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前几日突然无故就失踪了,等在某个暗巷子里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仵作检查是可能是犯了疯病。”
这几日由原先老鸨手下的管事看着楼里的生意,新的妈妈还没找到,所以才这般松散,由得林静含长驱直入。
二人仍旧在依窗的榻边坐下,林静含问他:“如今衙门在查着?”
“应该是。”楚雪泽不甚在意地说。但自己做得足够小心,料想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如此林静含也不放在心上了,随意道:“怕是仇家什么的寻仇罢。”
毕竟那老鸨是个面狠心也苦的主,楚雪泽被她磋磨过,林静含着实是不喜她。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如今织云楼的老鸨没了,等新的老鸨来了,她不知前头秘辛,我再赎你,想必容易些。”
楚雪泽看着她兴奋的神色,笑着说道:“这事不着急。”
他现在是楼中的红倌,名满江南,想要赎他只怕要不少的银子,郡王府不容他,他自然不愿让林静含为难,而且现在他也不像从前那般任人摆弄了。
林静含点头:“确实,等到新的老鸨来了再说吧。嗯,这是什么?”她看着桌案上的一个汝瓷罐子。
楚雪泽心头微跳,端起罐子随意搁在往常收到礼物会放的那个柜子里,说道:“别人送的玩意而已,我不喜欢。”
从前别人送来的东西他也不愿让她看见,这般心思林静含倒能理解,便不再深究。
将汝瓷罐轻轻放进了柜子中关上了柜门,楚雪泽才轻舒了一口气,庆幸里面的蛊虫正在沉睡,没有闹出什么声响。
重新坐回矮榻上,楚雪泽随口说了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林静含的注意:“赎我倒在其次的,只是有更紧要的人,想求你一救。”
“谁?”
“含娘可知道这楼中的姑娘是如何来的?”
“罪犯家眷,家贫卖女,或是青楼中姑娘生下的孩子。”林静含历数,织云楼中的姑娘大抵都是这么来的。
“但是之前卖到楼中的姑娘好像并不是这样,我听着后院的哭诉,却不像是被家人卖的,而是被骗的。”
“拐卖良家子?”本朝律法严苛,青楼虽是合法存在的,父母也可以卖掉女儿,但绝对不能拐卖的。
“不,我听着后院的哭喊声,打二楼看去,就见后门里,新买来的那姑娘的娘亲在拍着门哭,看着不像是卖女儿的。”
林静含惊讶:“拐卖是有违律例的,何况这织云楼背后有刺史大人。”
织云楼是江南有名的青楼,自然是多的是眼睛盯着,林静含想不到刺史名下的产业,竟在触犯律例。
楚雪泽接着说道:“后来我寻夜偷偷去问了那位姑娘,她说他们一家原是要卖身进富贵人家里当丫鬟的,没想到人牙子就她们带到了此处,她娘亲又不识得字,傻傻的签了卖身契,这姑娘就成了织云楼的花娘了,而且老鸨分文不付。”
“竟是这般……妄顾律法,”林静含皱紧了眉,“此事我会和世子表哥说的。”
楚雪泽也见过她的世子表哥,是个肃正的人。虽然不愿林静含和表哥相处,但估计着他们之间应是纯粹的兄妹亲情,便颔首应是。
林静含执紧了他的手:“你能去多问这一句,真的是救她于水火了。”
明明听明挽珠说,他先前还被帮助过的学童的娘亲辱骂,却仍持着这份侠义相助的品质,实在是极良善不过的人。
“没事的。”楚雪泽似看清了她眼中的心疼,摩挲着她的手安抚道:“我有你护着,在这楼中过得很好,但她们却没这运气,能帮得上的忙我自然愿意帮。”
接着他又斟酌着开口:“你这段时日……去了哪里?”
林静含并不蛮他:“去蜀中寻人了。”
“还是南大小姐?”从织云楼再逢,他就将含娘对南大小姐的在乎看在了眼里。
“不错。”林静含点头,便细细和他说起了在蜀中的一些见闻,只字不提佛殿中遭遇的险境。
说了半夜的话,终于将这段时日的,当房中再次安静下来,林静含却没有说要走的话,楚雪泽自然也不会提醒她。
灯盏昏黄,只亮了桌上的一盏,二人就这么笼在这暖光中窃窃私语了良久,屋中的黑暗侵袭不到他们之间。
待静下来,灯下看美人,林静含品出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她的目光在楚雪泽的眉眼,润泽的唇瓣,直看到修长的脖颈,清晰的锁骨……她想做点什么,却不明白到底要如何。
她在楚雪泽眼中又如何不是呢,精致的冰雪面容在暖光中融化了距离感,眉眼温柔地看着他,就如在他这几年如影随行的美梦一般。
刚确定了心意的年轻男女只目光相望,就好似诉尽了情意。美人的眼睛大抵生得都是轻易就能动人的,楚雪泽是,她也是。眼神一碰撞在一起,就想靠近,接着再用双唇互诉情衷。
他们第一次亲吻的时候,林静含唯一的记忆是柔软,但也仅此而已,如今甩掉了心中的顾忌,她便肆意起来。
林静含不拘小节,干脆坐到在他腿上,微微地端起了他的后颈,在他的唇上辗转亲吻,竟一点也不觉得腻烦,甚至,尚有贪念无处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