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霜单单一看到那缕剑意,她就觉得这十有八九是风愁雪风剑圣的,果然物似主人形,剑意最多情又最无情。
领悟剑意讲究一个缘法,但顾流霜扫了一眼这一层,发现了一件事:可恶,这层楼的剑意每一缕都感觉和她很有缘,这就是剑意的套路吗,真是被狠狠地拿捏了!
但相逢即是有缘,顾流霜对剑相关的东西一向很博爱,当然,自己的饮月是自己真爱,野花还是不如家花香!
她当即蹲在一柄神兵面前,仰着头细细领悟,或叹或笑,半晌,面前神兵的剑意被消解了一部分,顾流霜抬眸起身,然后去下一个神兵前继续顿悟。
从一楼到三楼,十五个剑台,一个神兵也不落,顾流霜觉得自己既然来了就要来够本,能多领悟几把就多领悟几把。
修仙不知岁月消逝飞快,剑池内剑修如痴如醉,剑池外的长老坐立不安。
“这都十天了,怎么还没有人出来?”秦长老拂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疑惑道,往常进天下剑池的弟子因剑池剑意浓度太高,一般呆个两天就出来了,上一次呆了这么长时间的还是剑宗那个叫纪实一的小孩,背着一把破破烂烂的断剑,在剑池里默不作声地呆了足足八天,快吸走了一层楼的剑意,本就以为这够过分了,但这四个,进去就不出来了,大有在里面原地打地铺耗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有长老担忧道,一边以目光看向裴大剑仙的方向,他每天只来剑池一趟,呆一刻钟见没人出来直接就走,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弟子情况,心大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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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一站在鲲鹏飞舟的一角,迎风而立,鲲鹏飞舟一日千里,大概还有半个时辰飞舟便可以抵达剑宗,他远远似乎可以窥见玉龙雪山山巅的雪白一角。
他轻轻抚摸过自己背后的那把破破烂烂的漆黑断剑,断剑沉默不语,仿佛那天在剑池中指导他获得那抹剑池孕育出的透明剑意的老者声音是个错觉。
也罢,是自己妄想着相了,修真一途本就多意外。这念头起来的一瞬间,脑海里又传来那道老者声音:“小子,你既然得到了这把剑,便是和我老头子有缘!”
“你是!”纪实一心惊,但他毕竟是个龙傲天男主,纵是内心再吃惊,面上依旧保持难得的镇定。
“我?”老者声音豪爽朗笑出声,“我是这把盘古剑孕育出来的剑灵,你既然能唤醒我,必是我前主人人皇伏羲的后裔,也算是和我大有缘分了,那抹透明剑意便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剑池百万神兵孕育出来的一抹透明剑意,无主却极为锋利,堪称一次性跨境界对敌保命杀手锏,确实是极为昂贵的一份见面礼。
人皇伏羲后裔,盘古剑,种种乱七八糟的名词随着他的话语在纪实一脑海里打转,把他砸了一个晕头转向,老者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应和着他之前内心所有的屈辱和不甘,所有荒诞不堪的无知幻想,引诱他明知危险却忍不住继续往下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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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台白玉京,昆仑金莲座下,一个半个身子都和金莲的脉络化为一体的修士一扔手头早已被安排好的剧本,对一旁颤颤巍巍侍奉他的昆仑台太上长老吐槽道:“也不知道天上那位是发了什么疯,非要我装个话本老爷爷去骗个小孩。”
“喏,你看,连剧本都给我编的是有模有样的!”
他生就一副温雅良善的好相貌,只是半个脸都是狰狞的根络显得不迷人且十分吓人,昆仑台世世代代都和天道做交易,堪称天道座下一条最忠实的走狗,便是连昆仑台仙君不争气的渡劫失败,天道都能给他找出一个金莲伴生的作弊法子出来。
“仙君,慎言!”长老轻声道。
“慎言什么?这天下五洲,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那位的手眼通天?”
“不过,可算把今天的份额给那小孩讲完了。”昆仑台仙君屈指弹了弹剧本封面,看了身侧金莲莲心枯萎的一颗莲子,笑叹道:“这化身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现在连剑宗一个小孩都打不过了!”
挥手之间,金莲莲心又一颗莲子落地,化为一个人形,赫然是昆仑台圣子的相貌。
一睁眼,便是和之前顾流霜所见到的那个昆仑台圣子一般宛如批发量产的少帝眸。
第60章 有点离谱
第十一天, 天下剑池依旧没有人出来。
外面天下剑池的长老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里面但凡一个人出问题被剑意撑的神志不清了走火入魔他们都担待不起。
裴行月今天依旧只待了一刻钟,驻足片刻, 盯着剑池高楼若有所思,然后,转身离开。
他不像是一个师尊,倒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旁观者。
“剑尊, 您看这都第十一天了, 他们还没有出来,我担心……”有一个剑池长老迎上来, 言语之间未尽之意很明显。
“便是真出了意外又怎么样?”裴行月的声音很冷, “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剑池是他们自己进的,大道三千, 本就是拼死与天相争,方能求得一分机缘。”
“我若是事事都护着她,才是害了她。”
他说的很无情,但这就是修真界的残酷真相, 剑宗一代代师徒之间都秉承着这样的传统。
明知会身死, 却依旧不去干涉, 因为那是别人的道, 是别人的缘法, 纵是死在追逐大道的路上, 那也是他的命, 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