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的侍女来报:“娘娘,外面有一位姓蔡的大人求见!”
“姓蔡?”冯乐儿狐疑,但很快想起了,急忙三两步走到外殿,果然看见蔡渊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依旧是儒雅温润的模样。
“蔡渊!”冯乐儿高兴地上前,自从上次刘宋一别,二人也有七八月的时间未见,此次一见,顿时百感交集!
“娘娘!”蔡渊同时感到心酸不已,这几个月以来,他和萧赜每每到了无法进行的地步都会去想她,一想,便觉得什么困难都不是困难了!
所以,才可以走到今天!他一时激动,三两步上前,竟直接将冯乐儿拥在了怀里!
冯乐儿也不挣扎,便由着他紧紧拥着,因为她知道,自她走后这几个月,他与萧赜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坎坷,而这些本就是她应该做的,可是她走了,便只能留给他们来做!
过了好久,蔡渊缓缓直起身子,揉了揉眼,苦笑着看着冯乐儿道:“娘娘,您怎么又美了许多?”
冯乐儿被他这话瞬间逗笑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急忙让青儿给他倒茶!
“你是来送南北共和协议的?”冯乐儿开么见山问。
“是的,娘娘!属下此番已经将所有条款与刘骏达成一致,只等陛下这边的回批了!”蔡渊又恢复往日的正色,毕恭毕敬道。
“很好,蔡渊!辛苦了!”冯乐儿上前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蔡渊惶恐地接过茶,深深地看了冯乐儿一眼后,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蔡渊走后,冯乐儿又恢复了铸佛的事宜,青儿带着弘儿则在一旁玩。
青儿其实对于冯乐儿与萧赜蔡渊的关系极为好奇,在青儿的眼中,冯乐儿这个人是一个极为严谨谨慎的人,从来不做任何越矩之事,可是在萧赜蔡渊这里,她却一反常态的极为主动积极,甚至都不惜让他们多次近身来接触自己……
“想问什么就问吧,想说又不说的样子,连我都感觉很别扭。”冯乐儿一边配着金属粉末的比重一边道。
“娘娘!”青儿嘟嘴上前,跪坐在她的一侧,皱着脸道,“娘娘,您平日里是挺严谨的一个人,为何独独对萧赜蔡渊二人不同呢?”
冯乐儿坦然一笑,道:“自然是我很喜欢这二人哪!”
“娘娘!您说什么呢?”青儿跺脚。
冯乐儿停了下来,看向她,冷静道:“我确实很喜欢这二人!你知道我是如何得知这二人的吗?”
青儿摇头。
“我曾经在三年前帮助陛下反夺宫之后离开了皇宫,我还记得,那日是清晨,城内街道上到处都是出来观望的百姓,人潮拥挤。
我坐着马车,看见了这两个还是孩子的萧赜和蔡渊,当时二人就在人群中!
如果当时他们跑了或者逃了,完全可以!
但是他们并没有,反而他们在帮忙疏散百姓,保护弱小,生怕人群将那些孩子们给挤伤!
直到最后,我看见他们亲手将孩子们交给了他们的母亲!
你说,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心生好感?
又如何会不放心将重要的事情托付?
你若说我与他们亲近,青儿,在权谋之术中,美人计便是这所有计策中最容易达成目的的计策之一!
他们爱慕我,我并非不知道,而我利用这种爱慕也并不可耻。
因为,不论我爱或者不爱他们,都改变不了他们爱我的事实,不是吗?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更舒服一些,岂不更好?”
第181章 中计!
青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倒是弘儿在一旁拿着一本佛经高兴的手舞足蹈。
青儿的注意力瞬间被弘儿给转移,急忙跑过去一把揪住弘儿的佛经,气急败坏道:“娘娘,这孩子不知怎么了,怎么就喜欢拿着佛经玩呢?”
冯乐儿但笑不语,心道,难道是因为自己怀孕的时候看佛经看得太多了吗?
正想着,忽然外殿的侍女进来汇报:“娘娘,保太后请娘娘移驾祥瑞殿!”
“保太后?”冯乐儿微微一滞,心底微微发毛,道,“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侍女离开,青儿急忙道:“娘娘,保太后为何邀请您?会不会……”
保太后此人一入宫内便极为强硬,经常给冯乐儿准备的饭菜点心被她抢走,这还不说,有时候还在宫内公然大骂冯乐儿,说她是狐狸精!
这样一个已然完全失去理智的老太太,还真的没人敢去得罪了……
冯乐儿换上一件奶白色的便袍,周身打扮朴素,将弘儿交给乳母,便带着青儿出了门!
祥瑞殿乃是宫内的一处大殿,本来就是给太后准备的,但是赫连雪回了柔然,这里便一直空闲至今,想不到竟然让保太后住了进去!
而保太后自从入宫后的种种横行霸道,拓跋濬也选择视而不见,可见拓跋濬对保太后祖孙三人可谓是愧疚至极了……
想及此,冯乐儿喉间一梗,虽然胸中委屈万分但还是压了下去!
“娘娘?”青儿见冯乐儿神色不对,忍不住上前用手扶住她,关切问,“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冯乐儿隐隐感觉心中有些发塞,感觉很不舒服,当时当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原来就是一种当坏事情即将发生时的心灵感应!
只不过,人到底是无法做到预感到一切,所以才会有事后的追悔莫及四个字的发生。
走到祥瑞殿门口,门口的侍女看见冯乐儿和青儿走了进来,当下拉住青儿,道:“娘娘,对不起,保太后说,只能您一个人进去!”
冯乐儿蹙眉,看了看青儿,青儿顿时气愤道:“岂有此理,我是娘娘的侍女,还从未听说主子去哪里,侍女却不能跟着道理!难不成你们有什么猫腻,想要陷害我们主子不成!”
那侍女年纪颇大,此刻忽然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青儿的前襟,冷笑道:“在这个整个后宫之内,保太后才是我们最大的主子!她说什么你听就是了!罗罗嗦嗦的做什么!”
“好了!”冯乐儿急忙出声制止,继而看了冯乐儿一眼,道,“行了青儿,你在门外等我,我去去就来!”
青儿一听冯乐儿都如此说了,便只好站在原地等着。
甫走进祥瑞殿,冯乐儿便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金属制熔的味道,再往内走两步。
果然,里面的大殿内支着一口炼丹用的大型熔炉,而熔炉内此刻正燃着熊熊大火!
熔炉的旁边,分别放着许多的药粉,冯乐儿上前看了看,竟然是铜粉和金粉!
怎么会这样……难道保太后她……
“哎呀!你怎么会进来的!”一个侍女捂嘴尖声叫道。
随即一身锦衣华服的保太后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看了一眼她眼前的铜粉和金粉后,厉声呵斥道:“好你一个冯乐儿!竟敢不经通传进入我大殿之内偷窥铸造金佛之法!简直可恶!来人哪!告知内侍监,冯贵人不守妇道,投机取巧,而且还私闯我的大殿,拉下去,让内侍监伺候!”
冯乐儿看了看熔炉,又看了看保太后一副阴谋得逞的阴险笑容,不仅蹙眉道:“保太后,我一直敬你重你,为何你要如此陷害于我?明明是你派人叫我前来,我的侍女还被你的侍女拦在门外,此刻你却说是我私闯?而你的这个大熔炉,只要进来就会看见,我如何避讳?保太后,你!”
保太后冷笑一声,看着她道:“我陷害你了,怎么着?想要告诉陛下吗?可是,此事一出,陛下也无法替你周旋了!
不论你能否铸成金像,大家都会说你是因为偷窥了我的冶金术而铸成!根本做不了数的!”说完,示意旁边的宫女將冯乐儿押往内侍监而去……
内侍监自然是不敢收留冯乐儿,在里面好茶好水一番招待后,便急忙忙的给冯乐儿送回了凤鸾殿!
凤鸾殿内,青儿心急如焚,因为冯乐儿一进去,她就被两个小太监绑到了一处偏僻的柴房内。
如此一来,她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担心,一定是冯乐儿出事了!
此刻她一看见冯乐儿进来,便急忙哭着上前,道:“娘娘,你可吓死我了!您没事吧?”
冯乐儿极其疲惫,简单的摇了摇头,便吩咐下人帮她煮汤,她要沐浴。
她的身上,全身上下都沾满了保太后宫内的冶金味道,这让她一想起来,便极其恶心!
坐在浴桶内,昏昏沉沉间,她感觉到一双大手缓缓放到她的肩上。
冯乐儿当然知道是谁,缓缓回头,对上拓跋濬温润的眼神:“陛下。”
“两个人的时候,叫我濬吧!”拓跋濬从身后将她轻轻抱住也不管衣袖都被水给打湿。
“我今日给你惹了麻烦了。”冯乐儿哽咽道。这是她第一次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保太后与她,都是拓跋濬最亲密的人,可是……
拓跋濬摇头,轻抚她的香肩道:“不是你的错,是乳娘,她太过分了。”
“可是,如此一来,我恐怕当不了你的皇后了。”冯乐儿低垂下头,道。
“不,不论众人如何说,你只要铸成,我即刻便将你封为后!我不能让别人的错误强受于你的身上!
乐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才是我拓跋濬最亲最爱的人,至于其他人,都远远不及!”
拓跋濬的语气平静中却字字戳心,冯乐儿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脖颈微微伸长,将红唇轻轻凑了上去……
第182章 反击
祥瑞殿的熔炉前,乙穑笑着看手下的冶金师在给自己配着配料,而旁边的保太后则冷冷看她,道:“你倒是聪明,你藏在背后,让我如此构陷那个冯乐儿,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把我一推,自己便可以全身而退!”
乙穑一听,嘴角微弧,继而眨了眨眼,道:“哎呀,太后娘娘,您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乳母,又多年流浪在外,陛下又怎么舍得责怪于你?
不像我,我只是陛下的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你想,如若我来出头,陛下又怎么会相信冯乐儿偷窥冶金术呢?所以呀,为了大局着想,您就只能受点委屈了……”话一说完,她又忽然想起什么来,接着问,“不过,太后娘娘,您确定这冶金术便可确实铸造出金像吗?”
保太后眸底微动,唇边动了动,但马上厉声道:“自然可以!这可是贺皇后亲自试验过的!自然是无虞!”
乙穑一听,大喜,马上对那些冶金师傅道:“都给我把配比分配好!三日后,我要在铸佛大典上铸造出这世界上最光亮美丽的金佛出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冯乐儿还有何脸面与我争皇后之位!”
保太后看着乙穑的样子,脸上微微一沉,眼睛定定看向那些粉末……
出了祥瑞殿,乙穑身后的侍女忍不住问:“娘娘,您怎么知道冯贵人知道了铜粉与金粉混合才能铸成金佛呢?”
乙穑冷笑,回忆起那日,自己放在冯乐儿殿内的细作急匆匆的跑进来的情形:“娘娘!不好了,那个冯乐儿也知道了金佛铸造的秘窍了!”
“哦?”乙穑手中正拿着保太后给自己的铸造金佛的配方,她看了看手里的配方后,忽然灵机一动,笑道,“那也好,那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三日后……
“娘娘,您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临走前,青儿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冯乐儿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金色缎衣道:“自然!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被什么人什么事打败过?”
见冯乐儿如此说,青儿便也放心了许多,马上欣喜点头道:“那好!那青儿就与弘儿一同在家等着娘娘回来!”
“回来!”弘儿也附和,冯乐儿一听,顿时脸上荡开了花,笑着上前捏了捏他的胖乎乎的脸蛋,道,“好!谢谢弘儿!”
铸佛大殿在皇宫的朱华殿举行,朱华殿乃是历朝历代摆放祖先牌位和帝后祭拜献神的场所,每个朝代的铸佛大典都需要在祖先的牌位前举行,以视对诸佛选后的重视以及对祖先的敬意。
冯乐儿到的时候,拓跋濬和一众大臣早已落座,而乙穑几乎是同时跟自己到场,在场的其他嫔妃每个人面前也都放置着一些粉末状的材料。
在这所有的嫔妃面前放置了一个偌大的熔炉,而众嫔妃则都围炉而坐!
冯乐儿分别向拓跋濬和众大臣行李后,便自行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的身后燕君将她随身携带的材料盒子放在地上,然后分别拿出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哟!冯贵人,据说您特意去了保太后殿中偷窥冶金配方,如今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坐于此,还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呢!”乙穑尖酸地说。
此言一出,所有妃嫔都看向冯乐儿,冯乐儿不语,倒是旁边许久不见的李苒忽然出口道:“保太后有冶金配方,也不能说明冯贵人就不能有冶金配方,更何况我等听说,那日还是保太后刻意让冯贵人前去看那冶金配方,说不定就是想向冯贵人泼脏水呢?乙夫人,包括您手中的冶金配方,还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又何必说别人呢!”
“你!”乙穑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久不露面的李苒竟然一反常态的袒护起冯乐儿起来,眉眼一怒,恶狠狠地看向李苒。
李苒毫不在意,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后,对冯乐儿道:“冯贵人可不是如此软弱之人,此刻怎地就让人如此欺辱也不做声?难不成是被陛下宠幸的连自保都忘了?”
冯乐儿蹙眉,她没想到李苒会忽然又站到了自己这边,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比今日这铸佛大殿还要让她心情波动。
她强平了心中的一阵澎拜后,忽然上前,跪在地上。
拓跋濬蹙眉,眼中担忧的看向冯乐儿,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冯贵人,你这是何意?为何行此大礼?”拓跋濬气息不稳地问。
“陛下,请陛下治臣妾冲撞太后娘娘之罪!”冯乐儿伏地叩首。
拓跋濬看着冯乐儿伏地的样子,心痛难忍,刚准备起身,忽然被陆丽用眼神制止,他便只好强忍着心痛,梗着嗓音道:“冯贵人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