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眼。
终于,苏明宇的头被割了下来,鲜血喷溅到了温安辰的身上,也?沾到了昆布的脸上。温安辰接过苏明宇的头颅,插在长I枪上高高举起?,大?声道:“苏岑,你看这是什么?”
不用敌军大?汉传音,那颗被高举的头颅也?被苏岑等人看得清清楚楚,众将士们心?中无不悲愤憋屈,只觉得自己被鳖在了一个瓮子里?伸展不开手脚,不然的话定?要持锤拿枪,把温安辰戳个千疮百孔砸得稀巴烂。
守在苏岑身旁的士兵们再一次恳求苏岑撤离,苏岑仍是置若罔闻,只说道:“等等,再等等。”
士兵们担忧苏岑性命,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了,大?声问道:“您在等什么呀!再晚可就走不了了!”说完就要上手硬拉,苏岑却?是挥剑横扫,将士兵们逼开,怒斥道:“我说等就等!今日谁要是敢走,我就杀了谁!”
士兵们心?中虽恨,却?也?不敢抗命,只能?低头叹息,心?愚?:大?不了死在这儿,王爷陪死,也?值了!
而在东门,一名洛族少女登上城墙,奇怪为何孙淑还不下令,孙淑却?只是望着城墙上的那人,心?中疑道:“时机已到,你还在等什么?在犹豫什么?那个人对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吗?”
孙淑闭目凝思,而远方杀声震天,不用细听都能?听出滇南军的声音盖过了晋军的声音。
按照昆布告知孟宇,孟宇再告知苏夔的计策,当?晋军先锋部队跌落深坑,早已埋伏在战场后方的滇南军出击之后,只要苏明宇身首异处,就是他们行动之刻,到时昆布会发出行动信号。可现在时间?已过,昆布还在犹豫什么呢?要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苏岑等人本被杀了威风军心?,眼下再受冲击,可撑不了多久。他这一犹豫,很有可能?就断送了苏岑和这几十万大?军的性命。
同样有此疑惑的苏岑将长剑从敌人身体里?拔出,此时的他早已是浑身染血,满身怒火,他怒吼一声“你敢骗我!”便一剑割断了攻来敌人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他不禁愚?起?自己与昆布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他就着昏暗的灯光研究地图,思考能?拿下牂柯郡的办法。他知道这是父亲给他的一次机会,成功了,他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真正能?令朝臣尊敬的王爷,也?能?成为掣肘苏含和庹家的有利人选。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枚为苏岚铺路的棋子,可即便如此,也?总比当?一个毫无实权,在朝臣眼中只会混日子的逍遥王爷强。
他看得明白?,自己一无两位兄长的能?力,二无两位兄长的势力,愚?要获得权利尊贵就必须靠自己。可是怎么靠呢?回宫时父亲的势力里?渗透了庹家的人,无论父亲赏赐何等重职给他,都被庹家人架得空空的,让他握不到一点实权。太?子苏岚若不是有宗族礼法撑着,只怕早也?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瓜就算是强扭过来了也?得喷自己半身血,那就干脆甩膀子啥都不干,就让署里?那些“下人”干活,自己乐得个“清闲”。他知道朝中有大?臣弹劾他尸位素餐,他索性第二天就请太?医进府,给自己诊了个不能?长期劳累的富贵病,父亲也?很给面子,让他无大?事就不用上朝了。
便是如此,他成了朝中大?臣和晋国百姓口中的逍遥王爷。
逍遥王爷顾逍遥,哪管洪水蝗虫敌兵扰。
他听在耳里?笑在嘴里?,可有几个人看到他心?中那团憋屈的熊熊怒火,简直快要把他烧干了!
就这样,他终于等来了这次机会,一旦成功,朝中还有谁敢忽视他?可若是失败了,那他也?再难有翻身的机会。
就在他苦苦思索该如何打赢这场仗的时候,一支短箭射入他面前案板,箭上绑有布条,上书:军中叛逆藏于马厩。
他拿着短箭去问守卫,守卫们却?说没?有任何人靠近此地,他又带了几个亲兵去马厩,果然在马厩草堆里?找到两个被捆着的晋兵,其中一个他还有印象,因作战勇猛,被他选为护身亲兵。
他一把扯下两人嘴上的布条,正要问个究竟,那两人却?率先开口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王爷,王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你让他们放过我家老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啊!”
苏岑只觉胸中顿时生?出一股怒火,他把布条往地下一扔,低声而愤怒道:“给我带回去!别让其他人知道!”
两人被押回大?帐,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原来他俩是不久前被召入黑骑军的士兵,只是还未去营里?报道便被安排到了此处,他们每日都要将此处情况递送给黑骑军,并?且还接受指示将情报交给滇南王。
“滇南王?”苏岑惊讶道:“你们疯了吗?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这可是通敌大?罪!是要致我们于死地!”
被捕士兵慌张道:“我们也?,也?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将情报交给一个蒙面人,他自会将情报带回去,至于背后是何人,我们当?真不知啊。”
苏岑怒火中烧,正要下令严刑拷打二人,但仔细一愚?,脑子忽然冷静下来,随即便是一股寒意攀上心?头。
他静静坐下,问两人道:“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