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一模一样,五官轮廓精致得像精雕细琢般,既像他又像她,此刻喝饱了奶,闭着眼恬静酣眠。
他凝着他和她的孩子,眸中倒映春光,心间一片清宁。
这一生,遇见她之后,处处春光照,时时开口笑。
“谢谢你,小霜儿,谢谢你成了我的妻!”
他低声喃喃道。
寝殿里躺在床上休息的女子唇瓣绽开绝美的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她又何尝不是!
谢谢你,阿然,谢谢你成了我的夫君!
第94章
季云知篇
蔺烨然与秦晓霜大婚那日,南楚细雨纷飞。
白墙落雨,飞檐笼雾,湿漉漉的烟雾飘渺在杏花林间。
一人青衫红伞伫立树下。?
春风,微雨,漫天飞花。
这伞,挡得住头顶凉雨,却挡不住八面来风。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从此,眼中再无人陪伴这孤寂岁月。
眼角一滴泪缓缓飘落,落入脚下的泥里,与落花一起,碾落成泥。
……
这片与大周相邻的杏花林,每年春天都会来一个年轻英俊的客人,一身青衫风流倜傥,只是俊秀·轩昂的眉宇间似乎永远都笼着一片轻愁,与屋外无边无际的雨雾一般。
而今已是第四年了。
杏花林旁有个“临风”小酒庐,酒庐的掌柜宋伯此刻将刚烫好的一小壶酒和两碟配酒的小菜送到这个年轻客人的桌上,笑道:“公子,你真是好兴致,年年都是这个时候来这里赏杏花,风雨不改。”
年轻人倚窗而坐,听了此言,伸出修长的手指执起酒壶加满面前的酒盏,浅浅品了一口,方淡淡一笑道:“赏杏花?此处离她最近罢了……”
他似是言犹未尽,却又不再言语,只是低垂眼帘,眸光落在酒盏之中,不喝也不动。
宋伯也不敢多言,讷讷退到了柜台之后。这个客人虽然一袭普通青衫,举手投足间却气势逼人,尤其是不笑时威仪天生,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惧意,要不是这几年来每年都看到他来这片杏华林站上几个时辰,然后再到自己这个小酒庐中坐上一回,他是断然不敢跟他说刚才那番话的。
原来不是来赏杏花的。也是,这粗野乡村,几人有这雅兴年年来这里赏花。
离他近些罢了?离谁近?
抬头瞟了眼酒庐中唯一的客人,见他依然呆呆怔怔凝着手中的酒盏。
轻轻摇了摇头,拿起算盘晃了晃,专心致志地算起了帐。
正此刻,后堂传来了一阵□□,然后一个老妇人急步走了出来,口中喊道:“老头子,这姑娘又发病了,满身红疹又痒又痛,碰都碰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宋伯慌忙放下手中的算盘,往后堂瞧了一眼,又往外看了看渐大的雨势,叹道:“今日雨大,想来也没什么客人,老婆子你照管着店里,我这就赶着牛车去镇上请大夫过来瞧瞧吧,不然这姑娘迟早要没了命。”
他话音甫落,就听一个清隽的声音响起道:“掌柜可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病?在下略通医术,若是不弃,在下倒是可以帮忙先看上一看。”
店中除了那个青衫男子,别无他人。
宋伯夫妻顺着语声抬眼望去,果然那个青衫俊秀男子此刻放下了酒盏,正望着这边等着他们的回答。
夫妻俩大喜。此时春雨连绵,到镇上又有十多里的路程,来回至少要花费两三个时辰,而且上回请了个大夫回来诊金是花了不少,却说不出什么病来,开了几贴药,也只是稍微缓解了下那姑娘的痒症而已,这不,现在越来越严重了。
若是这青衫男子能帮忙看上一看,万一治得了那姑娘的病,那实在是一举数得的事。
当下宋婶往前一步敛妊行礼道:“多谢公子,公子有所不知,此处是有人病了,却又并非老妇家中之人……”
她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来七日之前,“临风”小酒庐的门口忽然来了个装束颇为奇怪的姑娘,穿得倒也是裙袄,但裁剪样式说不出的奇怪,而且脸上长满了红疹,瞧不清相貌。
只见她进了酒庐喊了宋婶一句:“伯母,对不起,我无家可归又长了红疹,能不能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捋下腕间的一枚翡翠手镯道,“我身上还有这个值些钱,就在你这当些银子可以吗?”
宋婶瞧着她奇怪,打听了下,却原来这姑娘因长了红疹被自己兄长骗到此处弃到了杏花林外,她一个姑娘家如今无处可去,走到了这里,只好求救他夫妻俩了。
宋家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人又良善,一听这姑娘是因为得了怪病被弃,义愤填膺,当下也没拿姑娘的手镯,就将她收留了下来,想着若是治好了姑娘的病,性情合适就收了她为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