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诈皇后之奴为卿疆——涤心
时间:2022-01-17 18:26:47

  此时冯乐儿正站在凤鸾殿的窗前,她看着刚刚长成少年模样的弘儿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愤怒和叛逆模样。
  “弘儿。”冯乐儿强迫自己笑着对他。
  “母后,听说我就是您的亲生儿子,是吗?”拓跋弘瞪着眼,咬牙问。
  冯乐儿蹙眉,看着拓跋弘一副愤怒的样子,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当年的「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己」。
  “弘儿。”冯乐儿几乎要哭出来,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儿子在恨自己,这些年,她太知道背后那些人的流言蜚语了,李皇后的为人人品在整个宫内有着太多的流言蜚语。
  为此,弘儿背负了太多的被大家泼来的脏水,更有甚者,有人还说过,弘儿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儿子,而是李姒与侍卫通奸生下的孩子!
  可是,她自始至终除了压制流言,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拓跋弘忽然爆发,恶狠狠地出口,眼睛中的戾气仿佛要将人杀了一般!
  冯乐儿蹙眉,咬了咬牙,道:“不,不是。”
  是的,这么多年了,深谙宫中官窍的她,终于明白了拓跋濬当年的用心良苦,却原来,有时候,知道真相比不知道真相更磨人。
  拓跋弘看着冯乐儿眼中含着的泪,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心痛和纠结。
  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母亲并不肯认自己,并不肯将自己撇清那些脏水!
  “好!那孩儿就谢谢母后的养育之恩!”
  拓跋弘咬牙切齿,六岁的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再难见到他的笑颜……
  深夜凤鸾殿,冯乐儿与拓跋濬躺在床上,拓跋濬将手臂压在后脑,冯乐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也缓缓坐起,依在拓跋濬的肩上。
  “听说保太后今日又到凤鸾殿来大闹了一场?”拓跋濬问。
  “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弘儿的身世,弘儿今日来质问我,我否认了。”冯乐儿淡淡道。
  “那他该很伤心了。”拓跋濬叹息道。
  “是啊,陛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冯乐儿只有在拓跋濬的身边才能像一个小鸟依人的女人一般说出自己的心事。
  “乐儿,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如果此刻说出他的真实身世,那么就意味着告诉众人,皇帝皇后一直在欺骗众人,到时候,恐怕我们多年来树立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在家国大计与个人情感面前,小我永远要退到后位。”
  冯乐儿点了点头,黯然地依在拓跋濬的身侧。
  “对了,乐儿,一月后我要出征柔然,朝廷和后廷的事,就交给你了!”拓跋濬继续道。
  冯乐儿缓缓睁开眼,停顿了片刻,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拓跋濬一听,低头看她。
  “你的身体如此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冯乐儿蹙眉道。
  拓跋濬用手拍了拍她的纤细的肩膀,点了点头。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起床,冯乐儿就被告知拓跋弘昨夜竟然私自出宫去了西郊行宫,而同去的,还有拓跋长乐!
  冯乐儿正在漱口,停顿了片刻,将口中的水吐出后,点了点头后,道:“好,我知道了。”
  西郊行宫外,拓跋弘一个人骑着马无精打采的在林中徘徊着。
  拓跋长乐一身墨绿色长衫骑在高头大马上,颇有玉树临风的气质,他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拓跋弘,便急忙骑了过来,拦住拓跋弘的去路,道:“弘儿,你这样不告而别,皇后娘娘会很担心的!”
  拓跋弘一听,马上回头大喊:“不要跟我提她!她不认我,我也不会再认她!从此以后,我便是一个人,也绝对不会祈求她的怜悯的施舍!”
  拓跋长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弘儿,想我现如今想要母亲的怀抱都没有,你只不过是名分上不是而已,何必如此计较呢?”
  拓跋弘倔强着不说话,梗着脖子。
  “而且,说实话,皇后娘娘真的人还不错。这些年让皇上雨露均摊,让所有的嫔妃都可以得到皇上的爱,也给陛下诞下了很多的皇子,这不是每一个女人可以做到的!
  对外,她爱民如子,经常出去体察民情,真正的做到了母仪天下。弘儿,你切不可伤了娘娘的心才好!”
  拓跋弘咬了咬唇,说实话,他也不忍心伤害自己的母亲。可是,为何只有他们二人在场的时候,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她的儿子呢?
  难不成,自己就那么差,让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相认吗?
 
 
第186章 御驾亲征!
  祥瑞殿内,保太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拓跋濬。拓跋濬的脸色阴沉,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她的疏离。
  保太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好像做得过了,正准备说话,拓跋濬忽然转过身,板脸道:“太后并非是我的亲生母亲,朕感念您当初的哺乳之恩,所以给予你太后的待遇,但如果你就此认为你便可以凌驾于后宫之主之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濬儿?”保太后没想到拓跋濬有一日会如此凌厉待她。
  拓跋濬不理她的受伤表情,继续冷酷道:“乐儿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乎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如果有人胆敢再对她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我会以冲撞皇后的罪过论处!”
  保太后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拓跋濬冷冷看了她一眼,一拂袖离开。
  “濬儿,我可是把你喂大的乳母啊!”保太后冲着他的后背大喊。拓跋濬身形一顿,微微蹙眉后,继续离开。
  他和她能够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她在这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他太清楚了!
  当年为了同时保住她和弘儿,他出此下策,也因此差点失去了她!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再拿这件事去伤她!
  想及此,他的胸口一阵涌动,忽然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
  “陛下!”孝春一看拓跋濬前面的鲜红的血,吓得面色苍白,手脚俱颤的上前扶着拓跋濬。
  拓跋濬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眼睛一闭,整个人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冯乐儿气喘吁吁的到了式微殿,发现拓跋濬正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忙焦急地问太医。
  太医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愁眉苦脸道:“娘娘,陛下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这些年虽然臣等一直在帮殿下调理,但是无奈陛下日理万机,思虑过度,身子骨已经虚透了!”
  “你只说陛下会怎样即可。”冯乐儿挺直了后背,眼睛看着拓跋濬,说。
  “陛下,陛下,恐怕熬不过五年了!”
  “什么?”冯乐儿回头,看着太医。
  “皇后娘娘恕罪,陛下实在是身体的各项器脏都因为咳疾损伤不少,此时能够如此这般的处理政务已属不易,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冯乐儿点头,示意太医下去。太医一走,她便马上从袖口拿出一把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隔了一道,瞬间,血顺着伤口蜿蜒流了下来,她将手臂放在拓跋濬的嘴边,血缓缓流入拓跋濬的口中。
  “娘娘!您这几年几乎每日都偷偷在用自己的血给陛下补身体,这样下去,您早晚身体要垮下去的!”
  冯乐儿无动于衷,继续将血灌入拓跋濬的口中,直到拓跋濬的眼微微睁开,然后猛烈的咳嗽,她才停了下来,急忙将袖口掩住伤口,问:“陛下,你感觉怎么样了?”
  拓跋濬微微睁开眼,看着冯乐儿苍白的脸,眼移向她的袖口处,然后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拉,她的手腕上还在流血的样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又给我哺血?”拓跋濬眉心紧蹙。
  “我……”冯乐儿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这样,所以马上像做错事般的低下头。
  拓跋濬心中一阵情绪涌动,眼底微微湿润,看着她:“乐儿,让你受苦了。”
  冯乐儿含泪摇头。为了他,她再苦再难也不怕……
  太极殿上,拓跋濬一直在不断的咳,好几次都被迫中止了大臣的进言。
  源贺将军身着盔甲上前道:“陛下,此次西征柔然,陛下身体微恙,实在不易太过操劳,臣等恳请陛下好好修养,臣等前去平定即可!”
  拓跋濬正好咳完,看着源贺那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道:“这几年全凭源将军和京兆王子推,寡人才可安然坐在这大殿之上!现如今,高昌国与柔然同时犯境,连一向英勇的乙浑将军都被迫回到关内,而南朝刘骏据说今年又想蠢蠢欲动,想要犯境,子推已经去了南朝边界,你还要戍守京城,寡人如果不御驾亲征,如何与百姓们交代?”
  “可是……”源贺知道拓跋濬之意,他是怕自己与拓跋子推同时带兵出征,京城缺乏守卫,最后让哪路藩王或者将军趁机拿下京城,那就麻烦了……
  源贺的眼看向始终站在人堆里的乙浑的属下们,他们此刻却是一句话都没有,看起来乙浑此次是真的要为难拓跋濬了!
  公元458年,也就是太安四年,文成帝亲自统率十万骑兵、十五万辆战车,进攻柔然。魏军穿过大沙漠,旌旗飘扬,绵延千里。
  营帐驻扎好后,冯乐儿便急忙将营帐内的军床铺好,扶着拓跋濬到床上休息。
  连续一月的奔波,拓跋濬身体又开始反复,今晨再次晕倒,冯乐儿此时忧心如焚,一边将拓跋濬安置到了床上,一边又自己亲自去煎药。
  这一次出来,她只带了燕君一个人,燕君此刻在帮忙调度,所以只能自己亲自上了!
  蹲在药炉前,她一边扇着火一边发呆。这么多年,她与拓跋濬一直过普通却甜蜜的夫妻生活,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生命会在如此光鲜的年纪开始倒数。
  想着想着,许久没有出现的眼泪竟然不知不觉地掉落了下来。
  “乐儿。”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茫然抬头,正对上了一张几乎与拓跋濬一般无二的脸!
  “李奕?”冯乐儿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来人,虽然李奕经过这几年的时间几乎与拓跋濬长相一般无二,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来人到底是谁。
  李奕笑了笑,坐在她的身边,一身侍卫打扮的他显然又是偷偷溜进军营里来找他的。
  “乐儿,你看起来很憔悴。”虽然分开近七年,李奕早已从那个青葱少年长成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可看见冯乐儿的时候,他却感觉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二人同时默默接受对方的存在。
 
 
第187章 退兵
  冯乐儿扇了扇火,趁着擦脸的时刻,悄无声息的将眼底未滑落的泪擦掉。
  这许多年来,她一直在帮着拓跋濬巩固江山,虽然身为女人,却从未将自己当作女人一样看待,可不论如何掩饰,她都无法忽视自己内心作为女人那一部分最柔软的地方。
  李奕温柔如水的声音仿佛一把温柔的大手抚在她的胸口。
  看着冯乐儿沮丧而悲伤的样子,李奕轻轻伸出手,接着药壶的遮挡,轻轻握住她的手。
  冯乐儿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眼微微的抬起,看向他手上的红色扳指。
  “你还留着它?”
  李奕点头。
  “你屡次犯境,就是为了逼我过来见你?”
  李奕笑了,再次点头。
  “你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李奕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温柔看她:“不,不傻。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我的一切。可是,又怕你嫌弃我的出现。”
  “如果我让你退兵呢?”
  李奕笑得更甚,眉眼弯弯:“当然。本来我就没打算攻打大魏。还有赫连昌,他恐怕比我更想见到你。”
  “赫连昌?”冯乐儿蹙眉,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怎样了?”
  “他病了。”
  “病了?”冯乐儿蹙眉。
  “对,他这些年一直一个人。连雪梨也赶走了。他这一次犯境,只是为了你。他说,他要把你夺回去。”
  “那你怎么想?”冯乐儿问。
  “我自然不想,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思,不论你在谁的身边,我都会祝福你。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冯乐儿微微垂下头,苍白绝美的脸在夕阳下染上了一抹红晕。
  “李奕,有时候,我会觉得很孤单。”
  李奕缓缓松开手,身体靠近,享受着这一刻独享她的一刻。
  “好,我会陪你。”
  冯乐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深处还是渴望那作为女人的被宠的感觉。
  李奕……这个与拓跋濬长得几乎一般无二的男人,竟然让她有一日如此懦弱的自私的把他留在了自己身边,来填补自己内心深处的空虚感。
  李奕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就留在了冯乐儿的身边,作为宿卫监就此留在了她的身边!
  有时候,世间的一切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赢与输有时候也仅仅就是一个人的执念之间而已。
  几日后,侍卫来报,高昌国所有军队撤退。因为,高昌国国王沮渠奕病故了!
  侍卫来汇报的时候,冯乐儿正好在场,而她的身后站着的,正是身着盔甲、面无表情的李奕!
  很多人都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何种地步。可是冯乐儿却信,有时候感情并不是肉体的满足,更多的是心灵和精神上的那种依赖。她对拓跋濬如此,李奕他们对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世间再无一个人、一件事可以替代自己的时候。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日复日一日的生活就是煎熬。所以,她更愿意给他们一段美好的人生。
  高昌虽然已退,可与柔然的对峙还在。拓跋濬的病情不容小觑,冯乐儿不想再一拖再拖。
  所以,当夜晚降临,她一身黑衣从军营的一角出去,更在她身后的,还有燕君和李奕。
  柔然的军营内,赫连昌正穿着一身白色的便袍坐在军营之内,手中端着一本军书。
  冯乐儿款款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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