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澜京经过药浴一泡,恢复了一点力气,竟然将人一根手指头撅了。
傍晚时分,游澜京本来昏昏欲睡,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这个时辰,哪里会有人来地牢呢?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牢笼前,站了一行人,怒气冲冲的义父……还有那位圣灯宫女宫主?
他慢慢地将头抬起,一头墨发,懒懒地披散在肩头,游澜京知道,义父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游澜京不肯药浴的事情,很快传到德王耳里,他直接将兵书一掷,这头小畜牲要造反了?
德王本就烦心事甚多,老家一对妻儿都被控制在李家手底,做了人质。
桩桩件件,没有一个让人省心,游澜京的忤逆,更让他气得说不出话。
地牢昏暗,顶上,一方小口被德王高大的身影遮住,一丝光亮也透不进。
只有一盏将熄未熄的油灯,映照出石壁下浑身是伤的白袍青年。
他这样没有精神气,好像开到颓靡的红花,没有一点儿还手之力,明明谁都可以欺负一下,拿捏一下。
游澜京却在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下巴,似乎要维持着往日的倨傲。
德王站在地牢前,面色阴沉,指着里头的游澜京。
“原以为你能收收脾气,和顺些,懂事些,没成想,关了好些日子,越发不成器了。”
“总是这样目中无人,乖戾跋扈,你真以为,本王可以一再纵容你吗?”
游澜京一副铮铮傲骨的模样,他别过头,神色雪冷江清。
“义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儿子绝不会就范。”
德王气得连连发笑:“好啊,本王教出来这么一个敢作敢当的好儿子。”
游澜京依然平静地端坐,一身雪袍,落拓不羁。
德王沉声说道::“反正小畜牲也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这种失了清白的男人,本来一文不值,廉贱如草,即使如此,宫主也并不嫌弃,他倒还蹬鼻子上脸了,他这样不识抬举,就如他的心意。”
游澜京稳不住了,他失神地转过脸,攥紧了锁链,脸色更凄清一分,似乎不可置信。
他被困在这对缚带锁链下,如鸟被剔除双翅,毒蛇被拔了牙,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义父,您说什么?”
德王是个只知习武打仗的粗人,早年在圣灯宫修心,也是个混不吝的无赖,说话总带着江湖草莽气。
他一字一句,重重落下。
“既然他敢撩蹶子,便在此地把他给办了!”
德王心想,待小畜牲与宫主的婚事,生米煮成熟饭,他就再也跑不掉了,谅他再顽劣,也该收收心了。
医官闻言,大惊失色,诚惶诚恐地凑过去,拱手问道:“启禀王爷,办了?这是什么说法啊。”
一个女人的话语落下来,这是圣灯宫新任宫主的声音。
“办了,就是办了呀,我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
游澜京的脸庞上,原本充斥着宁折不屈的神情,顿时风云变色。
他朗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义父……”
德王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强硬:“你已经是个失了贞洁的男子,在朝中名声一向很差,没人敢要你,盛京城里那些个高门贵女,无论你娶了哪一个,都要叫丈人家戳脊梁骨,日后有你好受。”
“还好你尚年轻,有几分姿色,承蒙宫主不弃,还愿意好好待你,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做出这副模样,别逼本王抽你。”
医官跪下,晃悠悠出来替游澜京求情:“启禀德王殿下,首辅重伤在身,倘若强行成婚,只怕会损耗元阳。”
医官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们趁虚而入,按照首辅如今的身体情形,禁不住折腾。
女宫主冷哼一声:“呸,老头子骗人,我瞧他龙精虎猛的,再说,圣灯宫有独特的双修诀窍,绝不会叫他吃亏的,采阴补阳。保管叫他精神焕发。”
“你敢,光天化日没有王法了!”
“我看谁敢碰我!”
游澜京神态锋利,这几日他瘦了不少,线条愈发显现出来,虽然双手被缚住,一双凤眸收敛不住的杀意。
女宫主一声轻笑:“哟,还是个烈性子?美人越烈,我越爱。”
“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她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