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坐上江山就无视我们这些贵族旧臣,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我们可以让你登上皇位,也可以把你拉下来!
至于你的女人……她确实很漂亮,你退位后,我就让她每日陪着你,保证你们不愁吃不愁喝,如何?”
他的声音虽小,却足够冯乐儿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话刚落音,冯乐儿便上前道:“拓跋仁,就你也配当皇帝?如今四海初定,百姓渐渐恢复生产,佛教再次复辟,百废待兴,如果让你这一介武夫当皇帝,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天下会成什么样子!”
“你!”冯乐儿的话确实戳到了拓跋仁的心窝子了,当年他的父亲便是因为好武善斗而与帝位失之交臂,而到了他这里更是整日里征战沙场,只知用兵从未涉及过朝政,而他自己的辖区也都是让属下们在管理!这个女人果然厉害,竟然直接找到了自己的弱点!
“给我拉下去!”说不过就只能用强,拓跋仁红着脸看着冯乐儿冷笑不屑地看着他,从他面前走过,脸不禁红了一层。
他不能治理天下吗!他忽然心中自问,可这样一问,忽然感觉心底瞬间心虚了。他能吗……
拓跋濬与冯乐儿被关到了刺史府的一处隐秘的院子里,院子四周被兵士团团围住。
冯乐儿与拓跋濬立于廊下,看着外面的雨,倒是没有丝毫的忧虑之色。
半个月了,自从他们被关进了这处荒无人烟的小院子,二人便仿佛与外界失去了音讯。
除了每日早中晚有人来给他们送餐之外,几乎再也看不见第三个人!
拓跋濬用手接起那冰冷的雨水,问:“乐儿,你可后悔跟我在一起过?”
冯乐儿这半月却甘之若饴,几乎每日一睁眼就能看见拓跋濬躺在自己身边,一日三餐与自己共食,而且还可以时不时的对弈一把,好不潇洒。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冯乐儿几乎想也不想地揽住他的手臂,脸贴在他的手臂,乖巧道:“嗯……有过……”
“什么?”拓跋濬板脸,冯乐儿看着他那经不起逗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出声。
“就是在北漠时啊,我……有点受不了……”说着,红着脸低下头。
拓跋濬一听,顿时嘴角一弧,坏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你就能受得了了?”
冯乐儿捂脸,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当事人已经将她一把抱起抱回房内,又是一顿消魂缠绵……
入夜,冯乐儿躺在拓跋濬的怀里,看着外面,四只手纠缠在一起,拨弄间,她忽然问:“濬,我好想永远这样跟你在一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拓跋濬宠溺一笑,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道:“这说明你太爱自己的夫君了,怎么能说是自私呢?如果你愿意,等回宫后,我把所有的妃子都赶出去,就留你一个,怎么样?”
戳到痛处,冯乐儿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嘟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说,同时间你让多少女人都怀孕了?孝春还天天说泥的身体不好,我看啊,是被我养得太好了!”
拓跋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她中指内侧的那道清晰的疤痕,叹气道:“对不起乐儿,我让你失望了。”
冯乐儿更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这不可多得的温馨时光,静静地感受着他给予自己的甜蜜,只是稍稍摇头,不作回答,也不想回答,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无法解开的结,既然无法解开,那便只能默认,只能承认,只能默默地承担……
长安城外,拓跋子推和陆丽率领一群骑兵赫然出现在城墙外。
城墙上的士兵看见这浩浩荡荡的兵马后,马上匆忙跑到刺史府汇报:“王,外面忽然出现约两万兵马,看起来应该是拓跋子推率领的征南军!”
“哦?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拓跋仁没想到自己刚刚囚禁拓跋濬不到半月,竟然就被拓跋子推他们知道了!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
拓跋子推和陆丽将军队驻扎在离城外十里左右的空白草坪上,然后与一众将士正要准备商议对策,不想忽然有人从外面来报,说:“京兆王,陆将军,不好了,闾若文带领附近城的兵马将我们团团围住了!看兵马应该有十万不止啊!”
拓跋子推一听,马上咬牙切齿道:“糟了!我们中计了!这个城内根本就没有军队,所有的军队都被闾若文带到了周边,只待我们入网!”
陆丽也意识到了,额头隐隐冒汗,这一次的战役不同往日,这一次他拓跋仁是将陛下作为人质,逼迫朝廷答应他易位的要求!他们虽然带兵到此,却并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忽然另一个士兵来报:“报!禀告京兆王和沈将军!黄河边界忽然出现一支队伍长驱直入往长安而来!看样子是南朝的部队!”
“什么?”这一次二人脸色瞬间惨白,如果此时南朝犯境,那北魏便真的岌岌可危了!
同样,长安城内的拓跋仁也收到了消息,脸色自然好不到哪去,看着两排密密麻麻的属下道:“你们不是说消息封锁的很好吗?怎么才半月南朝的人便有所动作了?啊?都他妈的蠢蛋!”
跪在地上的士兵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说出来心中的疑问:“陛下,有个事情很奇怪。”
“说!”拓跋仁不耐烦道。
“说起来南朝此刻也正是一片混乱之际,绝不该现在出兵北进啊!除非……”
“除非什么?”拓跋仁瞪眼,气他的大喘气,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处。
那士兵被踢倒在地,但又怕拓跋仁再踢,便急忙重新跪直道:“除非他们此行并非是要打仗,而是救人!”
“正是!属下也有同感!而且据臣所知,那冯乐儿与南朝的众将领关系极好,而且多次帮助他们平定战乱。所以,属下认为,他们此行,极有可能是为了冯乐儿而来!”
“岂有此理!没想到这个臭婊子还挺能耐!竟然给我一下子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出来!来人哪,给我把那个冯乐儿拉出来!”
第175章 手刃!
荒凉的院子里,冯乐儿双手合十,运用内功,默默念:“燕君,我在刺史府后院的西北角的院子里,你率人从后院墙角与我里应外合……”
不消一刻,后院墙外的数十个卫兵纷纷倒地,而冯乐儿和拓跋濬则从墙头凌厉一跳,与墙外的数十个黑衣人迅速消失在街角处……
前来押人的士兵进来到处也找不到人,结果却听到外面传来喊声:“来人哪!有人逃跑了!快去追!”
刺史府一时大乱,拓跋仁气得差点晕过去……
拓跋濬和冯乐儿一行十几个人一路逃入一处燕君提前准备好的藏身之处,是一家大户人家废弃的庄子,在长安的一处极隐蔽的所在。
十几个人入庄安顿好后,燕君才说出实情。原来,她那日回来后正好撞上拓跋濬和冯乐儿一起被抓,她为免集体被抓便藏了起来,然后混入出入的百姓中出去报信,结果遇到了从代城赶过来与拓跋濬汇合的陆丽,二人一商议,决定未免朝廷动荡,不去代城搬救兵,而是去了戍守黄河的拓跋子推处!
燕君不放心冯乐儿,所以领着十几个武艺高超的士兵提前回了长安城隐藏起来,最后冯乐儿与她空中传声,这才知道原来拓跋濬和冯乐儿竟然被关押在了刺史府内!
坐于一旁的拓跋濬现在才知道原来冯乐热早就与燕君联系上却一直没告诉自己,当下不悦道:“你们都把我这个皇帝当摆设吗?怎么事事都不知会?”
燕君一听这话,急忙跪下,道:“陛下赎罪,娘娘也是怕您担惊受怕,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想着到走的时候带您一起岂不快哉?”
拓跋濬看着燕君又看向站于一旁一直掩嘴憋笑的冯乐儿,忍不住叹气道:“哎!算了,再怎么不好也是自己挑的,我就忍忍吧!”
燕君和孝春瞬间憋不住了,哈哈笑出声,倒是一旁的冯乐儿一下子被憋了个大红脸,没好气瞥了拓跋濬一眼,便往后院查看警备去了!
得知拓跋濬和冯乐儿逃走的拓跋仁急红了眼,他预料二人不会走太远,所以开始了全城的大搜捕!
为了不让他底下的士兵一眼认出二人,二人和属下全都换上的普通的百姓衣服!
半夜时分,搜铺搜到了庄园,值夜的护卫马上赶来告知拓跋濬和冯乐儿,二人都是合衣而卧,所以马上就爬起来,从庄园的后门慢慢潜出,待看见前面被拓跋仁属下系数赶出的百姓时,马上混入人群中!
一群人与百姓一同被赶到了刺史府前的空地上,而拓跋仁和闾若文则高高站在刺史府的门楼上俯瞰着下面密密麻麻的百姓。
“王,这么多人,看不过来呀!”闾若文道。
拓跋仁脸色一沉,忽然看着城下的所有人,道:“那就给我全都杀了!老子就不信了,他拓跋濬死了,还有谁敢不承认老子当皇帝!”
此言一出,城下顿时骚乱起来,所有的百姓都在哀嚎。冯乐儿紧张了起来,她看了看拓跋濬和周围的百姓,忽然手上一把毒针落下,然后一个用力挥向城墙上!
拓跋仁被毒针射中,顿时大喊:“给我杀!他们就在人群里!”然后被人马上扶着往城楼内退去!
冯乐儿一见开战,马上又是一把毒针会挥向拓跋仁的属下,又一群人倒下!燕君和那些卫兵则早已与敌方混战于一团!
拓跋濬站在冯乐儿的身后,沉着脸看着冯乐儿夺过一把剑一直挡在自己身前拼死拼杀,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叹气。
拓跋仁本来留在城内的士兵就不多,加上冯乐儿的毒针一扫就是几十个,此刻能与他们这些人应战的实在没几个了!
所以,半个时辰后,冯乐儿几乎就是踩着尸体直接站在了闾若文和拓跋仁的面前了!
拓跋仁中了毒,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冯乐儿,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个毒妇!竟然用如此用毒针暗器,简直是可恶!”
冯乐儿冷笑一声,斜瞥他一眼,道:“你应该感谢我第一次见面你骂我的时候我没有杀了你!而是一直让你多活了半个月!拓跋仁,你欺君罔上,意图谋反,弑君夺位,你才是可恶,该死!”接着,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他的属下文官,冷脸道,“你们跟着他谋反,更是该死!”
“贵人饶命啊!”那些文官纷纷跪地,看着冯乐儿道,“我们也是为了一家老小,被逼无奈啊!贵人,您不信可以去大牢看看,我们的一家老小,全都被关在大牢里啊!”
冯乐儿蹙眉,回头看向拓跋仁,拿出剑指向他的眉心,眼底迸发寒光:“拓跋仁,我念你之前曾经跟着太武帝南征北战,便给你一个痛快!此刻,你告诉我,你认不认陛下这个皇帝?”
拓跋仁的眼移向她的身后一脸严肃的拓跋濬,蹙了蹙眉道:“认,我认!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我的那些妻妾子女与这些事情没关系,你放了她们吧!”
冯乐儿看向拓跋濬,拓跋濬点了点头,冯乐儿这才道:“好,我便答应了你!”说完,她的剑猛地一插,直接从眉心进入!
拓跋仁瞪着眼离世。冯乐儿咬着牙回头,将那把剑扔在地上,然后对面前的那些投降的兵士道:“你们,所有人去给我打开城门!恭迎陆大人和京兆王入城!”
“是!”
旁白:兴安二年七月,濮阳王闾若文与征西大将军、永昌王拓跋仁谋反。
七月二十五日,文成帝下令在长安赐死拓跋仁,闾若文被杀。其他大小谋反事件数不胜数,北魏王朝动荡不安。
第176章 母仪天下
断头台上,闾若文哀嚎着被砍下了头。冯乐儿和拓跋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衣襟翻飞,发丝飘舞,举目望去,整个长安城华丽而喧嚣。
低下头,拓跋濬看着冯乐儿主动凑上来的手掌,也张开手紧紧握住她的,嘴角轻笑,继而将眼望向更远处的疆土。
那里有千千万万的需要他们去拯救的百姓,他们也需要幸福,需要安定,更需要每一天的温饱生活。而这些,都是他们不遗余力去奉献的动力和源泉!
“陛下,我们会做得更好,对吗?”冯乐儿含笑道。
“当然,你我会救百姓出水火,而整个江山都会变得安定而平和……”
太极殿内,乙浑拱手上前,道:“陛下,陛下如今登基已二年有余,却一直后宫空乏,尤其是后位,迟迟未定!臣等唯恐天下众子无母仪天下之典范,更无慈母般的照拂,现特恳请陛下,册封皇后,母仪天下!”
“臣等恳求!”紧接着又有两个官员站出。拓跋濬看了看这三人,眼微微移向旁边的高允,问:“高允,你有何看法?”
高允马上上前,毕恭毕敬道:“陛下,皇后一位至今空悬确实有失妥当!自从李皇后诞下麟儿去世后,但只是担了一个皇后的名分,并无真正做过一天的皇后!
臣以为,皇后之位的选择必定要品德高尚,贤良淑德且有母仪天下之风范者任之!”
拓跋濬点头,问:“那高大人有何良选吗?”
“臣等惶恐,不敢随便评论嫔妃!但是,臣有一个办法可以选择!”此言一出,所有大臣纷纷看向高允,静听他的法子。
“说!”拓跋濬挥袖道。
“不知陛下可知,我大魏从开国至今便有’可手铸金佛者封后’之说?”高允道。
拓跋濬点头,众大臣也都纷纷点头。乙浑眼微微眯起,这一点他倒是从未想过。
“众大臣以为如何?”拓跋濬沉目问。
“臣等认为,可!”刘尼上前道。
“臣也认为,可!”源贺上前道。
“臣等也认为,可!”拓跋子推和陆丽同时上前道。
其余大臣一看,顿时跟风点头道:“可!”
雀楼前,冯乐儿手中牵着弘儿,看着眼前这个之前无比热闹而此刻却一片荒凉的房子。
四儿……你我一同在这后宫中长大,经历了无数的坎坷。最后,伤我最深的莫过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