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郡主的下人狗仗人势惯了,直接就拿着绳子上前,想要把林虞捆起来,林虞退后一步,身后的两个护院上前和云山的下人缠斗起来。
云山郡主有备而来,带的下人都是高手,只过了七八招就占了上风,护院虽极力护主,终究寡不敌众,被云山的人死死摁在地上。陆府的下人被赵氏知会过,对面前的打斗视而不见,径直躲到一旁,偷偷嗦着眼看热闹。
云山讥笑一声,乜着林虞道:“山鸡也配跟凤凰斗,你这样下贱的人,只配给我潇儿提鞋。今日我就要教教你什么是高低贵贱。”
说完挥手示意,让下人捆住林虞,押着她进了王云潇的园子。王云潇刚喝完药,正趴在床上休息,背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乍一看像一只带壳的蜗牛。
房门被人推开,云山郡主径直走了进去,王云潇一看到母亲就呜呜哭了起来,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憔悴。云山郡主坐到床边,拿出帕子给王云潇擦眼泪。她统共就生了两个孩子,王云潇还是老幺,她捧着养了这些年,怎么就被一个贱人给欺负了。
云山郡主一边给王云潇擦眼泪,一边心疼道:“潇儿莫哭,母亲把林虞那个贱蹄子绑过来了,我这就让她给你磕头认罪。”
语罢,林虞被下人押了进来,她虽被五花大绑,却一点也不显狼狈,目光平和,不卑不亢,十分有气度。
王云潇不由就想起了林虞挥刀劈开衣柜的景象,她颤抖一下,目光瑟缩,她虽痛恨林虞,却不敢在徒生事端,磕磕巴巴道:“母亲,还是算了吧!”
“什么?”云山大惊,她特地从家里跑到侯府来给小女儿撑腰,没想到她这女儿竟畏畏缩缩起来,胆子这样小,哪里像是她云山的孩子。
云山抬起下巴对下首站着的下人命令道:“把林虞摁到地上,今日她不给我女儿磕头道歉,就甭想活着走出这房门。”
话音一落,就听到一阵讥笑“云山,你身上的戾气可真重,你要是把我的小娇妻吓坏了,我就把你的骨头剔下来喂狗吃。”
传进来的声音轻缓悠扬、语调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却吓得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云山的手下俱拔刀出鞘,警惕地盯着来人。
陆悯懒懒走到屋内,眸中噙笑,白皙纤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一片翠绿色柳叶,轻轻一弹,那柳叶就割断了林虞身上的绳子。林虞莞尔一笑,抬手将绳子扔到地上,走到陆悯身旁,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陆悯今日挽了顶髻,穿青色棉麻衣衫,看起来像一个落拓书生,和林虞站在一起倒也登对。
他拉起林虞的纤纤玉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漫不经心道:“云山有没有吓到你,为夫给你出气呀!”
林虞摇摇头,与顶级魔头相处久了,又如何会惧怕小鬼。云山郡主看着狠厉,与陆悯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云山是下嫁给王尚书的,成亲后,整个王家都对她礼遇有加,从未有人敢忤逆她,她跋扈惯了,一点窝囊气都受不了,听了陆悯的话,立马就想反唇相讥。
话还没出口,就觉得袖口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低头一看王云潇正冲着她摇头,王云潇神色慌楚,眸中满是乞求之色。
云山知道女儿的意思,女儿不想让她和陆悯正面冲突。陆悯不同于一般官员,他本人阴鸷毒辣、武功盖世,可于顷刻间取人性命,手中还握着可监察百官的情报机构监察院,若得罪了他,不仅性命堪忧,就连王尚书的官位恐怕也坐不安稳。
云山郡主沉着脸,攥紧衣袖想忍下这口气,可一看到王云潇背上长长的伤口,怒火就抑制不住熊熊燃烧起来。
她气冲冲对陆悯道:“陆悯,你也就是我们赵家的一条狗,我堂弟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一个供人使唤的奴才,还敢在主人面前狂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云山是当今正经的堂姐,虽和圣上来往不多,身份却很高贵。
她的话不可谓不重,连林虞都变了脸色,陆悯却连眉头都没皱,他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慢悠悠道:“郡主说的对,我就是一条狗,不过你连狗都比不上。”
陆悯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云山却觉得有一股疾风袭击在她的腿弯处,她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就跪倒在地。
云山素来要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简直跟要她的命差不多,她又气又恼,对垂立在一侧的下人吼道:“你们都死了不成,杵在原地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侍卫们为了讨云山欢心,争着抢着去扶她,离云山最近的那个人眼看着快要到她跟前了,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狗啃泥摔倒在地。侍卫身后的人纷纷涌上来,可不知为何,离云山最近的那个人总会莫名其妙摔倒在地。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将目光投向陆悯,只见他正拿着柳叶玩儿,轻轻一掷,那柳叶就能把人击倒在地。他们这才明白为何无人能近得了云山的身。
云山恨恨看了陆悯一眼,这个狗东西,诚心想让她出丑,她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怎能被一个奴才戏耍。旁人近不了她的身,她就自己站起来,总不能被陆悯这厮看笑话。
云山的腿还疼着,使不上力,她双手撑地,用臂力把自己支撑起来,刚刚站定,腿弯又是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又跪倒在地。她被气的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云山恶狠狠盯着陆悯,咬牙切齿道:“陆悯,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悯慢悠悠走到云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嗤笑道:“今日你若不给林虞磕头道歉,就甭想活着走出这房门。”
“你……”云山气急,声音卡在嗓子里,简直像要炸开一样。她云山上拜天地,下拜君亲,林虞是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受她的叩拜,要她给林虞磕头,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云山自不会轻而易举给林虞磕头,她挺起脊背,直直地跪在地上,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似乎是想和陆悯耗下去。
陆悯连正眼都没分给云山,他翘起二郎腿坐在玫瑰椅上,拿出袖兜里的木头,慢悠悠雕刻,一边雕一边对林虞道:“上次雕的桃子太粗糙,为夫重新雕一个精致的送给你,这次一定要雕的惟妙惟肖、纤毫毕现。”
卧房里那双颜色雪白,顶头尖尖,与身前的凝脂有□□分相似的雕刻浮现在林虞脑海中,她小脸一热,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见过不要脸的人,可没见过如陆悯这般登峰造极的,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