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上,单以菱直直站着没动。
倚云胆子没他那么大,无声行礼。
郑嘉央走近,微勾唇角,笑道:“君后昨日淋雨淋傻了,连如何行礼都忘了吗?”
单以菱眨眨眼,“不是,昨天在东宫门前坐得太久,腿疼,不好行礼。”
“哦?”郑嘉央道:“君后昨日在东宫门前坐了多久?”
单以菱其实……其实大部分时候是站在东宫门口的,也打了伞。
地上那么凉,谁会傻到一直坐在那里?
大雨看不清人影,听不到人声,但是能看到亮光。
他见到光亮,知道有人过来,才立即把伞藏了起来,抱膝坐在地上装委屈状。
单以菱撒了个小慌,道:“……一个时辰吧。”
郑嘉央温声道:“真是辛苦君后了。”
单以菱:“……”
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呢?
郑嘉央走到桌旁坐下,“君后还能坐吗?”
她没回来以前,单以菱想好了该如何反应。
他想过她生气、心疼或者其它,唯独没想过,她会恢复从前模样,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根本什么都不算。
单以菱眼睫搭下,觉得委屈。
这委屈不是他想有的,就像昨夜他其实并没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了。
他昨日原本的打算是见到她就晕过去的,他本来没想和她说那些话。
他只是想试探她,真的没想和她说真心话。
那不是他预先打算好的。
但见到她深夜冒雨前来,浑身都湿透的样子,他竟然真的觉得自己这七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迫不及待想要倾诉,想要责怪她。
可她现在如此平淡,他纵使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
什么都不算了。
“能。”单以菱说,而后坐下。
郑嘉央执筷,“吃吧,吃完回昭安宫去。”
单以菱夹了一筷子菜。“哦。”
郑嘉央筷子一顿,僵在半空。
她很快恢复,夹菜吃饭。
两人安静吃完,郑嘉央吃完立即回了奉阳殿,都没等单以菱离开。
夜间,郑嘉央重回乾元宫,进入宫门后,问欣荣,“君后是什么时候走的?”
欣荣:“……”
欣荣紧张,犹豫回道:“……回皇上,君后午后回了昭安宫,但是看过二皇子后,又回了乾元宫……”
郑嘉央停下脚步,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又回来了?”
欣荣道:“……是。”
郑嘉央重新抬步,进到正殿,就见单以菱正坐在三角圆凳上,拨弄琵琶。
郑嘉央走近,站在他身前,抬手拨了下四根琵琶弦。
宫里的东西,都是上好,声色似珠落玉盘,清澈明亮。
郑嘉央道:“朕倒忘了,君后琵琶弹得很好。”
她几年没有听过他弹琵琶了,上一次大约还是在登基初时。
单以菱笑了,“所以皇上还记得什么?”
郑嘉央收回手,“朕还记得,君后想出宫寻一位好妻主。”
单以菱:“……”
他昨天……有说过这个吗?
单以菱轻咳一声,“皇上记错了吧?”
郑嘉央平声道:“朕可以当朕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