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收敛了颜色, 道:“你快说,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陈虎见阿罗形容严肃,只好老实交代:“我有朋友在围场里做厨子, 是他带我进来的。”
陈虎这话阿罗自然是不信的, 于是又连珠炮似的接连追问了许多。
陈虎一脸难以招架的表情,赶紧哄道:“哎呀好了好了!何必对着我如何进来的这件事刨根问底呢!说到底,我削尖脑袋进来还不是为了帮你啊!”
说着,便又要往阿罗身边腻歪。
阿罗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陈虎, 心里却是仔细地想了想, 觉得也对,反正他混进围猎场来也是想来帮自己的,有些事还是不去细究了。
更何况陈虎方才突然出现替她解了围,她心中其实还是觉得很欢喜的。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但是平时走得近了,总会让她有一种非常安心的感觉。
再说这围场有重兵把守,量他也翻不到天上去。
陈虎见阿罗暗暗躲开他,倒也不生气,兀自靠在了帐内小榻上,捻了旁边小桌上琉璃盏里的新鲜洗好的水晶葡萄来吃。
“说起来,你这个情敌,可是颇有些手腕啊!不知道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竟然将一个世子收拾得如此服帖。”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着对阿罗道,“由此看来,你这场婚事,怕是悬咯!”
说着,他又凑近阿罗的身边,有些暧昧地玩笑道:“不如趁早了了这婚约,跟我走吧!”
这显然是陈虎脱口而出的玩笑话,可是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阿罗和陈虎素来聚到了一起就是半空里挂锅子——吵翻天,可是虽然后来吵得少了,两人的关系也渐渐平缓了下来,如今陈虎来帮自己,阿罗更是心中高兴又感激。但是方才的那番话,他分明是在调戏她嘛!真是一刻都不改泼皮本质!
而对于陈虎,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这番话了。
虽然之前听花魁秋月说了那番话,心下仍然觉得阿罗是个有趣的姑娘,想凑近了和她一块玩儿,逗逗她给自己解个闷,但仅此而已。
可是如今,为什么会有一刻不停地迫切想要见到她在她身边的感觉呢?他甚至因为闭上眼睛就开始担心这个笨蛋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闯祸而结束了江宁的生意来汴京找她!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一时也有些想不明白,只隐隐的觉得在他心里,她大约是与众不同的。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便渐渐尴尬了起来。
“不和你说了!”阿罗气鼓鼓地转身便要走。
陈虎见阿罗扭头要走,下意识里便赶紧从小榻上翻下了身来,拉住了阿罗的手臂,道:“不许走!”
阿罗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被陈虎抓住的胳膊,又看了看陈虎,道:“为什么不能走?”
“我不管,我不让你走!”陈虎不满道。
阿罗无奈地望着陈虎,半晌,道:“元珠姐姐方才为了替我出头,被弄伤了手腕,我总得看看她去看看她吧。”
“那我呢?”陈虎噘着嘴,不满道。
“你又没有弄伤手腕!”阿罗嫌弃地看着他,道。
见陈虎的眼神中流露出委屈的神色,阿罗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又软下声音道:“你既然是本郡主的侍卫,自然是跟着我一起去了!”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陈虎道:“还不跟上来?”
陈虎心下一喜,这才满意地跟了上去。
待阿罗到了聂元珠营帐的时候,因着要避嫌,陈虎便在帐外候着,阿罗独自一人进了聂元珠的帐中。
此时聂元珠已经在萤儿的帮忙下处理好了伤患处,正高高兴兴地和萤儿坐在一起吃着果酥小点。
见阿罗来了,聂元珠连忙唤她:“阿罗你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萤儿也是赞不绝口地点头道:“郡主,这点心是元珠小姐亲手做的,可好吃啦!”
阿罗笑道:“哦?真有那么好吃吗?那我可得尝尝了!”
说着,她便故作清闲地走了过去,和聂元珠萤儿挤在一处,见眼前的点心盒中五颜六色摆着好些小点心,便拣了块奶黄色的送进嘴里。
那点心又酥又脆,甫入口中时,便觉得奶香四溢,兼有些枇杷的清香,嚼上一嚼,竟有枇杷的果酱从点心里顺着齿痕流出来,那果酱馥郁浓厚,格外香甜。
阿罗顿时觉得心情分外的好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微笑。
聂元珠望着阿罗吃点心的回味样儿,笑嘻嘻地指着一块粉红色的道:“你再尝尝这个,这是樱桃味的。”
于是阿罗依言又拣了一块樱桃的,入口果然是满口的樱桃香味。却又不是单纯的果酱味道,而是混合着苏苏脆脆的千层酥皮和奶香味道,叫人齿颊留香。
她有些惊艳地望着聂元珠道:“元珠姐姐如今的厨艺可是越发精进了!竟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