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缪则道:“这几日?太子殿下身体抱恙,陛下便免了他?的晨昏定省,改叫秦王殿下来了。说都是自己的儿子,无论身份,每日?来见见自己的父亲总是好的。”
苏赤华不做声色,与徐缪来到晋帝寝宫的偏殿,甫进门,便见晋帝与国师正在下棋,苏赤华无声行?礼,随后自行?退到右方站定。想来是到了关键时刻,晋帝脸色严肃起来,双眼一?直盯着棋盘执棋不落,良久后才轻叹一?声落下一?子。国师倒是一?脸悠然,与晋帝见招拆招,没多久便听晋帝叹道:“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是我的对手了。”
国师笑道:“错了,是普天之下,只有我有胆子赢你。不然以你的棋艺,估计也就能赢赢刚学棋的孩童了。”
“你这家伙……”晋帝低头看着棋盘,执子的手却指着天一?道:“你这嘴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诶诶诶,你别下这里呀!”说着就上手要把天一?落下的子移开?,天一?见了自然不肯,伸手护住棋子,一?本正经道:“落子无悔,而且哪有你这样?让人悔棋的。君王威仪!君王威仪!”晋帝见掰不开?天一?的手,气得?把棋子一?丢,怒道:“你还知道君王威仪!这些天你让君王赢过吗!”
天一?笑着把手拿开?,一?面把棋子收回棋盒,一?面笑道:“这段时间顺风顺水的事情多了,总得?有人提醒你输是什?么滋味,免得?你心生?骄傲,被眼前顺利蒙蔽了眼睛。”
晋帝转身面向殿门,顺便瞥了眼天一?,说道:“说得?冠冕堂皇,不就是懒得?行?阿谀奉承那一?套嘛,我看也只有你敢了!”
天一?收拾完毕,将?双手拢进袖子,笑道:“陛下让我敢,我自然就敢。”
“嘿,你个脸皮厚的,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再?来!”说着又转过身体要来一?局,却顺势看到了苏赤华,这才想起徐缪曾说苏赤华回来了,今日?一?早便会进宫见他?。他?见状立即起身向苏赤华走来,苏赤华连忙驱步上前,跪拜道:“儿臣苏赤华,见过父皇。”
晋帝扶她起来,上下打量道:“好!好!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可真把你母亲急坏了。你被歹徒掳走,不知过得?怎样??有伤着吗?那歹徒呢?”
苏赤华只好将?对徐缪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并说道:“幸得?父皇庇佑,儿子才能平安回来。”
晋帝自嘲一?笑道:“眼下没外人,你就别说这些场面话了。我要真能庇佑我的儿子啊,你就不会被歹徒挟走了,年幼时,更不会让这泼皮猴把你带了去!”这泼皮猴指的正是天一?。
天一?比晋帝大上十来岁,自先帝将?尚为孩童的晋帝立为太子后,天一?便一?直陪着他?,读书习武样?样?不落,甚至晋帝调皮捣蛋都有天一?给他?暗中出主意,是以两?人人前以君臣相称,人后却是亲如兄弟。晋帝遇难那些年,天一?也是暗中保护拥护晋帝的官员,筹集资金帮助晋帝,只是天一?不说,晋帝不说,众人都不知道。
晋帝见苏赤华回宫,心中大喜,把天一?赶下座位要与苏赤华对弈。苏赤华苦巴巴看了眼天一?,天一?却是视若无睹,自己跑去一?边吃水果去了。
苏赤华之所以苦巴巴,原是她不爱琴棋书画,虽然被天一?押着学了些,但技术平平,次次都是给慕容鸿当败手的命。可是她刚刚远远瞧见晋帝与国师对弈,心中不禁暗自着急:我连怎么下好棋都没学会,更不会无师自通给人输棋了,尤其是还要输得?不着痕迹让人瞧不出,这不是为难人吗!她又瞧了眼天一?,天一?却被一?颗葡萄酸得?眯上了眼睛,压根没注意到苏赤华。苏赤华暗吸一?口气,叹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晋帝自负棋艺精湛世?人难比,便让苏赤华执黑子,苏赤华谦逊一?笑,下定决心拿了子就乱下,可棋行?几招,她便发现不对,晋帝此刻的下法与之前全然不似一?人,招招凌厉,让胡乱下子的苏赤华完全不知如何应对。晋帝抬眼看着苏赤华,笑道:“作为皇子,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一?点,不要被眼前现象所蒙蔽。”
苏赤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徐缪在门外喊道:“陛下,秦王殿下来了。”
晋帝看了眼窗外,说道:“今日?这么早?行?吧,这棋就不下了,改天咱父子俩再?切磋,随我去见你哥哥吧,好些日?子没见,他?也挺担心你的。”
苏赤华自然说好,正要出门时天一?却对苏赤华说道:“你得?空了回天辰山瞧瞧,夏九说你的青玉兰最近精神萎靡不爱进食,想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苏赤华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倒是徐缪问道:“青玉兰?那是什?么东西?呀?”
天一?道:“一?条蛇。”
徐缪听后愣了一?下,笑道:“难得?燕王殿下还喜欢养这些宠物,难得?,难得?。”
苏赤华随晋帝一?起见到苏含,双方一?阵寒暄后,苏赤华就与苏含对面而坐,听他?与父亲对答,只是两?人说话的内容全然不入她耳。她低头有意无意地拿起面前的吃食往嘴里塞,脑子里却是老师刚才说的话。
青玉兰并不是一?条蛇,而是一?种被她误以为是兰花的草。
约莫五六年前吧,她与慕容鸿在后山玩耍时见到了这种草,苏赤华见其虽是绿草,却形如兰花,浑身通透翠绿十分漂亮,便给它取名青玉兰,自此后常常跑去后山看它。直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