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细细思索,从原主的记忆中翻翻找找,原主当年被拐之时尚为年幼,大多数的事都忘了,但“霜儿”这个名字她一直记得,从未改变过。后来遇到秦景鸿,她爹给她取了“秦晓霜”这个名字,保留了她原来名字中的“霜”字。
容貌如此相像,而且名字也有一字契合,莫非原主是宜宁郡主的……女儿?
她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旁边伸来一只冷白的手将她筷子拾起,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再递给她,声音轻柔:“再吃一些。”
秦晓霜失魂落魄地接过筷子。
刘农户继续口若悬河:“还有啊,这是说的大美人,还有个小小的美人儿呢。过几日,我还是在去干活的路上,还在那附近,见到了一个年轻妇人骑着马,怀中抱着个穿红衣裳的小女娃儿。那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那妇人见了我,跳下马来求道:‘大哥,你把你的水袋子里的水给我家姑娘喝上一口行吗?’”
“我悄眼瞧去,哎哟,她怀中那个小女娃跟我家明秋一般年纪,只是三四岁大,却长得粉装玉琢,真是比观音菩萨跟前的童女还好看,尤其是眼尾有一粒小小的红痣,好看的不得了……”
秦晓霜放在桌子下的一只手已紧紧地攥住了衣袍。
“只是那孩子那时候已是精疲力尽,脸上挂着泪痕,声音嘶哑地喊着‘爹娘’。我立刻解了身上的水袋子给她们,还将当午饭的干粮也给了她们。那妇人千恩万谢地抱起小女娃去了,一路哄着‘霜儿,秀姨在,莫怕,莫怕,’哎哟,也是奇怪了,竟然接连几日遇到了‘霜儿’。”刘农户嘿嘿地笑着,打了个饱嗝儿。
果然!秦晓霜只觉眼前一阵眩晕,闭了闭眼,身旁已经伸过一双手将她一把抱起,然后听到蔺烨然道:“舍弟身子单薄,今日又着了凉,已是支撑不住,我先带她去歇息。”
秦晓霜周身泛冷,身子抖颤个不停,原来她竟然是宜宁郡主的女儿,难怪相貌如此相似……
看来她爹早就知道她是宜宁郡主的女儿,现在想来他说过的话句句含有深意:让她无论易不易容都要盖住眼角的泪痣;还说流云剑本就是她的,他替她保管;还让她去吴苏秦府,原来是让她回家去拜祭一下她的祖父母和爹娘。
身子被放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床上,随即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一股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流入五脏六腑,周身的冷意一退,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低声道:“蔺烨然,我……生病了。”
“嗯,生病了。”蔺烨然俯身温柔凝视着她,继续给她输送内力,他的小霜儿骤然知道自己的惊天身世无法接受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他的小霜儿太苦了!本该在一个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平平安安长大,却被人害得家破人亡,饥一顿饱一顿地流浪,差点儿就活不成了。
幸亏她就像一株野草一般倔强地活下来了。
昏黄的烛光在室内浮漾,他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敛下眸底掠过的狠戾。
他,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的。
恍恍惚惚中,秦晓霜只觉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轻柔地落在她额上,她心中蓦地一松,睡意瞬间如水覆来,将她吞没,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醒来。四野寂静,唯有屋外的雨水打在轩窗之上的滴答之声。
她缓缓睁开眼,转了转眸。
从这个角度她刚好可以看到屋内一盏油灯点在一张缺了一只脚的木桌上,灯光零丁清冷,而木桌旁有个高大的身子坐在一把简单的木椅中,和衣而眠。
他身上只简单盖了一件这两日给了秦晓霜的狐裘披风,背对着昏黄灯光,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如扇子一般,然后看到扇子颤了颤……
秦晓霜立刻闭上眼,只听轻轻足音到了她身侧,那人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左手,两指在腕上一探,又轻轻放下她的手,温声道:“烧退了。今日情形特殊,我在这里守看着你,明日到客栈你尽可独居一间。”
这句话是在解释今夜他为什么与她一间房吗?难道他原来没打算与她同住一间?害她白紧张了一场。
低低地唔了一声。
“睡吧,再过几日就到吴苏了。”蔺烨然声音低缓轻柔。
“不去……看看……那里吗?”迟疑须臾,她终于问。
这里离当年宜宁郡主与秦衍书夫妇被害应该相距不是太远,否则后来那秀姨带着秦晓霜也不会逃回此处。
“不去了。”蔺烨然声音低沉,“这么多年了,该清理的都已经被清理了,我们去吴苏转一趟就回京城去吧。”
秦晓霜倏然睁眼,看着眼前那人声音在静夜中陡然拔高:“不是来查案的吗?为什么不查了呀?”
这虽然是原主的爹娘,可她与这具身体早已血脉相融,于原主没有任何差别了。
那就是她的爹娘啊。
“小傻瓜,因为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找来了。”蔺烨然眼底幽暗渐邃,语气微沉。
秦晓霜心中一动,侧耳倾听,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在风雨声中由远及近,纷沓而来。
一场暴风骤雨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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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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