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郑嘉央抬手,拍了下他伸出伞外接雨玩的手,而后按回伞里,“还嫌淋得不够?”
那时他便知道了。
她会对他心软。
君后是可以继续做的,至于端庄规矩……
单以菱收回手,重新抱住膝盖。
低头不再看她。
郑嘉央又站了几息,没忍住蹲下身,手刚碰上他的脸,便被冰了一下。
郑嘉央四指贴着单以菱的脸侧,掌心托在他的下巴处,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单以菱抿唇瞪她,“不是要送我去见先帝吗?”
郑嘉央道:“若她不回答你呢?”
单以菱道:“那我也觉得见她比见你好。”
郑嘉央眯了下眼。
单以菱:“我说的是实话,你生气也没用。”
郑嘉央收回手,单以菱背手擦了擦脸。
他擦完,重新抱住膝盖低头,恢复最初的姿势,仿佛要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
郑嘉央冷声道:“起来,回昭安宫去。”
单以菱摇头,“我不要回去思过。”
郑嘉央威胁,“那就去淑清宫。”
“不要,”单以菱不理她,下巴抵着膝盖,自顾自道:“我就特别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越说越低越慢,逐渐染上哽咽。
“京城想当君后的人那么多,先帝为什么要选中我呢……我……我不想当君后,我想出宫,呜……”
他脸上本来就有雨,但泪水滑出眼眶,还是看得分明。
郑嘉央说不清此时心里密密麻麻的是什么感受,只知道自己声音有些哑,“出宫后……想干什么?”
单以菱用袖口擦擦脸,含糊道:“找一……主。”
郑嘉央没听清,“……什么?”
单以菱放下手,边哭边说,但这次说得很明白,“要去找一个好妻主!”
郑嘉央:“……”
郑嘉央语气很差,“你做梦!”
单以菱哭得更厉害了,“那我就喜欢做梦,你能怎么样?!”
郑嘉央虽是皇帝,但确实管不了别人爱做梦。
郑嘉央抬手,用拇指擦了下单以菱眼下,收回手道:“别哭了。”
单以菱睁大眼睛,“那你会放我出宫吗?”
郑嘉央想都没想,“不会。”
单以菱扁嘴,“那你要杀了我吗?”
郑嘉央想说不会,但又一想,这时候立即说,是不是也太惯着他了?
等他回昭安宫好好思过,认识到自己“想出宫找一个好妻主”的想法有多犯上之后,那时候再……
见她不回答,单以菱偏过头不再说话,只默默宣泄情绪。
每隔几息郑嘉央先忍不住了,故意问道:“你难道怕死?”
单以菱装没听见。
“不会的,”郑嘉央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烦躁,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让他先别哭,“你先……别哭,我……”
我。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皇帝,忘了自己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忘了整个大梁,皆是她的。
大雨滂沱,人好似渺小而无力。
她只能又说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