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此意外,他双腿残疾再也不能行走,至此退出太子之争。而康恩帝发了怒,韦和云背负陷害嫌疑也退出了这场你死我活的太子之争。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昏庸无能的丰王韦和泽上了位。
先帝也曾派人到断崖下找过宝马的尸体,但找回来的断肢残骸中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年的那场意外究竟是何人所为,各人各有猜测,但当时有资格参与太子之选的弟子有近二十个,谁都可能下手,又苦无证据,时间一长,此事便不了了之。
此后,当年意气风发的翩翩青年自此之后只能靠着轮椅代步,性情更是大变,从此不再过问庙堂之事,转而寄情声色犬马,倒也深得当今多疑的圣上欢心。
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而蔺烨然也曾多次想过,当年他拒绝帝位是不是错了?
正是他的拒绝导致梁王成了这场争斗的牺牲品,而大周未得明主,于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也不是件好事。
还好他和赤羽军都还在,还好可以尽一生之力守住这片江山,护住这方百姓。
但他自己也成了其中的牺牲品,征战沙场,固守边疆却始终消除不了皇帝的疑心。
蔺烨然推着梁王的轮椅从花/径中徐徐走过,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暖暖风吹,片片花落。头上、肩头落了花瓣,卷了似水流年如烟往事碾入尘中,留香如故。
到了门口,梁王回了半首,低声道:“阿然,我府中有良医,若是你信得过可以让他一看,说不定峰回路转……”
“无用。”蔺烨然淡淡道,“神医成谷子曾到我军营为我诊过,药石无医,听天由命吧。”
轮椅缓缓远去了,只留了梁王一声叹息在风中流传。
远处是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天边渐落的夕阳,蔺烨然独立风中,昏黄的阳光在他白皙的脸上敷了一层温暖,羽睫下的黑色眸子渐渐深邃,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第18章
玄安殿内,晋德帝韦和泽坐在龙椅之上心情复杂地望着坐着下首的男人。
男人低首敛眸,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玉盖撇拂盏沿发出轻响,闲适泰然的高贵样子仿佛他才是这宫殿的主人。
殿内终年不灭地灯火流淌在他的身上,敷了一层朦胧柔光,长长的羽睫垂下来,恰到好处地遮住一双略显冷漠的凤眸,让他看起来少了些让人窒息的锐气,只是依然俊美得让人嫉妒。
晋德帝是妒忌他的。这样一个男人,自小天资聪颖,享尽先帝宠爱,而后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上天几乎将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权势、谋略、容貌!
但更忌惮他!虽然这个男人是自己主动放弃了皇位,但只要哪一日他起了异心,想重新坐回这个皇位,易如反掌,信手拈来。
感谢上苍,多亏了那病药石无医……
“爱卿打算将神捕阁建在何处?”晋德帝终于回了神,温声问道。
这男人还没回来之前,就已修书一封说要成立神捕阁,而他自己亲任阁主。
虽然摸不清他的目的,晋德帝韦和泽却也不敢拂了他的意,立刻颁下圣旨成立了神捕阁。
“葫芦巷。”贺息约略抬眸扫了眼坐在龙椅之上的当今。
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得肥头大耳,未登帝位之前在宗族里总是装出一副忠厚老实模样,虽无雄才大略,倒也让人颇具好感。
可谁都没想到梁王堕马残疾之后他竟然成了大周皇位最大的受益者,而他一登上帝位就扯下原来佯装的不近女色模样,大肆选妃,两年之内后宫就多了数千嫔妃。
这般骄奢淫逸终于引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更有忠直臣子上书道:镇南王为了国家社稷戍守边关,日夜操劳,而圣上初登大宝更应该励精图治、勤俭爱民才是。
而他也知根基未稳,迫于形势,才将选妃一事暂时停了。
但这几年奢靡之风不减且昏庸无能,如今杨城灾情不减,他不仅视若无睹,还依旧日夜笙歌,夜夜狂欢。
将手中的碧玉茶盏递给旁边的宫人,蔺烨然慢条斯理道:“如今边境安定,本王也该回京住些日子了。成立神捕阁也算是本王找点事做,为陛下分忧解难。”
“甚好甚好,”晋德帝抚掌大笑,“朕甚盼神捕阁早日成立,为朕分忧,爱卿若是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那本王谢过皇上。”蔺烨然淡淡的目光扫过他脸上,声音古井无波,“赤羽军已驻在营地,有莫元白带领操练,本王最近闲着无事,想查查当年宜宁郡主被害之事。”
这就算是请过旨意了。
晋德帝笑容一僵:“此事当年先帝已查过,并无结果,如今相隔这般多年,爱卿这可如何下手?”
“皇上无须多虑,”蔺烨然微微笑了笑,“本王自有办法。”
那丝淡淡的笑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如晨雾中浮现的日光,光芒万丈。
晋德帝心中的酸意又泛上了些,一个男人长得这般绝色,竟然让男人见了都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