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晓霜登时气焰全灭。她对这些官制稀里糊涂,以为都差不多,何况明王还是这厮的表舅,按道理应该比他大上一些才是。没想到……希望又幻灭了。
早知道今天不答应做什么干儿子了,一点好处没捞着!
见小妮子脸上红红白白,看来已是懊恼之极。
蔺烨然站起身来,走至八仙桌边,轻轻一跃,与她并排而坐。
秦晓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如今还没找到拿捏这厮的把柄,还是先低调些。
嗯,不对啊,可以用他断袖的秘密要挟他!
秦晓霜倏然坐直了身子,却又极速地蔫了回去。
蔺烨然率领赤羽军保家卫国,战功赫赫,而自己竟然用这等下流手段要挟他,这是人干的事吗!
看来这个秘密也没什么用处!
正要转了话题开问。
他方才是不是去看那画像了?画像中的人儿是不是真的与她十分相像……
头还未抬起,眼角余光已瞥见身边黑影一闪,抬头间,蔺烨然已如疾风一阵冲出她房间的门进了隔壁的正房,随之而来的是对面厢房中奔出两个身影快速地跟了进去,并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虽然没有人说一句话,但不知怎的,这番情形让秦晓霜心中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只觉背上滚出了丝丝凉意,连带着手足都冰冷了起来。
她跳下桌子,却发现自己脚底无力,差点一个趔趄扑在地上。
在门外听候使唤的秋花此时跨进门来,见她脸色苍白,惊道:“公子你没事吧?王爷那边又是怎么啦?”
她摆摆手,三步两步走到正房门口,鼻尖瞬间被一股从房门缝隙漏出的血腥味包围,她心中更惊,举手轻轻敲了敲门,还未开口,就听见连林子平带着怒气的声音吼道:“滚!今夜任何人不得进院!”
悬在空中的手凝顿半晌,她敛下杏眸,悄然往后退了两步,调转身子缓慢地往自己屋内走去。
只觉得脚底如坠了铅,每走一步都沉重不已。
她挪着步子走进了屋子,对秋花摆了摆手。秋花当然也听到了方才林子平的话,无声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并把门轻轻带上。
院中一片寂静,这边侍候的下人本就不多,此刻都退到了院外,更是安静。
失魂落魄地将自己躺平在床榻上,怔怔地盯着头顶房梁,烛灯投落的丝丝浅影在房顶上荡漾,虚虚的,空落落的。
仿若自己的心,难过地喘不过气来。
不是因为林子平的怒声呵斥,而是因为……身为他的……贴身侍卫,竟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什么事从来都是瞒着她,发生什么事在他身边的也永远不是她。
相对林子平兄弟俩,他对她……似乎比较纵容,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个外人。
亲者严疏者宽。古人说得很对,道理果然是道理……
她吸了吸鼻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了些许哭意。
她从来不爱哭。
前世如是,这世如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难过也只是三分钟的事。连秦景鸿都说幸亏她生了个这样的好性子,小时候吃过的那些苦才没把她脸上的笑容吞没。
可现在早过了三分钟了,都有一个多小时了,她心里的难过还是沉甸甸地压着,甚至越来越难过。
也不知道那厮到底……怎么啦?
林子平是个敦厚平和的性子,能让他那样急赤白脸地吼出声来,那定然是发生了……很不好的大事。
还有血腥味……
那情形,自然是……那厮发生了什么事。
正垂头丧气间,忽然听到极轻的“吱呀”一声门响,然后一个极轻的脚步声从隔壁走过来停在她的房门口。
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侧头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印在门上。
那人轻声道:“秦爷睡了吗?”是林子安的声音。
秦晓霜立刻坐了起来,也小声道:“睡……睡了。”
“那就好,不打扰秦爷歇息了。”林子安还是声音轻轻,顿了顿继续道,“王爷无事,你放心。方才我哥声音大了些,秦爷别放在心上。”
秦晓霜如泄了气的皮球倒在了床上,耳边只回荡着林子安的那句话——“王爷无事”。
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