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苏七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啊呜一口。
一边咀嚼，一边不住点头，眼神发亮。
“嗯！好吃啊！不愧是天香楼主厨，绝了！”
她生平三大爱好，捉鬼，爱吃，还有……小财迷。
汪印值早就一清二楚。
暗暗一笑，眯起眼道：“喜欢就多吃点。”
第204章 美食诱惑
汪印值甚至用公筷替苏七七加菜，起初，苏七七吃得正欢快，并没注意到，等吃的差不多了，舔舔意犹未尽的嘴唇才发现，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吃独食。
汪印值压根没动几口，只吃了些许她没怎么入口的，全程都在为她服务来着。
“那个，汪厂公，你怎么不吃……”
接下来的话苏七七自动屏蔽了。
仔细一看，满桌子菜，足有二三十道，每道菜都被她吃了一多半，剩下的，估计这位也没法入口了。
苏七七尴尬了一瞬，僵硬一笑。
“呵呵……那啥，多谢汪厂公盛情款待，我……我吃好了，您慢用，慢用，要没啥事的话，那我就先走……。”
汪印值动作优雅地放下银筷，冲她凉凉一笑，这丫头属狗的么，吃完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呵。
“等等。”
苏七七顿住脚，不情不愿地重新坐回椅子上，草率了，万一是鸿门宴可咋整，以后要管住自己这张嘴啊，毕竟……吃人嘴软。
汪印值眼底带笑，看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忍笑道：“苏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苏姑娘吃了本公这么一桌子菜，怎么连句话都没有，就想走，嗯？”
苏七七摸着鼻子，几不可查地小声道：“那……大不了我付银子，厨子算我请的。”
汪印值笑道：“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厨子是本公一天一万两请来的，苏姑娘准备出多少？”
一……一万两？一天？
比她还黑啊！她算卦才十两一卦，一张符才一百两银子，这一顿够她卖多少灵符的？
关键是她还想存钱买宝贝，她穷……
“那……AA，不是，一人一半，我掏五千两，毕竟汪厂公也吃了不是。”
苏七七肉疼，悔不当初，悔之晚矣，她是多大头，一顿饭吃出去五千两。
汪印值却道。
“倒也不必付银子，这点本公还是出得起的，不过……”
“既然苏姑娘都不想吃白食了，本公也不好强人所难，那就……全当苏姑娘欠本公一个人情，日后若本公想要，苏姑娘不可辜负，如此，可行？”
人情？
苏七七皱眉。
这会儿她要是还没明白过来，她这是被汪印值给算计了，过去那十来年相当于白活。
不过他费这么大周章，就为了让她欠他个人情？苏七七不解，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只要不违背原则，道义以及我自身意愿的，我都答应。”
汪印值低笑，她倒是聪明。
不违背她自身意愿？说到底，这个人情，还是要看她愿不愿意了？
“倒也不无不可。”苏七七松了口气，怕他反悔似的，连忙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嗯，不过，我这厨子，本公预定了三天的，苏姑娘喜欢的话，可随时来，和本公一道用膳。”
苏七七酸了。
有钱就是好，有钱任性。
一天一万两，雇了三天，牛。
不过她可不喜欢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刚想拒绝，汪印值便若无其事的吩咐道：“明天再换几样菜色，吃腻了。”
大厨忙不迭点头：“是，是，小人还有许多拿手菜没有做出来呢，什么醉鸭，叫花鸡……”
第205章 心虚
“辣子鸡丁，东坡肘子，糖醋排骨，梅菜扣肉，还有……”一口气报了一大溜儿菜名出来。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
苏七七有点挪不动脚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吃。
“汪厂公，您看，您需要灵符不？各种符，甭管您是想上天还是入地，下海还是别的，应有尽有，包君满意，咋样，想要不？”
苏七七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脸上写满了：快说想要的表情。
让人啼笑皆非。
边上，东厂几个锦衣卫有点忍不住撇过头去，闷不吭声地耸了耸肩。
他们是专业的，经过特殊培训的锦衣卫，平日不苟言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出现笑场的情况。
除非忍不住。
汪印值撇了一眼，那几个忍不住的，立马换了副表情，表情严肃，重新站好。
汪印值抬眸道：“苏姑娘。”
“您说，想要啥符，我这儿应有尽有。”
“本公不缺灵符，本公想要的……”
“汪厂公想要什么，大可自行去取，本公的七七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恐怕爱莫能助，要让汪厂公失望了。”
不远处，戚重楼沉着脸大步流星走过来，身后跟着魏忠和赵钰生二人。
汪印值敛眸，明面上一只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盏，桌子底下的另外一只手，已经紧紧攥拳。
戚重楼，多事的家伙，哪里都有他。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偏偏他这个时候过来捣乱。
汪印值冷笑：“戚督公来的可真是时候。”
戚重楼冷冷一哼，再不来，他的小丫头就要被狗叼走了。
还真是一条上不得台面的野狗，专门觊觎别人家的肉骨头，也不怕硌牙。
“我们走。”
戚重楼二话不说，拉起苏七七转身就走，汪印值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慢着！”
戚重楼回过头，威胁地看着他。
“汪厂公还有何事？”
汪印值却不搭理他，目光看向苏七七道：“本公与苏姑娘有约在先，苏姑娘喜欢天香楼的菜，三日之内可随时过来，当本公请你的，苏姑娘若觉得不好意，那就用灵符来换吧，一顿饭十张符可行？哦，对了，忘记告诉二位，圣上来了消息，催咱们尽快回京，本公已决定三日后出发，二位没意见吧？”
有意见又能如何，他不是都决定好了。
至于一顿饭十张灵符，呵，想的倒美。
戚重楼皮笑肉不笑道：“汪厂公喜欢大可自己吃，七七还小，大热的天，吃太油腻怕吃坏肚子，告辞。”
“七七喜欢的话，回了京，本公向皇上讨两个御厨送你，天下美食，七七想吃什么，本公都可为你寻来。”
苏七七点头：“那个，御厨就不必了吧，我……其实也没那么想吃。”
才怪。
天下美食，想想就爽。
但在督公面前不一样，不能让蓝朋友觉得她是个嘴馋的，为了口腹之欲，能与虎谋皮。
她只是……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概是这样没错，嗯。
咳咳……
第206章 心不会痛么
回到戚重楼的院子，苏七七一副做错事的态度，一路迈着小碎步跟在戚重楼身后。
直到对方停下，她尚未察觉一股脑撞到对方后背，啊一声戛然而止。
戚重楼一个回身，狠狠吻上她那油渍麻花的小嘴。
啃了又啃。
此刻，电灯泡二人组早已不知所踪。
笑话，这谁敢看？不要命了。
“督……督公……”
苏七七心虚。
火气泄了一多半，戚重楼好整以暇地睨着她，拇指粗糙地擦过她的嘴角。
“七七，你是我的，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苏七七吞了口口水，明显感觉此刻的督公跟平时很不一样，那语气，柔得能滴出水，可脸上还凝结着暴风雨，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苏七七忙不迭点头。
“嗯，嗯！我是督公大人的，谁也抢不走，那个……督公，你不是累了，要不先睡一觉？”
苏七七岂会看不出来，眼下戚重楼阴晴不定，十有八九是两个魂体有互相融合的趋势，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鬼王说的没错，融合，是迟早的事。
她只是担心，怕他身体里的那个人是骗她的，说什么融合之后记忆会叠加，万一呢？
万一督公的残魂被吞噬了，他会不会彻底消失？
这一点，她不敢赌。
“本公不困，除非，七七陪本公一起？”
苏七七：……
阴晴不定的督公撩起来还真是猝不及防啊！
青天白日的，邀她一起睡觉，这是之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苏七七想拒绝，看到那双深色的眸子，又不想了。
“好。”
戚重楼抿唇轻笑，手指剐蹭她的鼻尖：“想什么呢，逗你的，七七听话一些，以后离汪印值远些，他……不是什么好人，当心被他卖了还不自知。”
戚重楼眼皮略显沉重，没来由地突然犯困。
“本公乏了，小憩片刻，七七要是觉得闷，想出去走走，让魏忠陪你。”
苏七七摇头，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会有心思出去溜达，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我想陪你。”
陪他？
戚重楼蓦地浑身一僵，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不可能……
他的七七是个好姑娘，他怎么能……有那种想法，他不配。
“乖，去吧。”
苏七七却坚持：“督公，我就在边上陪着你，保证不打扰你休息，行不？”
原来如此。
戚重楼有所悟，是他想偏了，可心底那股隐隐的失落又是为何？
没时间多想，他是真的乏了，兴许是之前的伤还没好，容易疲倦。
回了房，戚重楼很快沉睡过去。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面孔，苏七七心里挣扎，他身体里的那个，对她有过两次救命之恩，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督公消失。
百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敢赌。
想了想，苏七七抬起手，捏了个诀，欲打进戚重楼体内。
蓦地。
床上的人睁眼。
“想做什么？”
苏七七一顿，掩耳盗铃地收回手：“没什么。”
戚重楼眼中凝聚着阴郁之色，沉声道：“你想为了他，封印本王？苏七七，你就这么不信我？你究竟，有没有心？”
毕竟他也救过她两次，她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连犹豫都不曾？
第207章 心不会痛么二
“苏七七，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苏七七一闪而过的愧疚，挺了挺胸膛道。
“对不起，因为我不相信你，怕他会因此消失选择对你下手，但凭你的本事，我最多封印你个十年八年，你终究还是可以获得自由的，可是……督公一旦消失了就真的回不来了！我不敢拿他的命去赌对你的信任。”
“欠你的，我可以自己去还，却不能用他的命做顺水人情来抵押，对不起……”
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一星半点掺假，说她忘恩负义也好，不识好歹也罢。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事到临头，任谁都可以说风凉话。
那些所谓道德绑架的人，大概都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荼毒，站着说话不腰疼。
戚重楼闭眼，掩盖眼底的痛苦之色，半晌，赤红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看。
“说到底，你只是不信我，罢了，若这样可以让你安心，我不反抗，任由你为所欲为，可好？我说过，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只不过睡上一觉罢了，你……动手罢。”
血红的瞳眸，流下一行血泪，他对苏七七的喜欢，半点不比他少。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她是她等待已久的人，他甚至比那抹残魂还要更早喜欢上她。
只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千年来，他最想要的就是早日觉醒，从那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出来，甚至筹谋已久，弄出戚重楼这么一抹分身。
却不想，正是自己这道残魂，给了他致命一击。
苏七七浑身一颤，说没有触动是自欺欺人。
千年鬼王的爱，她真不敢想。
“对不起。”
下一刻，苏七七抬手，朝戚重楼拍了一掌，戚重楼闭着眼，缓缓倒下去。
很快，天黑下来，戚重楼这一睡又是三天。
这几日，苏七七心不在焉，也没胃口去隔壁院子蹭饭，无论汪印值怎么变着法的琢磨，也没打动她分毫。
气的他咬牙切齿。
三日之期一到，恰巧戚重楼也醒了，于是整装待发，准备回京。
汪印值阴阳怪气地瞥了戚重楼一眼，哼声道：“呵，戚督公赶的还真是时候。”
戚重楼故意没有理会，抬脚走到苏七七身侧，扶着她上了马车。
汪印值袖子底下的手紧紧攥拳，脸色黑如锅底，戚重楼，他故意的！
他就不信，以戚重楼的脑力，会看不出他对苏七七抱了什么样的心思。
偏偏他只字不提，却在他和苏七七之间隔了一道屏障，不让他靠近半分。
更是当着他的面，与苏七七亲近，以刺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