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百姓，有便宜的时候就知道占，没便宜了，看都不看。”将烤好的烧鸡放到架子上，鸡是做好了，却无人来光顾，昨日如此，今日还如此，男子多少心里不平衡。
妇人无奈叹了口气：“也不是着急的事，等等总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男子撇了一眼妇人，“能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有多少摊位，因为没有客人购买，而卷铺盖走人吗？”
男子一句，将妇人掖没声：“不知道，就闭嘴！老老实实的打扫灰尘，若再发生前日之事，当街和人争吵，扰了排队的客人，就将你休出家门！”
眼中带气，火气顺着鼻孔钻出来，看热闹的紫月有被吓到。
妇人低头扫地，谁知道客人一哄就散，他们不是挺爱占便宜的？
也是该倒的霉运，第一天本该有个好买卖，结果烧鸡还剩了一筐，家中老爷不乐意，第二天非嚷嚷着涨价，一只烧鸡七十文。
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在那烤鸡，然后瞪着双眼瞧客人，倒是有零星的客人买烧鸡，只是收益比第一日差远了。
男子一生气，直接将烧鸡涨到了一百文，路过的百姓只是看一眼，谁也没有买的心思。
若有一百文，干嘛用在吃鸡上，用来逛窑子、买首饰、追漂亮小姐姐不好吗？
妇人大气都不敢出，她是看出原因，可老爷没看明白，还在心里盘算着，明日涨多少银子的事。
味道不变，又没有新样式，再涨能涨到哪去呢？
“唉......”妇人叹了口气，若有明白人，指点她们一下该多好。
原地待了一会，妇人与男子谈话，紫月听得清楚，越听越觉得小姐明智，即使轩晴还未与商贩交谈，她已经觉得胜券在握。
上扬唇角，将炸鸡送到妇人面前：“做了些新样式，不知您可想尝尝？”
抬头间，见到眼睛比星辰都亮的女子，前一秒抱怨的事，一扫而空，愣神的功夫，又见她手里拿着食盒。
虽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物，材料是看得明白——鸡肉，是用鸡肉做成的菜肴。
可如何将它做成这个质地呢？
没有马上将想法问出，顺着轩晴的话，将鸡肉放入口中。
炸鸡已经转凉，可仍是特别的，浓郁的味道在口中回荡，这滋味妇人也说不上来，与烧鸡有异曲同工之处，又有什么地方不同。
男子见妇人不好好干活，反和轩晴聊起天来，心里更来气，烧鸡摊都不顾，走到轩晴面前，看她是何方神圣。
来的时候，男子摆着张臭脸，任谁看到这张脸都有忍不住转头，又黑又臭，迂腐得像木头，说的就是男子此刻的状况了。
“这是什么？”走近轩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目光便被金黄的炸鸡吸引。
他当然知道轩晴拿的是鸡，想他也是专业卖鸡的商贩，怎么从未见过这种做法？
它的味道如何？百姓是否喜欢？该以怎样的价位售卖它？
有好多念头，蹦到男子的脑海里，想到这些，又看了看轩晴，臭脸稍微缓和了些，将妇人手里的抢过来：“就顾自己吃，为夫也累了一上午。”
紫月用手遮住偷笑的脸庞，漂亮话谁都会说，可真实情况却比听到的好听许多。
轩晴和紫月对看了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浓郁的笑意，过来时，思考很多，男子看着要更守旧一些，如何打开他的思想，让他接受炸鸡美食，是轩晴头疼的地方。
心心念念的顽固，竟主动要求品尝食物，是否在告诉轩晴，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男子吃上一口，便引来三道灼热视线。
一道是轩晴，一道是紫月，这两道无可厚非，她们要与男子谈生意，自然要留意男子对美食的态度。
可妇人眼中的期许，比起她们只增不减，让紫月摸不到头脑，用肩膀碰了轩晴，轩晴对她摇头，才安抚紫月想知道答案的心。
男子这一口吃了许久，吃完后觉得噎嗓子，回去喝水功夫，三人谁也没动，都在原地等他。
妇人拿着菜篮经过，看了看烧鸡摊上的牌子：“怎么一百文了，前日还五十文，光顾着看戏，琢磨过两天再买，没想到涨这么多。”
说完她就走了，没有讲价也没有问话，卖烧鸡的女子，张了张嘴，想要留住她，却发现自己拿不了主意，无奈的看向夫君。
别人愿意放弃机会，轩晴不愿，不待紫月反应，她便追着妇人走了。
“小姐！”紫月在后面叫了一下。
为难看向妇人，纠结的挠挠头“不是要和烧鸡摊的商贩谈生意，怎么追着散户走了？”
她当然不能将心里话问出来，对面不是还有两个，等着回话的人吗？
妇人走不远，穿着棕色布衣，头发被扎起，没跑几步便将她追下来。
“您看炸鸡行吗？”说着，将食盒递给妇人，“也卖您五十文。”
见轩晴态度很好，妇人给面子的拿起鸡肉进嘴品尝，几口就嚼没了，还在回想味道。
轩晴又将食盒递了递，她当然不客气的又拿起一块。
吃完两块，还是没品出味来，咂咂嘴：“你这炸鸡问道特别，哪家铺子卖？”
笑容绽放在白皙的脸蛋上，阳光将轩晴照得更加动人，等得就是这句话。
只要百姓喜欢，便说明有市场，有市场她就能将这路子，无所畏惧的走下去。
“还没找到落到铺子里，若您喜欢，留下地址可给您送去。”话接的很快，轩晴从妇人脸上，看到久违的柔和神情。
妇人犹豫了下：“价格怎么算......”
她当然知道妇人想什么，五十文是她愿意付出的价位，加上配送，往上涨纹银，妇人便有些打醋了。
“价格一样，五十文不多不少。”
轩晴接的很快，直接打消妇人疑虑，物美价廉的东西，谁不愿意购买，不仅要买还要多买。
有了烧鸡摊之前的教训，妇人决定多买几只：“那你给我送五只吧，刚好左邻右舍要走礼，就用烧鸡还了便是。”
五只炸鸡，可是她初入江.湖的大单子，心里激动得不行，面上还得维持淡定。
“炸鸡不是烧鸡哦！”兴奋是兴奋，错误还是得纠正的，“炸鸡和烧鸡的做法有很大区别的，如果您确定要五只，中午我就给您送去。”
妇人瞧了瞧食盒里，点点头：“行，要五只炸鸡，我家离西大夫医馆挺近的，若是做好，送那便行。”
送走妇人，轩晴美滋滋的笑着，紫月暗搓搓送上大拇指“聪明如小姐，将事情办得如此明白的，还真没别人了！”
紫月对她可不是一点点的崇拜。
转身见男子对她张着大嘴，惊讶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耳边回荡着他惊讶的声音。
“对面站的女子是谁？”
“她是做到用这么短的时间，卖出五只烧鸡的？不，炸鸡。”
“炸鸡到底用了哪些配料，为何吃完一口，竟还想吃第二口？”
意外得到男子褒奖，轩晴笑的像个孩子，挪着步子不住向男子走近。
得意的唇角翘起来，生意若能这么谈，还有个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轩晴：既然你不做，就不能怪我抢喽。
第22章 庆祝变吵架
在男子的惊讶声中，第二笔生意谈妥了，走在回去的路上，脚上迈着悠闲步子，惬意的走在大街上。
紫月看着也替轩晴高兴：“谁能想到小姐如此轻松，接下两笔单子，烧鸡老板那笔还是大单子。”
“确实比想象中的顺利一些。”脚步一顿，轩晴琢磨着，“来之前也挺紧张的，就怕男子看都不看，将我打发走。”
事情顺利进展，轩晴也将来时的心里话说出来，紧张谁都有，重要的不是向外界表达，我多紧张，而是想办法战胜困难。
回头,对上紫月不解的眼神，脸上绽出笑容：“紫月是不是没看出来”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来的时候，紫月只顾自己紧张，别说小姐神色如何，就是连身旁又何人经过，她都不清楚。
“小姐你看,不是前日的公子吗？”聊天中熟悉的面容经过，与她们隔出几米的距离，脚步飞快，并未留意到她们，紫月一眼便看到，说话间伸手向轩晴指着。
前日之事，由在心头，再见苏御任他是何等美貌，轩晴都避之不及，躲还嫌不够，怎好送上门去？
见紫月明目张胆的指着人家，连忙将手拿下来：“莫不是紫月还想有牵扯？”
经轩晴这么提醒，紫月也意识到不妥，噘着嘴巴，算是认错。
“小姐，我们快些回家，将好消息告诉夫人。”转头，紫月亲昵状，用胳膊搀住轩晴朝前走。
回到轩府，没等她开口，紫月便将好消息告诉轩氏和姨娘。
轩氏点头，看着轩晴的目光赞许都快溢出来，姨娘也是万分高兴，走到轩晴跟前，东瞧瞧，西看看。
“没想到晴晴这么厉害。”张姨娘拉着她的衣袖，“首战就胜利了，姨娘还在和轩氏商量，怎么安慰你呢！”
话一说出，轩氏无奈扶额，张姨娘好歹是见过世面之人，怎好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若是帮人之举，倒也罢了，若是在背后担心，事能不能做成，没做成如何安慰，还是不要在本尊面前说出来了。
余光督见轩氏无奈的眼神，也知自己说错话，伸出手打在嘴上：“是我多嘴，晴晴哪里需要姨娘安慰。”
说话时，张姨娘眉眼弯弯，轩晴也跟着露出笑容，张姨娘今日来有很大不同，特别爱笑，还特与她爱亲近。
这种感觉就像，轩超扬、和轩乃柔是过继的，她才是亲生的一样。
轩晴还真是无奈，要么就是眼巴巴期盼娘亲宠爱，要么就是母爱成串，要来就来双份！
“行了，又不是自家女儿。”轩氏用身体将张姨娘隔开，侧目看她，“我才是晴晴的娘亲，若羡慕，就再生一个。”
紫月与轩晴对视一眼，在旁捡乐，轩氏是越来越爱和张姨娘斗嘴了，气势也比之前涨了不少。
“生一个说的倒容易，若不是轩老爷身在大牢，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张姨娘不甘示弱的回怼。
以往张姨娘将话说到这地步，轩氏就不敢作声了，这次她不会了，轩父不在，轩晴又如此能干，干嘛将气憋在肚子里。
杠！能杠就杠，有种就杠到天荒地老。
轩氏听着身子，拿出当家主母的仪态，拍了拍袖子，碰到张姨娘的地方，全拍个干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张翠玲你还没看出来，逍遥的日子到头了！”
轩氏这一声，可谓是打破，她在大家眼里的形象。
吃斋念佛，不喜与外界争扰的轩氏不见了，如今站在面前的，是可以与姨娘抗争，甚至于比她还要强悍的轩氏。
轩晴悄悄退出战场，与紫月退出一米，蹲在旁边看戏。
“没想到，母亲这么厉害了。”轩晴拍着巴掌。
紫月的目光也没离开过两人：“我想夫人能这么硬气，大概率因为小姐，小姐越有能力，她这个做娘亲的脸上越有光，在轩府就越有发言权。”
“这么说，我给娘亲长脸了？”诧异的看向紫月，轩晴还没意识到这块，“别说，紫月你分析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娘亲与平时不同，姨娘也与之前不同了。”
轩晴与紫月感叹两人的变化，眉眼间竟有种造化弄人的沉重，何时她成了两个女人的主心骨？
“小姐做事沉稳，以前是没给小姐发力的机会。”紫月看着轩晴，眼神也透露着崇拜，“小姐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里，夫人和姨娘自是知道的。”
脑中还在想着两位突然转变的事，突逢紫月深情表白，看她心悦自己的眼神，轩晴慌张的后退一步。
紫月向轩晴比划个加油的手势：“小姐，看好你哦！”
内心受到无数点软糖暴击，慌乱之中，竟比乱撞的小鹿还快。
脚不停摩擦地面，轩晴实在待不住，便遂了脚的心愿，抹油逃走。
轩氏和姨娘的争斗，也随轩晴的消失而停止，轩氏疑惑的看紫月：“小姐怎么走了？”
紫月无辜摇头，轩晴为何离开，她怎么会知道？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对轩晴做什么，说出的话也全是实打实的真心。
轩晴怎么就走了呢！她也不知道。
姨娘白了一眼紫月：“谁知道，是不是某位，没分寸的小妮子，趁着我俩斗嘴，和晴晴说了些挑唆的话。”
张姨娘看不上紫月，紫月也看不上她，但轩晴无故离开是事实。
紫月知道轩氏、张姨娘准备一桌菜肴，给轩晴庆祝，如今主角离开，她们还在这待个什么劲
她们斗嘴吵架，互相洗脱了嫌疑，只有紫月和轩晴是单独在一块的，加上轩晴走时候背对她，紫月看不到表情，更加无法猜测,她因何离开
“说啊，大小姐怎么走了呢！”偏偏张姨娘还咄咄逼人。
紫月叹了口，今天的心情就像坐滑梯一样，从紧张到喜悦,再到不知所措的干憋气。
怨谁啊！还得怨张姨娘这破嘴，不吵架不就完事了!
轩氏在这，她又不敢说，只好低着头，一直数地上的蚂蚁。
一只蚂蚁经过，两只蚂蚁经过，三只蚂蚁经过......
轩晴一口气走回房间，坐在椅子上的她脸色通红，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表扬和认同来得太意外。
反正就是心跳是心跳，大脑是大脑，她们成两个体系运作，哪个轩晴都管不了。
“今日不是庆祝来着，怎么变成夸奖了。”手放在红彤彤的脸颊上，回味着紫月说的那番话。
想着想着，脸上不禁甜滋滋：“努力的时候，能被看着真好。还以为得一个人，默默无闻努力好久。”
四下无人的时候，轩晴才敢说出心里话。
即使她做成了一桩桩事情，她也并非是强大的，比起一句轻飘飘的你真棒，她更希望收到来自真心的赞许，哪怕她并非摸得到的奖励。
这份赞扬，既是鼓励，又是对她动力的加码，哪怕一点点甜头，都足矣让她拖着疲惫身体，继续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