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向他身上探去,被他攥住手,箍紧腰际,他们拥抱了许久才分开。
“不是说不让我写信么?”谢恒捧着她的脸颊,屈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我身上的伤不打紧,都好了,旧伤也没有再复发过。”
陈昭妧忍着啜泣,埋首在谢恒怀里,泪水全沾在谢恒的衣襟上。
待谢恒回到国公府,衣襟已然结了一层薄冰。
他向祖父请罪,谢闵只装模作样地教训他几句,就忍不住关心啰嗦。
上元晚宴时,谢恒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脱筋换骨似的变了个翩翩公子,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受皇帝封赏。
不仅陈国皇帝这一份,还有齐国皇帝的封赏。如今世人皆知,陈国怀远将军兵部侍郎安国公世子谢恒,也是齐国燕王云恒。
谢恒领完赏赐,再拜首向皇帝道:“臣斗胆再请陛下恩典。”
“但说无妨。”
“臣请陛下赐婚。”
“准。”皇帝看了一眼陈昭妧,又看了谢恒,“朕给你和昭阳公主赐婚。”
陈昭妧怔了片刻,才想起去谢恩,听百官齐道恭喜。
一群人散了之后,陈昭妧才能出宫,她远远就瞧见在宫门口伫立着如松竹般挺直的身影,小跑着扑到他怀里。
谢恒将一枝红梅递给她:“听闻陛下恢复了祈天祭祀,妧妧想去逛庙会么?”
“嗯。”陈昭妧接过红梅树枝,与谢恒牵手走在街上。
上元节本就是才子佳人相约黄昏后的佳节,庙会上更是如此,几乎人人都能挽着心上人,聚在台下看祈天之舞。
一舞结束,众人纷纷向台上抛撒红梅花瓣,陈昭妧环视一周,只有自己手捧着一枝红梅,旁人都是手里拿着荷包装了花瓣的。
她只好摘下一朵,也给了谢恒一朵,把花向台上抛去。
舞者下场之后,火戏班子便上了台,他们抛火球吐火龙转火圈,博得一片掌声惊呼。
陈昭妧也不吝惊叹,将手都拍红了,谢恒给她揉了许久才好。
谢恒道:“去年没能和妧妧一起看火戏,是我食言了,抱歉。”
“道歉有什么用?”陈昭妧抽回手,抱住了谢恒,“你得补偿我,以后每年的火戏都要陪我一起看。”
去年这时候,谢恒正在战场上分身乏术,而陈昭妧担忧着他,也没心思逛庙会看火戏。
陈昭妧想着,只体谅他这一次。
谢恒也抱紧了她:“好,我发誓,以后每年的火戏,都和妧妧一起看。若违此誓…”
陈昭妧急忙捂住他的嘴。
谢恒握住她的手,道:“若违此誓,就罚我给妧妧耍火戏。”
陈昭妧这才笑道:“好。”
深夜渐至,人群渐散,谢恒和陈昭妧买了两盏莲花灯,来到桥边放灯许愿。
护城河里仍有许多浮冰,莲花灯在河上飘着不动,却沉不下去。
陈昭妧许了愿,谢恒也随着她的样子许了愿。
“妧妧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悄悄与我说,不让神女知道。”
“不行。”
“那我告诉妧妧,我许了什么愿。”
陈昭妧捂住耳朵:“不听,你别告诉我。”
谢恒轻轻摘下她的手,贴着她耳边低声道:“我许了愿,想与妧妧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陈昭妧使拳头打了他一下:“你说出来做什么。”
谢恒抱紧她:“我说与你听才有用。”
他还许了与她生生世世为恩爱夫妻的愿,便留给神女听。
一年后的上元节,谢恒的愿就实现了一半。
陈昭妧与谢恒三拜入室时,忽而觉得像在梦里,忽而又觉无比真实。
直到谢恒挑开大红喜帕,她才真切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饮了合卺酒,行了周公礼,而后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陈昭妧被鸡鸣声吵醒,睁开眼才发觉没到进宫请安谢恩的时辰。
谢恒抚着她的脸颊,在她额上轻轻印了一吻:“再睡一会。”
陈昭妧困乏得紧,闭眼又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她贴在谢恒怀里,指尖摩挲着他胸膛上的那道旧伤,那处的伤疤已经消去,只剩一道红痕。
她问道:“昨夜的酒,为何不是桃花酿?”
谢恒答道:“我记得你更喜欢青梅酒。”
那是去年上元节时,他埋在别院后山的酒,如今喝正好。
谢恒想,以后每年都要和妧妧一起埋一坛酒。如此,年年上元日,都有火舞红梅伴酒香。
当然不仅上元日,还有他曾说过的,四季朝暮,时令佳节,余生的时时刻刻,他们都要一同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撒花花~
休息几天更番外,是父母爱情,单开了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