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烨然你……昨夜没事吧?”秦晓霜拿着梳子在头上用力地梳了几下凌乱的头发,似乎这样能舒缓些心里的难过。
听着这恶狠狠的问候,蔺烨然只觉眼前清冷的初冬瞬然变得温暖,暖得嘴角都忙不迭地沁出了按耐不住的笑意来。
此时秋花端了水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蔺烨然淡淡瞥了她一眼吩咐,“伺候好秦公子。”然后举步离了她的房间。
等梳洗完毕又用了早膳,林子安就到了门口,拱了拱手道:“秦爷,今日王爷想到郊外走走,你去吗?”
“去。”秦晓霜冲口而出,这里人生地不熟,昨天一个人被撂在这里无聊至极逛个花园还被认成了宜宁郡主……
不过也是奇怪,昨天在宴席之上她虽然叫了义父义母,但今日明王夫妇过来倒是只字未提她这个“干儿子”。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毕竟昨天她是存了一些小心思才答应下来,但从感情而言,她对明王夫妇只不过是初识的陌生人罢了,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哪像她爹和师父,那都是跟了许多年的人了。
如果还窝在王府小院中,要对着明王和王妃,她想想都周身难受。
“不过,”她瞅了一眼隔壁紧闭的房门,嘴一努,“他……没事吧?”
先前这厮的回答被秋花打断,也不确定他到底如何。
她现在混乱得很,听明王讲起似乎昨夜他的病情相当严重,可看他本人又似乎还好。
“嗯……”林子安难得地结巴了下,“秦爷……不妨亲自问王爷。”
问就问。秦晓霜昂首挺胸出了门。
王府外已经备好了车马,并不只是蔺烨然一行,还有明王爷和众多的护卫,其中一大半都穿着赤羽军的戎装。
看来这“去郊外走走”并不单纯的走走。
明王见到秦晓霜和蔼问道:“秦侍卫昨日睡得可好?”
秦晓霜愣了一愣,没想到明王居然又这么客气了起来,像是昨日认干儿子的事就没有发生过。
正疑惑间,蔺烨然懒洋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忘记跟你说了,昨夜本王夜观星象发现星光黯淡,恐有不吉,故认干亲之事先暂时搁置,待杨城旱情缓解,六表舅回京之后择以黄道吉日再行仪礼。”
“哦哦,好吧。”秦晓霜心中放下了大石头,脸色却装出了一副失落表情。
“双儿,你不会怪本王吧?”明王小心翼翼地问,“就等本王数月可好?”
“不怪,不怪。我不着急,等王爷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再说。”秦晓霜连连摆手,鞠了个躬,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
看她“失望”的样子,明王叹了一气,心中歉意越深。
等秦晓霜在车内坐定,蔺烨然也上了马车。
两相对坐,蔺烨然忽然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
“嗯,”秦晓霜难得乖巧地点头,如水杏眸在他脸上逡巡一周,小声道:“你真的……没事?”
忽然她耳际响起了蔺烨然清晰低醇的语声:“以后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记得要相信我!”她眸光停在蔺烨然高挺的鼻子之下,那里微微泛白的薄唇丝毫未动,竟是又用“传音入密”与她交谈。
她知道这定然是非常重要的秘密,当下不自禁地敛了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没事!”那人铿锵有力地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受了蛊惑般,她不自禁地又点了点头。
却见对面那人倏然往后一靠,潋滟的眸在她脸上流连一瞬,缓缓笑道:“秦爷竟是……这般关心小王么?莫非……”他双眸落在秦晓霜粉嫩嫩的唇上 ,嘴角舔了舔,“莫非对本王……”
见他那样子,分明是对那天的亲吻一事有了想法,秦晓霜瞬间回过神来,心中的怒火又拔起三丈,“鬼才对你……”
倏地住口。对他什么?人家刚才什么也没说,不能上他的当。
将手边的一个软布枕头砸了过去,正中那人头顶,那人依然不躲不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任那枕头将他的头上的一顶白玉冠打落下来,在厚厚的毛毯上滚了两下就停住了。
刹那间,他头顶鸦发如瀑洒落下来,千丝万缕披在肩上,衬着他冷白却深邃的面孔,平添了几丝媚色。
尤其他凤眸微眯,唇角微扬,稍显晦暗的车厢内,就像一只半躺在那勾人魂魄的……公狐狸。
秦晓霜只觉心不争气地砰砰直跳。擦,男人若是骚起来真的没女人什么事了,这妖孽!
立刻移开目光,却又看到了那个地毯之上的白玉冠,动了动嘴唇小声嘀咕道:“你自找的。”
“哦?”听到对面那人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只漂亮至极的手伸到了地毯之上,那手白皙修长,手指骨节分明,用两只手指轻轻拈起陷在长毛之中的白玉冠,幽幽道,“本王等下这样披头散发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在车厢内……香艳了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