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却无马蹄声响,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墨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块大石头旁,乖巧得很。
“墨星不去吗?”秦晓霜愕然地问。
这人心可真够大的,将这样一匹世所罕见的宝马扔在这荒郊野外,若是有哪个不怀好意的路人动了坏心思,那怎么办?
骂归骂,她可喜欢那只破马儿了!
“无妨,它机灵得很,无人能伤得了它。”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蔺烨然嘴角微弯,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罢罢罢,你的马你说了算!
俩人从密林之间穿过,往上,默契地朝一个方向进发。行不多时,草木深深,已是前头无路,两人展开轻身功夫一跃而过。
秦晓霜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墨星带来了,墨星来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
而且她发现蔺烨然虽是轻功不如她些许,但也相差无多,何况他内力深厚,短途之内他虽不是她对手,但百里开外,恐怕她要俯首称臣。
心内虽这般想,却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恨不得当头给他一棒,让他见识她的厉害。
于是,行在峭壁之上时,她故意卖弄身法,忽而翩然,忽而敏捷,极尽所能。
那人过了半晌轻鼓双掌道:“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偷,轻功绝顶,身法多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秦晓霜心中一喜,眉眼都敷上了得意之色,浅浅向那人睨去。
却见那人容色和悦,似是极为满意道:“比戏台上的武生好多了……”
秦晓霜蓦地抬起手就一掌劈去,原来这厮竟抱了看戏的心,可恼的是自己刚才演的起劲,像只猴子……
手掌还未触及,却听那人轻嘘一声,乘她愕然间,一只手就势拉住她嫩白的小手往怀中一带,另一手如蛇般环上她的腰。
随即,秦晓霜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蔺烨然搂着跃上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
“就在这附近。”还没等她动作,蔺烨然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她瞬间安静下来。一阵极轻的声音又从风中飘渺而至,就是方才在山下密林听到的念经声。
不过这声音沉闷,像是从极大的一个土瓮中传出来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
“山洞?”秦晓霜极小声地说。
“嗯。”蔺烨然赞同。
两人同时向对面山崖望去,透过古木枝叶,可以看到对面悬崖峭壁,林木参天,根本看不到什么山洞,更看不到人影。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古怪,这人迹罕至洞荒郊野外居然有人在山洞里念经……
“过去?”秦晓霜侧头问,忽略那人靠得她极近的脸和呼吸,还有那只依然搂在她腰间的手。
擦,这一天就被他抱了无数回,偏生每回好像都是形势使然。
“嗯。”那人目光在她脸上停驻须臾,略一挑眉,“信不信我?”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秦晓霜却秒懂,睨他一眼轻嗤道:“不信又如何?还能摔死我不成。”
一抹淡淡愉悦的笑意从那张粗犷而颇为丑陋的脸上浮起,秦晓霜竟然从那抹丑陋的笑意下窥到了那人的绝世风华,一瞬之间,心又不争气地跳了跳。
擦,颜狗的悲哀。
俩人跃下古树,在附近仔细观察了下。
对面是一面峭壁,与这边约莫有数十丈之远,峭壁之上挂着长长的藤蔓,其下是黑黝黝的万丈深渊,此刻斜阳已落,暮色在山间游荡,更显阴森。
以秦晓霜的轻功,若是没有借力,也断难跃过这片悬崖峭壁。
“别怕!”蔺烨然站在她面前,俯首凝着她,眸光在她眉目间逡巡,柔情一片,试图将自己的一份信心透过目光传递给她。
“知道啦,没怕。快,不然天都快黑了。”反而是秦晓霜一派云淡风轻催促着她。
“好!”蔺烨然喉间一声轻喝,手一动,手中的一段粗枝如离弦之箭往对面峭壁射出。
与此同时,眼前白影一闪,如光似电往深渊掠去,落下时足尖恰好在粗枝之上轻轻一点,继续往前掠去。
又一段粗枝从蔺烨然手中飞出,破空而去。这段粗枝去势迅疾,恰到好处行到秦晓霜的第二次落足处。
她再次足尖在粗枝上一点,白影飘飘已到了对面。
蔺烨然喉间的紧意顿然一松,在衣袍上悄然擦了擦掌中沁出的薄汗。
虽然知道以她的轻功和自己的武功内力,游刃有余百无一失,但还是忍不住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