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淳也气笑了:“开什么玩笑,真当我傻?本想着戎王会与你们割袍断义,要与我等部族结盟,我们才来的。可如今戎王竟请你来了,公主花落谁家还用得着说吗?而且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就是豁出去颜面不要,也要报在徐州的仇!”
苏赤华满心无奈:“就那么点破事,你真是,行行行,你豁出去,我也豁出去,来啊,看咱俩谁更不要脸皮!”
“戈雅给我上!”鲜于淳大吼道:“我不喊停你就别停下来,给我往死里揍!”
名叫戈雅的大汉怒吼一声向苏赤华冲来,这家伙体型庞大下盘坚实,用力跑起来犹如巨石落地,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苏赤华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若单论武功,此人绝不是自己对手,可他皮太厚,自己若不动兵器也难以击败他,于是她“顾忌”泱泱大国的颜面,施展轻功卯足了劲跑。却不料前方是一个断崖,一时没刹住脚,哧溜一下掉了下去。
鲜于淳只想教训教训苏赤华,可没真想要她的命。这断崖说高不高,说矮也绝对能摔死人,他在上面瞧了半天没瞧见苏赤华,心头紧张,左右望望确定没人后立即跑了,只留下一个心眼的戈雅苦苦等候。
苏赤华下落时恰好抓住一根藤蔓,掉在半空。崖下绿荫浓密,遮住了她,再加之深夜,鲜于淳自然没瞧见她。她等了半晌,确定鲜于淳等人已走之后才慢慢爬上来,却没想到迎头就撞见戈雅那头大脸,还傻笑着拿根树枝攻击她,划破了她的手臂。
这人空有一身蛮力,却是个憨憨,苏赤华知道没法跟他讲理,只得加快速度继续跑,慌忙之中也辨不清去路了,爬到一棵行宫外的大树上,对他说道:“我要进去了,你还闹,不怕给你加主子添麻烦?”
傻子抱着树干一阵猛摇,势必要把苏赤华弄下来,苏赤华咬着牙,连说两次:“你好,你好!”便松了手,往宫里跳去。
谁知这一跳又恰好撞到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两个瓷瓶,被苏赤华这么一撞,顿时都掉了,那人慌忙捡起一个,还没来得及捡另一个,身后便传来了禁军的声音。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下意识往角落里躲去。禁军看到瓷瓶捡了起来,再命人四处搜索。这时邬邑到场,发现地上的血迹,正沿着血的方向看去,戈雅这傻子又爬上了树,一股劲儿地冲里面喊:“你跑不掉!跑不掉!戈雅要追到你!”
邬邑嘴角抽了抽,命人把他给拿下带走。
苏赤华和另外一人松了口气,悄咪咪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借着月光,苏赤华看到对方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弱男人,蒜头似的鼻子旁还有颗豆大的黑痣,一双眼睛老鼠精似的闪烁着,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不过苏赤华并不想管闲事,只当没看见,抬了脚就要走,却没想刚转身就被那人抓住手臂,说她害他弄掉了东西,她得赔。
苏赤华讶异,从禁军的呵斥声中就已知道是行宫被偷了东西,但她头一次看到当小偷当得这么肆无忌惮的。她抽出手臂,冷笑道:“今夜当真命犯太岁,遇到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入宫行窃,我方才庇护你已是大恩,你莫要得寸进尺。”
却没想那小偷会反驳道:“我是入宫行窃,那你又是为何进来?你若坦荡,又何须躲避禁军?还女扮男装,就你这身板子,也好意思扮。”
苏赤华没想到对方会看出自己的性别,狐疑地看了看,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小偷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说道:“干我这行的,要是连这点易容术都看不出来,那也白干了。你这装扮,啧啧,也就唬唬那些门外汉,如要我来替你装扮,除了样貌,定还要在身躯上改一改,让你看上去高大些,也更像个男人。”
苏赤华冷笑道:“这么说,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咯。”
小偷傲然道:“自然,谁会以真面目出来偷东西。”
苏赤华在脑中快速思考要不要杀了对方灭口,但一想他只是来戎宫行窃,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若是在此地杀了他,只怕惹出更大的麻烦,还不如就此放过,以后天高路远谁也见不着谁,更无所谓后患。思及此,苏赤华道:“兄台技艺高超,在下佩服,只是咱俩素不相识,你也无需替我担心,咱俩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岂止小偷又抓住了她,说道:“嘿,你东西都还没赔我呢,怎能说走就走。”
苏赤华不耐烦了,甩开他的手道:“打住!禁军就在不远处,我不想跟你啰嗦。这样,我不去揭发你,你也权当没见过我,我走我的路,你偷你的东西,咱俩互不相干,行吗?”
那小偷道:“不行,本来我已将东西偷到手,就要离开的,是你从天上砸下来坏了我的事,是我吃亏。我跟你说,那东西现在在邬邑手中,我偷不过来也打不过他,你必须得帮我,否则我大喊一声,咱俩全玩完。”
苏赤华道:“你好大的胆子!行窃还如此理直气壮!”
小偷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怎么都得把东西带回去!”
苏赤华冷笑道:“这年头,干小偷的还讲起道义来了?”
“这是救人命的药,我必须带回去,否则那人就活不成了。”说完,小偷扯下面具,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来,义正言辞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受顾道之顾老前辈所托来取药的。这两味药本就是他为老戎王炼制,世上仅剩这两颗,若非他现在所救之人身份特殊,不能为外人知晓,否则他就自己来取药,不会让我来了。帮不帮,你看着办吧。”
苏赤华听到“顾道之”三个字,眉毛一挑,来了兴趣,说道:“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小偷道:“我叫俞伯飞,又给你看了真面目,信不信,你自己定吧。”
苏赤华想了想,说道:“好,只要你不把我的事说出去,我就帮你,但你得按我说的做。”
俞伯飞道:“好。”
第22章
戈雅是鲜于淳的人,邬邑不好自行处置,只能押着他去见鲜于淳。鲜于淳也不好把自己半夜找苏赤华的事说出去,只好打马虎道:“兴许是我这手下无意中发现了那贼人也说不定,将军何不把他带去发现的地方,我这手下寻人的能耐一流,说不定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