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含却微微退开,只有低哑的气音问他:“阿雪,要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喊他的名字,听在楚雪泽的耳中,只觉得心口炙热,直蔓延到了全身。无法,他将她托得更高些,不让她发现自己和起先的不同。
她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清了他的那张极尽灵秀的脸,布满红霞,微张着唇,眼中尽是哀求。楚雪泽又在她眼中看到了那熟悉的恶意,她偏偏不满足自己的暗示,非要他说出来。
“含娘……”他软软地喊她一声。
“嗯?”她还在装傻。
楚雪泽气不过,直接揽过了她的腰,翻身欺上,他撑着双臂看她,眼中是永不熄灭的火。低头,舌尖侵入她的口中。
不知勾缠了多久,楚雪泽才结束这个吻,银丝却在昭示着他们刚刚的亲密,楚雪泽伸舌舔掉,眼睛微眯着,如同餍足的妖精。
林静含此刻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男子。世人在她眼中大多以关系划分,而不是男女,就算是美人,也只是带着欣赏,而现在,她清楚的知道并在意,这是个男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迟来的醒悟。
闹了半晌,二人躺在榻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老夫人她,跟你说了什么吗?”她还是问起了这件事。
楚雪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又换作无所谓的模样,声线清润:“她只说含娘很好,我还不够好。”
“虽然老夫人是我的外祖母,但她说得不对,你很好。”林静含侧身看着他,轻声安慰道。
楚雪泽知道她的为难,摇摇头:“含娘,我不会恼老郡王夫人的,她是为你好。虽然她让我放下你,但是我还是不能,含娘,我贪图这么多,非要把你拉下来,你会怨我吗?”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终究忍不住问了,却又害怕林静含真的动摇。
“江湖儿女,没有这么多顾忌,喜欢了便在一处,没什么大不了的。”林静含从不将世家小姐所谓的名节规矩放在眼里。
听了她这话,楚雪泽的眼中又重新迸发出了光芒,那整个晚上没有消下去的红晕更深,只重复她的话:“喜欢……含娘喜欢?”
林静含倒是承认得坦然:“自然是因为喜欢你,不然我亲你做什么。”
“那含娘再亲我……嗯,一下。”他凤目中含着水汽,原本清润的声音像沁出了蜜糖一般。
林静含被他蛊惑了,大胆相问:“你喜欢我亲你吗?”
“嗯。”他点了点头。
林静含抱着他窄瘦的腰,俯首贴上他柔软的唇。楚雪泽经了几次,竟是无师自通地来勾她,自此,深夜里只剩不甚清晰的水声,和喟叹。
那天晚上林静含还是走了,没有真的留一夜。楚雪泽将手贴在她曾躺过的,尚有温度的榻,只觉出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心。
今生只是开始,他们会有漫长的时光相伴。
第二日一大早,林静含就去了芳纵园,她既然跟楚雪泽在了一处,自然就该回绝了段青荇的建议。毕竟他们才见过三次面,谈不上喜欢。
谁知应门的确是昨日的那个小童,只说段青荇现下不在苏州,还留了口信给她,说在太湖泽川山庄再见。
他竟然走得这么着急,林静含想起昨日在城门口遇见将要上马车的他,莫非本来昨日就急着走了?
然而林静含并没有猜对,段青荇是昨日刚回到的苏州,就为了见林静含一面,之后收到了手下的消息,便很快地又往东边去了。
既然还能在泽川山庄再会,林静含就没有托小童丢在口信,而是打算当面与他说。
之后林静含就赶去了苏州府衙门,明修况仍旧如往常一般处理公务,看到林静含回来也只是打量了她几眼,确定人好好的就不去理她了。
“表哥,我来告状。”林静含义愤填膺。
明修况八风不动:“外头登闻鼓,自己去敲。”
林静含放低了声音:“那就打草惊蛇了。”
“你且道来。”他仍旧眼皮都不带掀的。
于是林静含将织云楼内强抢民女的情况与他道来。
“先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对一道的刺史来说只是个小罪名,真的掀出来也不能将他如何,反倒让他对郡王府起了忌惮。”
林静含“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若是表哥决心扳倒刺史大人,我自会替表哥奔走。”
如今的刺史大人与郡王府越发的背道而驰,颇有争锋。他在江南富庶地显然已是一只盘踞已久的大蠹虫。
林静含去泽川山庄贺寿之前,这一个月都待在苏州,明修况查案,自然舍得多用她。
是夜,有佩剑的锦衣公子站在秦淼河边,吸引了一众目光。公子生得眉眼精致,玉质天成。一艘艘画舫经过,妓子们的丝帕如翻飞的蝴蝶一般朝她招着手,只盼着和漂亮公子春风一度。
林静含也不羞怯,正了正自己的白玉冠,理好了行头,含着笑靥走进秦淼河上最大的一艘画舫,身旁的明修况一身黑衣倒是低调,在她后头也踱步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