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名郎中还好好地保存着那只全蝎,眼下便已是将近四十年,一只说不准就能顶两只用。
白桥昨夜从何成手中夺过的除了祁允政的密信,便是这份塔图索的口供。
祁长廷不知道白桥究竟是为了那只能救白晓性命的东羯全蝎,还是为了她口中所谓的……
少年脑中不可遏制地想起昨夜,耳朵烧得愈发烫了起来。
她对他做着那样的事,口中还说着那般情话,将他拿捏在手心里折腾得晕头转向,拼死才将声音尽数堵在喉咙,其余哪里还能招架?
等再回过神来,口中已经稀里糊涂地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可今日看到白桥收拾行囊,他又恍惚自己昨夜听到的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若她只是为了保证白晓能用到药,大可不必如此冒险。
祁长廷问罢,紧张地等着白桥地回复,一时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听到哪个答案。
她若当真执意回去,说明昨夜的话都是真的,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白桥能安安全全呆在自己身边,哪怕昨夜都是在诓骗他。
而白桥也只是静静趴在少年肩头,丝毫没有要给答复的意思。
祁长廷的心凉了半截,他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她执意回去,也可能是因为根本不信任他,还是要亲眼瞧着白晓将那只全蝎拿下才放心。
她是个商人,从来擅长这种拿捏人心的事。
少年颓丧地想到。
白桥确实擅长拿捏人心。
却是除了祁长廷的。
似乎越是亲近的人,有时候越会忽视对方的想法。
若非如此,她此前也不会同他闹得那么僵。
两人就这般抱了许久,终于还是祁长廷先败下阵来。
少年轻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放她离开,女孩被他箍在怀里的手臂突然挣了出来,然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脊背。
少年身子一僵,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我,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白桥的声音有些闷。
她确实瞒了祁长廷很多事,比如她来自书外面,比如她知道东都里那个是男主,而自己面前的是全书最大的反派,最后惨死在不知名的荒郊野岭。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大反派纠缠在一起,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扪心自问……
又何尝放得下了?
诚然,逆天改命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有句话说得好,想打败魔法还得靠魔法。
虽然祁景闵有男主光环,可自己是上帝视角啊。
按照既定的剧情,反派会死。
可若她回到东都,发挥一些作用,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白桥的声线不似昨夜轻挑和勾人,里面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祁长廷,”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称呼他真正的名字,“请你相信,对于这份感情,我是真的想要赌上性命,来试一试的。”
“赌上性命”和“试一试”,搭配起来似乎有些荒谬。
白桥最后三个字说出来,也有些紧张。
但她的试一试,真的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勇气,不敢承诺更多了,不知面前的少年会怎么想?
当少年温软的唇碰上她的颈侧时,白桥克制不住地轻轻抖了一下。
耳边是少年低沉的声线。
“那我等你,也请你,一定等着我。”
等着我回东都,等着我来接你。
空旷的街巷,带着黄沙的风,一匹雪白的骏马,带着少年心尖上的姑娘奔赴不见硝烟的战场。
马蹄声声,人影绰绰,终于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阿桥,等我。”
*
白桥离开伊吾郡的同时,祁长廷这边也将东羯全蝎可能在东都的消息告诉了祁允政,还将从塔图索身上缴来的那只蝎子也送了过去。
毕竟东都那只究竟还在不在,还能不能用,都要靠祁允政身边的毒师看到东西之后再判断,白晓近些日子已经从习武之人虚成了小白脸,怕是不敢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