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四娘子。”
听到介绍,贾宝鱼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动,在心里斟酌着什么意思。
只是马文才如此重视一个女孩子,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哈哈笑几声,“佛念,我倒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同我一样,藏有佳人。”
林姑娘恰巧进来,这些话自然落入她的耳朵里,她脸色红扑扑的,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贾宝鱼,将手里的药汤端给马文才,“这是防着风寒的。”
“多谢。”
药很苦,但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个小插曲并未耽误太长时间。
林姑娘想要去夜市猜灯谜,贾宝鱼被缠的没办法,只好抱歉地笑笑,带着心上人买花灯。
祝含章记得系统曾说过要给予惩罚,现下一直平安无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你想猜灯谜吗?”
马文才注意到祝含章的眼睛一直盯着贾宝鱼和林姑娘,猜想她可能也想猜灯谜,便主动开口询问。
“啊?不,”祝含章刚想拒绝,想起什么,立马改了口,“想。”
“那走吧。”马文才没有多问,多说,如往常般看透她的心思,替她着想。
他越是这样,祝含章越是良心过不去。她想,如果马文才责怪她也比现在好。
猜灯谜的时候,大家打了堵。
本来就是一群读书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便是小菜一碟,倒是没什么意思。
祝含章灵机一动,提议:“只猜灯谜多没意思,不然咱们比谁猜得多。谁多谁赢,输的给大家将故事。”
讲故事,听起来蛮不错的。
大伙儿同意了。
因为打着必须要试探马文才的心思,祝含章会故意答错问题,哪怕马文才会刻意的帮助她。她也会视而不见,继续答错。
结果不言而喻,祝含章输了。
她清了清声音,将憋在心里的故事讲了出来。
“从前啊,有个读书人,他叫董永。有一天,他在放牛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富家小姐,小姐姿色绝美,长相极好,他便一见钟情、心生爱慕,起了相思意。之后,他一直苦苦思念这位小姐,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被他感动到了,又给了他一个见小姐的机会。那天,他在放牛途中遇到大雨,便找了最近的寺庙躲雨。恰巧那位小姐也在躲雨,他得知了小姐的名讳,九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情相悦,坠入爱河。小姐家得知后,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便强行阻拦。相互爱慕的男女可不会因为家人的阻拦而断了联系,他们托人表达相思。小姐家人看不下去了,便起了为小姐择好夫婿的打算。更巧的是,那位小姐有位青梅竹马,叫牛魔王。这人从小就心悦于她。他抓住这个机会,向九儿提亲,大家都同意,除了九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九儿不得不从。而另边,董永因为九儿迟迟不归,心中着急,找了过去。却意外得知心上人和其他人订亲的消息,他求牛魔王成全他和九儿。牛魔王不同意。悲痛欲绝之下,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后来九儿知道心上人离世,痛不欲生,不日便在家中自杀了。牛魔王也可怜,在人生大喜之日,未婚妻自杀,留他一个人。”
讲到这儿,祝含章的眼珠子在马文才身上停了片刻,随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你们觉得这样的结果怎么样?”
姑娘家容易感伤,林姑娘沉浸在悲伤的结局中。
贾宝鱼哄着喜欢的人,异常坚定道:“不怎么样,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这里的贾宝鱼远比祝含章记忆里的他更勇敢。
马文才沉思良久,答非所问:“那最后呢?大喜过后,牛魔王怎么了?”
“额……”
这故事是祝含章根据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改变的。原著梁山伯死后,祝英台也跟着去了,那马文才呢?他的结果呢?没说呀!
祝含章忖量半天,犹豫着开口:“后来牛魔王遇见了他喜欢又喜欢他的人,铁扇公主。”
这样的回答她自己很满意,毕竟牛魔王确实是和铁扇公主是夫妻。至于马文才最后的结局嘛?没有被书写的结局是不是说明可以由他自己书写?
第19章 都有病
虽然祝含章输得惨,但马文才赢得最多。马文才将赢过来的奖品悉数塞给祝含章。
“这都是粉粉嫩嫩,女儿家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说是这样说,但不是女儿家的奖品也很多,也不见他挑,他自己挑得小玩意儿,最后自己还嫌弃。
祝含章喜滋滋地接过,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些礼物,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随后,四人找了个酒馆坐下歇歇。
可能男人的胜负欲作怪,先前未赢的贾宝鱼,刚坐下,便找店家要了几壶竹叶青,嚷嚷着:“马兄,咱们再比试比试。”
马文才也不推辞,应下了。
两个少年装作老成的模样,先是比划着行酒令,互相灌对方酒,随后谈论着天下事。正是无所畏惧的年龄,少年义气,高谈论阔,总有几分真性情在里面。
后来,桌子上放着空酒缸,两人开始胡言乱语,都喝醉了。
祝含章看了一眼称兄道弟的两人,禁不住头疼。
快打烊了,店家过来催账,祝含章点了点头,跟随着店家到了柜台。
正当她从荷包里取银子的时候,有人先快她一步,伸手付了帐。
是马文才,他晕晕乎乎,站都站不稳,银子没拿稳,从手中掉落在桌子上。他的脑袋半搭着,像极了一只迷糊的小狗。
祝含章同林姑娘告别,扶着马文才出了酒馆。
马文才一路上乖乖地,一直低着头,突然开口:“菩怀,我不小心把要送你的胭脂弄湿了。”
祝含章不明白:“你说得什么呀?”
他继续说着,腔调中带着几分委屈,“我想着好看的东西送给好看的人,可是后来它没了。”
什么没了?祝含章虽然不明白,但顺着他的话哄着,“那可太可惜啦。”
“菩怀,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难道是湿了的胭脂?
祝含章耐心道:“不生气的,我一点儿也不生气。”
马文才沉默了。
路过醉香楼的时候,那里浓郁的劣质香粉味儿,让祝含章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外面有人脆声声地喊了句,“各位爷,进来享受享受?”
马文才清醒了一刻,后知后觉地将祝含章地耳朵捂上,“非礼误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噗嗤——”祝含章被逗笑了,她又说,“我不生气,真的。”
“是吗。”马文才垂着头,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圈住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很生气。”
?
“你……”
马文才浅浅的呼吸声打在祝含章的脖颈之间,有些痒痒的。她叹了口气,可能她的小心思他都知道。
她承认,她是喜欢马文才,但那喜欢不足以让她放弃回家的心思。
夜色阑珊,醉香弄人,祝含章一时被迷惑了。她声音很轻很轻地在马文才旁边问了句,“是贾宝鱼告诉了你一些事情?还是你自己猜到的?”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呼吸声。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马文才睡着了,附近最近的便是醉香楼。祝含章扶着马文才往那边走去,楼门口守着的姑娘看见她一个人女儿家,连忙拦着。
她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先……”
“啊——嚏——”马文才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眼睛,看见面前一堆女人,当即拉着祝含章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喝得不清醒,却还知道讲道理,“菩怀,阿章,你、不可以去那里的。”
他太可爱了,祝含章忍不住点头,憋着笑,应声:“好,”
跟着马文才走几步,到了一家客栈。
可能是过节,也可能是小说剧情,客栈只有一间房。
祝含章认命地掏了钱,她本来还在想会不会只有一间空房,没想到真是的。
“等等,”马文才伸出一根手指,“给我拿跟绳子。”
?
祝含章一个汗颜,要绳子干嘛?
店主看出他醉得不轻,向祝含章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祝含章刚想摇头,却被马文才护在身后,凶巴巴道:“你看她干嘛!我都说了,我要绳子。”
店主被吓到了,只好点了点头,“好的,好的。”
祝含章只能先将这个醉鬼扶到房间,好好哄着。
没过一会儿,店小二端着热水,拿着绳子进来了。
马文才这会儿正是闹脾气的,店小二不敢多做停留,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马文才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拿起绳子,将它对着火光照了一会儿,两手拽着绳子检查了一下质量。
还行。
祝含章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心里直发毛。
马文才天真地朝祝含章笑了一下,手里的绳子在掌心缠了几圈,慢慢向她逼近。这人宽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限制在怀里,抵住她,不让她躲。
“你、你想干什么?”
祝含章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人不会想杀了她吧?这么明目张胆吗。
马文才缓缓抬起手,手里的木绳一点儿一点儿的滑落。绳子来回摆动,很不小心儿地触碰到她的手背,她打了个激灵。
“菩怀,”马文才一身酒气,他那张俊秀的脸又凑近了几分,祝含章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纯净的不含有一丝杂质,满眼都是她。
她渐渐松了口气,只见马文才突然讨好地将脑袋抵在着她的额头,跟只小狗似的蹭了蹭,道:“咱们一起跳绳吧。”
我……你……
祝含章一时无语。
马文才,是不是有病呀!
祝含章别过头,没好气地说:“你离我远一点儿。”
马文才委屈巴巴的,但也很乖巧地自觉退后了几步。
他撒娇似地拖长音,“含章——”
祝含章想要拒绝,但系统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
【这是惩罚。】
有病吧!祝含章忍不住在心底歇斯底里,傻叉系统。她可是险些要了马文才的命,可惩罚竟然是陪他跳绳,这是过家家吗!是不是看不起她,是不是把她当傻子!
“含章——”
马文才又是一声。
祝含章认命的苦着脸点头,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好。”
随后,马文才将绳子捆在床腿与桌腿之间,欢脱地跳了起来。
呵呵,就是这么出人意料,祝含章被迫和马文才跳了半夜的绳子,其动静大的扰了整个客栈的客人。
就他喵的有病,病得不轻!
第20章 年轻人身体好
次日,马文才先醒。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胳膊酸痛酸痛的,仿佛有个重担压着。他想抽出来,却发现动不了,扭头一看,彻底惊醒了。
他和祝含章在一张穿上睡觉,祝含章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
要命,刚睁眼在个陌生的环境,和一个姑娘家在一张床上躺着。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该怎么办?他很慌张。
马文才将胳膊小心地抽出来,生怕动作一大,祝含章便醒了,那时还要费力找借口解释。在他抽出胳膊的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将枕头塞在祝含章的脑袋下,防止她睡觉不舒服。
他悄咪咪地下了床,猫着步伐往门口走去,眼看快到门口,却突然被跘了一下。就这么摔倒了。
而害他摔跤的源头是,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绳子,再看这个绳子的另一头,嗯?刚好在祝含章的手上绑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还捆绑!
这么大动静,祝含章没有醒。
马文才皱眉咧嘴地解开手上的绳子,逃命般离开这个房间。
正巧着,他旁边那间房的主人也刚出门,一见到他,不等他打招呼,便又合上了门。
马文才的招呼声卡在嗓子里,硬是碰了一鼻子灰。
他十分郁闷的下了楼,却见客栈里的人都小声议论,有的姑娘家一看见他就脸红。
正当他摸不着头脑之际,客栈掌柜笑眯眯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身体好呀。”
?
马文才哈哈笑几声。
有个男人凑到他身边,竖着拇指,小声夸奖他:“你真行呀,你媳妇儿命可真好。”
马文才听得云里雾里,“你说得什么呀?”
“你还给我装,”男人狠拍了一下他的小身板,震得他后背疼,“那动静多大呀,整个客栈都听见了呢!”
“什么……”
剩下的话在他喉咙里没有说出来,他的脸红的要滴血,逃离一般地往房间里钻。
这下祝含章醒了,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随后,笨拙地解开手上的绳子。
马文才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尴尬到极点。
“那个……”他犹豫着开口,又见到祝含章手腕因为绳子捆出的红印,舔了舔嘴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含章揉了揉发红的胳膊,摇头。
马文才没做过那种事,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干巴巴道:“还是找个郎中看看比较好。”
“也行,”祝含章想起马文才昨天喝的酒,想着他可能不舒服才会主动喊郎中,所以没有拒绝。
两人一块儿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整个客栈的人都偷看他们。
祝含章一无所知的样子,她还不知道,客栈的人都误会他们了。
马文才飞快地看了一眼祝含章手腕上刺眼的红印,立马低下头,鼓起勇气,“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