了怎么办?她会易容,轻功无敌,若刻意躲着自己,要在四海九州之内找到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昨夜他半夜听到她打开门的动静还曾笑了笑,以为她是提早回了秦家,想着今日下朝就赶到秦家去提亲,给她一个大惊喜,没想到如今惊吓的倒是自己。
蔺烨然心中不由泛起苦笑。
早知道昨晚就该向她当面求了婚,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
多年浴血疆场,五年裂肤换骨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过,而他所有的信心都被手中的这张纸摧得粉碎。
他将手上的花笺小心翼翼折好放入袖中,敛尽面上情绪缓缓转身,沉缓命令:“子平,将猎犬放出,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找到方向。”
林子平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林子平去而复返:“回皇上,有六个方向有秦爷的气味。”
六个方向!这是早有预谋,是存心不让他找到她了。
蔺烨然眸色幽沉,目光在白玉窗旁的床榻上流连一瞬,那里两侧纱幔用金钩挂起,在和煦的春风中柔曼轻舞。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掉落在床榻内侧的一本书,眉眼忽然一皱,眸光陡然冷峻,声色肃冷:“子安,备墨星,朕要亲自往南楚一趟!”
此刻往南楚的路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粗豪汉子身穿一袭灰色短打,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去,马蹄过处,尘土在她身后漫天飞扬。
这汉子正是秦晓霜所易容。她为了掩藏行踪,早就做好了准备,昨夜在六匹马身上绑上她的衣物让它们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跑去,而她往自己身上喷洒了浓烈的花水掩盖了她自己的气味。
她知道以蔺烨然的心智和能力,最后肯定能找到她的行踪,所以她要快,以最快的速度到南楚。
但或许他根本就不会找她呢。她心内酸楚地想,或许他此刻正在向哪个权贵人家的大家闺秀提亲,沉浸在与……心上人能够相携相伴一生的喜悦中。
她轻叹了一声。亏了,买那六匹马花了她好多银子,到头来可能只不过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或许他还暗暗高兴呢,轻轻松松就甩了她这么一个大包袱。
她毕竟与他有过一段“断袖情”,若是被他的心上人发现,再大方的女子也不会释怀吧,何况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吸了吸鼻子,忽觉得面上沁凉一片,抬手抹了抹,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脸上已被泪水濡湿。
前面一片桃林,在夕阳下花光浮漾,如灼如霞,与晚空蔚然一色。秦晓霜翻身下马,将马在系在一棵桃花树下,然后埋头在桃花树下抽抽嗒嗒地流起泪来。
自从窥得自己的心意以来,她一直抱着与蔺烨然天各一方永不再见的心思,但从来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自己竟然如此难过,心就像在钉板上碾过似的,痛得喘不过气来。
田间劳作的农家们见一个汉子竟然坐在桃花树下哭成了泪人儿,又是担心又是怕,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十多岁的牧童拉着牛经过时问:“叔,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想家了。”秦晓霜一边抹着泪,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方铜镜转过头照了照。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脸上的易容物被冲了些许,眼眶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来。
她捂着脸不让牧童看到,从水囊中倒了点水转头快速地在脸上抹了抹,转过身来时已经恢复方才的模样。
她淡淡一笑,就着水囊喝了一口水:“当兵当了数年了,今年终于可以回家了,近乡情怯。”
“叔原来是当兵的啊。”牧童也是自来熟,将牛绳绑在一棵桃花树下,在她对面的大石头坐下,钦佩地看着她,“好多年没回家了,是要注意点仪容,我刚才还感觉怪怪的呢,想着你一个大老爷们身上还带着个铜镜干嘛呢,那不是老娘们才干的事嘛。”
秦晓霜尴尬嘿嘿一笑:“你小,还不懂。”
“我不小了,我十三了,过几年我也当兵去,保家卫国。”小牧童眉飞色舞,“我最想加入赤羽军了,你知道吗?当我知道原来那个狗皇帝被赤羽军杀了,镇南王爷当了皇帝我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