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女配反杀之路——苟夏趣
时间:2022-01-18 07:40:49

  她要是提上课的事,他就推说等她身体再养好一点。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
  那天他破开土牢后就把人带回自己那边一起面壁思过。他只被罚了不痛不痒的三天,这让沈清鱼更生气了。凡是起身,必要咳嗽;凡是躺下,必要皱眉;夜里一定“惊醒”好几遍,白天就“魔怔”地发呆落泪;三不五时“咳咳咳”,好让他知道乱吃药害人害己。
  回临月峰时她已经解气了,又端上恭谨的弟子礼,请他教习,可司马熏留下了“此人无比脆弱”的印象。
  来凌天宗快两个月了,她只在土牢里学会一个土刑阵法,还不如去内门吃大锅饭,学得更快些。
  司马熏把书摁低了看一下,“这书怎么了吗?”
  又多了四个手指印。
  “哦,不就沾了点手指印嘛。”
  他好像是想帮忙擦干净,结果这两页书全沾满了油渍。
  司马熏是故意的。
  有一种恶趣味叫喜欢拆别人的面具。
  有些人的面具格外让他不顺眼,比如那个忽然说别人送来的新酒很不错,让他尝了一口就醉倒二十天的师兄,那个世称君子剑的燕济宁;比如这个明明很嫌弃他还笑得假模假样的小家伙。
  好在她从见面第二句话开始就没那么假了,还敢骂燕济宁小心眼,不然就要被他扔回席锋那里了。
  别说就弄脏一本锻体功法,就是放把神兵在这,只要他觉得有意思,都能直接折断了。这世上就没有他司马熏不敢做的事。可惜无论再怎么逗这小家伙,她明明摘下面具要发脾气了,最后都会把面具再戴回去。
  他是故意的。
  孙月半和方士泠也有过故意惹她生气的阶段,被她打过一顿就老实了,但司马熏这只大傻蛋,她打不过也不能打。
  沈清鱼自暴自弃,看他抹完了这两页,翻到下一页,捧得离他近一点让他继续抹。反正也背下来了,晚间重新默写一本出来就好。
  他停下来,她就送上一方帕子给他擦手。
  “你哥——”
  “啪!”
  沈清鱼把书“轻轻地”拍到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司马熏掰下一只新的鸡腿,啃一口,眼睛盯着她,慢吞吞地嚼啊嚼。吞下去,又咬一口,继续嚼。
  “你哥是怎么出的事?”
  你要是问这个,那可就有得唠了!
  沈清鱼眼睛一亮,她非常兴奋地掏出一大堆卷轴,这没桌子,干脆把他拽下榻,把卷轴放到上面。
  哥哥是被橡皮擦抹去的。
  那只是很寻常的一次出门,每年都有。师父们带着刚学会御剑飞行的弟子像候鸟一样飞一个来回,路上打几个小妖怪,救助点凡人。都是年轻弟子,选的路线自然平稳又安全,停留的城镇都是大宗门的属地,再保险不过了。
  沈夫人劝不住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每天每个驿站都必须发一封信回家。沈清达从不让家人担心,信一断,大家就知道出事了。
  二十个人的队伍,领队的叔伯有化神期有元婴期,消失得毫无预兆毫无痕迹。三年多的时间里,各人的命牌陆陆续续碎掉,无力感笼罩了所有人。
  “这一天哥哥出发……”
  第一批卷轴是队伍里每一个人在那次行程的时间线,每个刻度配有一本厚厚的册子,记录了相应的人在那一天去了哪里做过什么,遇见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第二批是命牌碎掉的时间线。
  “这天爷爷去拜访了幽玄宗主……”
  第三批是寻人、问卦、招魂的时间线,对应的册子记录了相应的卦象和结果。
  第四批是沈清达整个人生的时间线,每个刻度有两本册子,一本是当天这个世界发生过的大事和怪事,另一本也是相同内容,不过限定在失踪的区域附近,更细致。
  她掏出了数幅地图。
  “我们已经找过这些地方了。”
  地图上标记了爛城各大世家旗下的商队、镖师去过的地方,围绕着失踪地点向外发散。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借用哥哥的信和路人、树精的记忆来复原当年情形,里头记录的内容真是细致到,恨不得连有几只蚊子飞过都写上。
  “你看,哥哥是凭空消失的。”
  她指着最后一页的记录,无打斗痕迹,灵力场也没有紊乱,真是凭空消失。
  司马熏盘腿坐在地上,沈清鱼跪坐在他旁边,小小一只。
  她望上来,“你觉得呢?”
  蹊跷点有两处。
  一,命牌碎裂的时间基本是按修为由低到高的顺序,沈清达只有炼气期,却是最后一个碎的。
  二,整支队伍,卜天宗给的卦象都是“已死”,求问死地与遗体所在,都是“不详”。
  司马熏心里已经有了结果,甚至连出了什么事都有了定论。
  小家伙挨得很近,肩膀贴上了都没察觉,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
  那些不告诉她真相的人,估计是不忍心熄灭她眼里的光。
  这并不是在保护她。
  满地的资料,字里行间只有“沈清达已死”五个大字。
  她缜密到能在千里之外复原当年情景,真的分析不出来吗?
  司马熏张嘴欲言。
  “你是吃过假死药的人,应该能懂的吧!”
  司马熏看着她。
  她为了证明沈清达没死而做出来的假死药,反而是最大的证据。那并不是能轻易造出来的东西,堪比当年鬼谷宗造出抗魔法器了。
  席锋那种毕生都在算计的人,每走一步都要留退路,竟然认定她做关门弟子。她看到的是假死,他们关注的却是救活。让人死去的方式千千万,能把心跳呼吸都停止的人救活却没那么容易。
  这个小家伙,遇见她的人都要赞叹,可她却没有自觉。她怎么会这么没有自觉,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你很优秀”吗?
  司马熏在想别的事,沈清鱼却以为她找到了同盟。
  她给司马熏讲薛定谔的猫,完了跟他说:“哥哥就是这只猫,他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在事实降临之前,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结果。”
  我看你比较像猫。
  一只经受不起风雨的小流浪猫,被席锋当作攒功德的道具扔到他身边。
  她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她承受不住。
  她根本无法接受沈清达已死的事实。这是个风一吹就倒的姑娘,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歪曲出她唯一能接受,听起来好像很合理的答案:沈清达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
  她在逃避。
  再让她这么下去,只会害了她。
  她在身上叠了一层又一层的盾,藏起自己,也终将压死自己。
  “沈清达已经死了。”
  你娘死了!
  沈清鱼咬牙把情绪忍回去。她还得向这个人学剑,不能得罪他。
  司马熏盯住她的眼睛,要把那只探头出来又缩回去的小流浪猫拎出来。
  “你想知道他怎么死——”
  沈清鱼拔出铁剑,不想再认这个先生了。
  司马熏挥挥手,用手背把她的剑拍开,铁剑寸寸碎裂。
  “还算你——”
  这只“还算有点血性”的小流浪猫扑去抢救榻上的资料了,铁剑的碎块会落到那里。
  司马熏看见她用后背去挡那些铁片,挥手,碎剑被一阵风送走。
  安静。
  有条烧鸡味的帕子凑过来,被她一巴掌打开。
  司马熏从自己袖子上撕下一块布,糊到她脸上。
  “你干什么!”
  “风一吹就倒,还爱哭。”
  我——
  沈清鱼在心里瞬间爆出了一万句脏话,给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问候得清清楚楚。
  “打不过就哭吗?”
  被气哭的时候是真的没办法自行停下来,根本是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司马熏看着她被泪水洗过的眼珠子,黑漆漆的,却又透亮,澄澈。泛着水光,却像两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种。
  “站起来,继续。”
  司马熏扔给她一把新的铁剑,“来。”
  他们之间的第一堂课,终于开始了。
  临月峰主每天都在无聊地等待对手上门,忽然有一天,一只小小的流浪猫跌跌撞撞走进来,他每天拿鸡腿逗它,它都不肯亲近,今天终于对他轻轻“咪”了一声。
  而他这个屋主打算收容这只小流浪猫一段时间,在教它变得坚强之前,先不放它出去面对风雨。
  
 
第16章  朋友
  “先生,凌天宗有无其他女弟子,我去取取经。”
  “不知道。”
  呼……
  沈清鱼把涌上喉咙顶的脏话咽回去。
  这人说好了要教她,结果依旧是每日喝酒吃鸡,什么也不教,她只能自己看着那本锻体功法磕磕绊绊地学。
  并不是获得秘籍就能学会神功的呀!这儿的教材水平没有那么高。
  她快要按不住剑了,得赶紧离这傻缺远一点。关上正殿门的时候,眼看最后一线光即将消失在他邋遢的脸上,她找回了一点点良心。
  “先生,您若要对手,可以试一试我二哥,他叫沈清正,如今是燕宗主的亲传弟子。”
  门缝透进去的一线光把他分成两半,像一柄剑劈开了他。
  她有了真心要学剑,对这个便宜先生也愿意给予价值两分钱的关心。
  “他于剑道上是极优秀的,凡人时剑法就很已然很好,入道三年就金丹。我不懂,但您想要的答案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
  她把门合上。
  便宜先生靠不住,找四傻蛋打听消息吧。吴须羡显然进入求偶期了,找他肯定一问一个准。
  吴须羡确实知道。
  他天资不错但点在法术上,尤其擅长土系,不爱飞,连御剑都比别人慢点。他剑术天资一般,没被哪个峰主看中,属于不高不低的普通内门弟子,没有小灶,只能吃大锅饭。
  沈清鱼去食舍找他,一路走来发现自己的名头变得非常响亮。
  丧钟的事变成了“临月峰主练功走火入魔,刚好被前来求学的妙手仙宗交流生救了”,沈清鱼“起死回生”,一下受万众瞩目。
  燕济宁有没有借这种美化换她安静的意思,沈清鱼不关心,总之凌天宗内任何不让人高兴的事,那都是他燕济宁的错。
  司马熏练的哪门子功,喝酒吃鸡功吗?臭气熏天功?
  沈清鱼在众人好奇打量的眼神里回以矜持的微笑,坐到了吴须羡隔壁。
  两人像在交换什么见不得人的情报。
  “你怎么回事?”
  狸奴的医术水平他们是知道的,研究院他们都去过,还混过几次材料玩,这丫头当年只会两个医诀,三年就能起死回生?
  “那傻缺吃了老魔头改过的假死药。你在外头,知道他实际死了多久吗?”她与司马熏都莫名默契地避开了这件事。
  “没人知道,”吴须羡比了个二,“有人取药要等药堂的堂主批准,他说等了两天才等到。你在上头,怎么不知道?”
  “我在哪门子的上头。燕某某把我扔土牢里关了二十多天。”
  “嘶……这么狠,你睡了他夫人吗?”
  “他这样的,居然有夫人!”
  “还没成,据说是卜天宗的。”
  “先不管他。你知道哪里有女剑修?”
  “还用哪里,你隔壁的逐月峰上都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路过一下?”
  “好说好说,叫上他们一起吧。先上临月峰,他应该会喜欢你们。”她心情好了就开嘲讽,“燕某某果然不行,起的山峰名月来月去的,俗!”
  吴须羡脸上高深莫测,“名字都是峰主们自己起的,你猜你隔壁为什么叫逐月?”
  沈清月很熟悉他了,闻言八卦之火一亮,“你是说?”
  “对。”
  “不是吧!就是一个邋遢大王啊,还不刮胡子的呀。”
  吴须羡对“胡子”很警惕,赶紧转移话题,“你既然要去,就赶紧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去路过。”
  沈清鱼走了,吴须羡算了一下时间,想起一件事,凑到另一桌去打听。
  大宗门普遍辟谷,但一日没飞升就一日是凡人,辟谷丹是外出急难时用的,平常还是要进食。吃的东西比凡人好,也就不用固守一日三餐,可以按照身体情况来调整。
  只是此间等级森严,课堂上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也没有什么娱乐场所,食舍就成了拉近关系的好地方。来这的要不就是真的饿了馋了,要不就是来保持消息灵通的。
  “师兄,我这个月灵石不够用了,前两天你们不是接了修缮刑堂的任务吗?能带我一个吗?”
  给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当哥应当很让人膨胀,那师兄摆起架子来,“你要去也行,不过刑堂里面吓人得很,你受得了吗?”
  吴须羡是个包子脸,二十三四了还得管十七八的人叫哥,他一点都不显到脸上,非常配合,“哇……有多吓人啊?”
  “我们要修的是土牢,土刑你知道吗?”
  瞌睡来了枕头,他就势装傻。
  “不知道,挖土吗?”
  师兄们笑起来,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压低声音吓唬他,“活埋!”
  吴须羡安静了好一阵子,“活埋?”
  师兄看他好像真的被吓住了,就满意收手,“土牢里也没那么吓人,一面面土墙而已。就是看着逼仄阴森一点。”
  “不是在说刑堂吗?活埋该是……那边的手段吧?”他作出不相信胡扯的模样。
  “死不了,埋一阵子挖起来,再埋一阵子。你想试试吗?”师兄又吓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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