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就是再想找茬,碰上这么一个听不懂讽刺的青尚仪,也不好意思再欺负人。她无语凝噎地送走了青尚仪,看了一眼垂下头假装认真的贺兰温,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云蘅又快步走了进来,神情异常严肃。
云蘅走过来,在燕檀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下首的贺兰温用力伸长耳朵,可惜她再用力也变不成兔子,压根听不见云蘅说了什么。
——只看见皇后的脸色极其轻微,但根本来不及掩饰的一变。
燕檀倏然间镇定下来,不理会竖着耳朵的贺兰温,道:“请阿六浑稍等,本宫马上就过去!”
贺兰温暗忖:既然皇上身边的阿六浑侍长到了,想必必然是宫中出了极其严重的问题,甚至严重到了需要帝后同时在场……
她一时没管住自己,正在胡思乱想,突然燕檀不轻不重一敲桌子,顿时惊得贺兰温差点失手把手中的笔扔出去。
见贺兰温讪讪垂头,假装无事发生。燕檀顾不上敲打贺兰温,快步往外走去。
贺兰温猜对了一半,确实出了十分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慕容绮不得不先放下柔惠太后灵牌迁宫的事,先处理这起突发的意外。
燕檀神情冷肃地思忖着。
——或者说,根本不是意外!
第52章 慕容绮难得情绪失控,几……
议政殿外寒风料峭,燕檀从轿上下来时,正看见殿门口一左一右跪了两个人。走近一看,都不是陌生人,一个是安定县侯,另一个是鲜卑五姓中的尉迟尚书。
安定县侯所代表的尉迟氏与鲜卑五姓中的尉迟氏同姓,二者一为皇帝母家,另一个又是鲜卑顶级门阀。若看积淀,鲜卑五姓能将安定县侯甩出十万八千里,但若看圣心所向,就难分高下了。
燕檀颇为好奇地从这两人中间走过去。听见燕檀的脚步声,二人齐齐转过头来,道:“拜见皇后娘娘。”
燕檀稀奇道:“二位大人免礼。”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阿六浑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此刻看这二人肩并肩跪在议政殿门口,心想他们没打起来真是个奇迹。再往两人脸上一瞥,尉迟尚书左眼有点发青,安定县侯唇边带了点血。
——已经打完了啊!
议政殿内的气氛也异常冷凝。燕檀进殿时,只见御座下首左右分坐两列,全都是女眷,左首尉迟夫人哭的眼睛通红,旁边的少女一直在低声安慰她;右边坐的是安定县侯夫人和嫡长女,两人鼓着腮帮子,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慕容绮坐在上首的御座上,见燕檀来了,立刻招手叫她上来。侍从在御座旁边给燕檀加一张椅子,却被慕容绮止住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御座宽大,为燕檀让出了半张御座来。
燕檀大大方方走上去,坐在慕容绮身侧。
借着宽大的御案遮挡,慕容绮握住了燕檀的指尖。燕檀听到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在来的路上,阿六浑已经将前因后果告知了燕檀。
尉迟氏的那位尉迟小姐死了。
当日尉迟氏胆大包天,做出毒害七公主,伺机嫁祸燕檀,意图染指后位。尉迟夫人为了救女儿匆忙进宫,和燕檀做了交易,把被太后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尉迟小姐带了回去。
虽然有慕容绮默许,但尉迟氏终究理亏,于是将尉迟小姐报了个暴病身亡,暗中送到另一处府邸居住养伤,依旧锦衣玉食的伺候着。
太后连带步六孤一族全部被诛,尉迟夫人知道之后大喜,准备寻机将女儿接回府里,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听下人来报,说尉迟小姐死了。
尉迟夫人当场差点厥过去,好不容易撑住一口气,就拽了最有嫌疑的安定县侯嫡女,要进宫来要个交代。
尉迟夫人丧女之痛,安定县侯的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两家活生生从宫外撕扯进宫里来,要皇帝做主。
慕容绮:“……”
原本若是没有皇后,这也就是慕容绮自己过问,但如今有了燕檀这个皇后,事涉女眷,于情于理都要叫皇后前来一同处置,慕容绮这才派了阿六浑来打扰燕檀。
慕容绮指尖微凉,燕檀反手握回去,正欲开口,就见殿下的尉迟夫人蓦然起身,走到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嘶声道:“臣妇在此求皇上皇后给臣妇那可怜的女儿做主!”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燕檀听着都替她疼。尉迟夫人身边那少女也跪下跟着磕,没磕几下两人头上就都见了血。
燕檀正要叫起安抚,旁边安定县侯夫人好死不死地开口了:“你女儿死的蹊跷,那又关我们家珍珠什么事,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心虚,自己把自家姑娘弄死了,好来坑害我们珍珠!”
这句话异常恶毒诛心,不要说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尉迟夫人,就是御台上的慕容绮和燕檀都直蹙眉头。
燕檀心想怪不得慕容绮不亲近安定县侯一家,小门小户出身不可怕,怕的是愚蠢刻毒,见识短浅。
“住口!”燕檀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