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很啊!不愧是戚督公。
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实在漂亮。
“哼!”
日久天长,且走着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汪印值全当没看见,翻身上马,手臂一挥道:“走!”
两队人马,浩浩荡荡开拔,一路不快不慢地赶回京城。
十天后。
京城。
苏七七暗戳戳溜回苏府。
戚重楼与汪印值回宫复命。
皇帝拿起装着万年雪莲的盒子,喜不自胜:“好,做得好。”
第208章 笄礼
回京的第五日,苏家翘首以盼的苏七七的成年礼终于到了。
苏家特意大操大办了一回。
加上苏七七之前风头正盛,还有她不在的这阵子,敏慧郡主假扮她,也帮了好几家人的忙。
所以苏七七的成年礼,必然格外隆重,就连皇家郡主的成年礼都少有这么隆重的。
不仅章王一家,连东西两厂的头目也是亲自到场,乍看到戚重楼和汪印值的时候,小部分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天夭寿哦,一个苏家女,竟有如此能耐,同时得了这二位的青眼?
亲自前来献礼?
“戚督公,汪厂公,真是稀客,里面请。”
苏大公子亲自接待的这两位,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今日是他家七七的大日子。
戚重楼递上贺礼道了句:“恭喜。”
汪印值有样学样,比起戚重楼的高冷,他则是笑脸相对:“苏大公子,恭喜令妹及笄,本公特来叨扰。”
苏世安拱手还礼。
“多谢,请。”
苏家正厅此刻正热闹非凡,苏添甚至打算摆上个三天流水席。
然而,苏七七也没怎么消停,一大早就被吵醒,苏母以及一院子的丫鬟按着她摆弄,到现在还没弄好,她都快被折腾散架了。
她只是过个生辰,不是上花轿!
用得着这么夸张?
苏七七无奈了,敏慧郡主隐身站在一旁痴痴偷笑。
“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七七要出嫁了呢。”
苏七七想,真等她出嫁那天,恐怕就不是这样了,估计她爹娘和哥哥们得哭,可不会兴高采烈的亲自置办这些花里胡哨的。
默默叹了口气,苏七七干脆不挣扎了,任由她们随便摆弄。
直到前厅有人来催,吉时快到了,苏母才终于不甚满意地停手。
“快去把袍子拿来,还有如意。”
大月朝有史以来,无论男子及冠还是女子及笄之礼都是相当受重视的,尤其是有条件的人家,更别提豪门贵胄。
苏七七身为宰相之女,自然不能免俗。
吉时一到,一切按部就班的开始,苏七七早已在一侧等候多时,到了她出场的时候,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光那一身衣裳,就足以让人侧目,华丽不足以形容。
开礼之后,赞者为她梳头,宾主各就各位后,初加开始。
笄者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一拜,二拜,三拜。
一整套流程下来,苏七七觉得这比可捉鬼累多了。
光身上这套衣服足足重十几斤,还好已经入秋了,这要是仲夏,她估计得中暑。
终于,挨到最后一步,听完父母聆训,苏七七记起自己的台词:“儿虽不敏,敢不奉承!”。
在最后。
朝着众人行礼致谢,父母当众宣布笄礼已成,苏七七总算缓了口气,迫不及待地离场之后,回屋第一时间就是脱衣服。
累。
累死了。
“恭喜啊,今日起,七七就是大人了。”
第209章 猫腻
敏慧郡主在一旁不无羡慕地道喜。
苏七七歪着头:“可别,不就是成年礼么,有必要搞这么复杂,累都累死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躺床上挺尸。
直到外面所有宾客都散了,戚重楼和汪印值还没走。
苏添拧着眉看着这俩人,隐晦的逐客令不知说了多少次,就差直言不讳的说送客两个字了。
偏偏这俩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全当没听出来,硬生生杵在这不走。
看着苏添越来越黑的脸,汪印值心里早已打退堂鼓,只是碍于姓戚的还在,他也不能先走,愣是硬着头皮原地不动。
“苏大人客气了,本公和苏姑娘的交情,送些薄礼是应当的,另外,本公尚有事相求,希望私下里见一见苏姑娘。”
苏添瞪眼,他家七七何时跟汪印值有交情了?他怎地不知?
一个戚重楼就够让人头疼了,这又突然冒出一个东厂,更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他压根不想跟这俩人扯上关系。
“这……实不相瞒,汪厂公太高看小女了,七七不过还是个刚过完笄礼姑娘家,有什么本事能帮得上汪厂公,怕是爱莫能助,汪厂公勿怪。”
爱莫能助。
这推脱的话听上去耳熟能详,不正是戚重楼之前说过的么。
汪印值脸色沉了沉,气定神闲的某人一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装模作样。
比起他,他戚重楼在苏添眼里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谁又比谁高端?
嗤。
“苏大人大可不必急着拒绝本公,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这说不定哪天啊,也有苏大人您求着本公的时候呢,呵呵……倘若今天不是时候,那本公便不久留了,告辞。”
汪印值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个台阶翩然离去,留了个背影给苏家众人。
苏添眼角微微抽动,身为百官之首,什么风浪没见过,岂会听不出汪印值话中玄机。
分明是威胁他呢。
倘若他拒绝东厂的橄榄枝,以汪印值的性子,指不定要记恨上苏家,偏偏他还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若有心暗中使绊子,确实也够他喝一壶的。
这种事,汪印值不是做不出来。
当初就是因为有人背地里嚼舌根子,不知怎么传到他耳朵里,没几日,汪印值亲自带人抄了那个大臣的家底,罪名是通敌卖国。
一大家子满门尽诛,那之后,汪印值便和戚重楼齐名了。
俩人都不是好相与的。
亏得这俩人谁也看不上谁,没事还暗中互掐,否则的话,整个朝廷都要被这俩人握在股掌之间,生杀予夺。
想想就可怕。
苏添脸色微沉,看样子日后要提防东厂了。
一旁,戚重楼难得心平气和与人说话。
“苏相大可不必将某些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东厂……在本公这里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言外之意,他会尽可能的保他苏家平安。
如此,苏添更惊诧了。
他苏家何德何能,竟能让戚重楼说出这样的话?
在场没有外人,也都精明着呢,苏家父子不禁怀疑地看向戚重楼。
“督公这话是何意?本相不知。”
苏家和西厂一向不合,戚重楼同他作对这么多年,如何一朝变了样?
说其中没个猫腻,鬼才信。
第210章 万幸
戚重楼勾唇一笑。
“苏大人若想不明白,那就不必多想,自会有机会知道的,本公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一步,留步。”
苏添:……
忽然就很想打人。
还跟他卖关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姓戚的无非是觊觎他家宝贝疙瘩。
凭他,他也配?
想都别想。
苏添虎着脸,转念一想,那汪印值该不会和戚重楼打一样的主意吧?
他就呵呵了。
苏添冷笑,一个两个都在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戚重楼但也罢了,众所周知虽然不举,好歹也算个全须全尾,不缺斤短两,说不定哪天老天爷不开眼,就能让他治好了。
可汪印值那厮完完全全没有可能,难不成缺了的东西还能重新长出来?
就凭他一个货真价实的太监头子,也敢肖想他苏家的女儿,做梦都不行!
除非他苏添死了,不,就是他死了,七七也不可能嫁给他们两个的其中任何一个。
休想。
“爹,那汪厂公和戚督公到底是何意?。”
就在之前,苏世安专程去库房查了这两人的礼单,好几次,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别人家礼尚往来,送些金银珠宝,首饰之类的也就平常。
他们可倒好。
一个送房契,一个送地契。
还都不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和地。
戚重楼送了一套京城内三进的别院外加三间铺面,还有一位御厨。
汪印值更是直接送了京郊一处庄子连带方圆五十里的地契。
苏世安知道,那是两年前汪印值立了一个大功,皇帝特赐封赏的。
皇帝封赏的地契,哪位居然拿出来送礼,还是送一个姑娘家的及笄礼。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汪印值到底在想什么?盘算些什么?难不成……?
苏世安瞠目,看了自家父亲一眼,不期然看到父亲虎着脸点头。
“为父也是这样想的,戚重楼和汪印值,怕是瞧上你妹妹七七,哼!我苏家的女儿也是他们配惦记的,不自量力,回头把东西退回去。”
苏世安点头,确实,即便这份礼不掺杂什么别的用意,也委实太大了。
更别说,那两个人居然肖想他妹妹。
七七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宦官,绝无可能。
“爹言之有理,回头,不,我这就去让人把东西送回去。”
……
与此同时。
先走一步的汪印值前脚刚回到东厂落座,一只手摸着太师椅上的扶手,浮想联翩。
不知想到什么,竟不自觉勾唇一笑。
惹得端茶过来的小太监微微一颤。
厂公他……笑了?
小太监一紧张,差点打翻了茶盏,手臂不稳地晃了晃,滚烫的热茶溢出来些许,烫在手上愣是咬着牙没敢哼出声,而且第一时间跪地求饶。
“奴才该死,笨手笨脚惊扰厂公,厂公恕罪。”小太监心里怕的要死却不敢喊饶命。
他入东厂时间不短了,又是在汪印值身边伺候自然了解,一旦说了,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好在。
此刻汪印值心情不错,随意挥了挥手:“既然知道自己笨手笨脚,还不滚下去。”
小太监如获大赦,磕了个头,忙不迭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才喘了口大气,他……居然还能活着出来。
万幸。
第211章 前尘往事
深更半夜
汪印值才撂下手里的卷宗,准备回房休息,不想,在他抬脚迈出门槛的瞬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汪印值故作无所觉,步履从容地迈出书房大门。
一路回了寝房。
汪印值警觉到,身后一直有东西跟着他。
回房后,汪印值合衣躺在床上,闭目假寐,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周身的动静。
蓦地,藏匿暗处的黑影动手了。
却在接近汪印值的瞬间,惨叫一声,但见汪印值身上发出一道护体金光,正是那金光伤了想要偷袭的鬼魅。
“何方妖孽,妄想刺杀本公?”
不自量力。
汪印值下床,亦步亦趋地靠近床下的黑影,金光护体下,鬼魅非但靠近不得,汪印值还能清晰的看到鬼魅的真身。
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好像刚从茅坑里捞出来一般。
汪印值嫌弃地止住脚。
黑影瑟缩地往后退了退。
“你,你……”
鬼魅怎么也没想到,汪印值身上居然有护身法宝,他压根近不了身。
这还如何杀他?
“别过来,你别过来!”
鬼魅吓得不轻,他实在是怕他身上的金光,靠近半分都感觉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汪印值鄙夷地瞥了那鬼一眼,胆小鬼,凭这,也胆敢来刺杀他?谁给他的勇气。
“说,为何要刺杀本公?”
鬼魅这东西汪印值多少知道些,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旁不相干之人。
可单凭这张丑死人的脸,他是真心认不出此人是谁,与他之间又有何冤仇,毕竟,他杀过的人不在少数。
化成鬼想要他命的,也不会少。
是以,这话他不过随口一问,即便那张脸还完好无损,他也未必记得。
他这无心的一句,却是触动了她,龇牙咧嘴自认为凶狠的模样,看得汪印值差点作呕。
“汪印值,你竟认不出老子来了?老子是段阳!”
段阳?
汪印值微微回想。
姓段,有如此恶心的鬼,莫非是国子监祭酒段卿的那个胞弟?
汪印值想起此人来,半年前,他到国子监传旨,无意间听到几个国子监的学子私下里诋毁他和戚重楼。
戚重楼但也罢了,偏偏那几个不知死活的捎带上了他,那便容不得。
不过国子监祭酒是太子的好友,国子监又是太学,里面的学子多是世家子弟,他本来也没想把人弄死来着。
索性让人把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学子扔进茅坑醒醒脑子。
“哦?是你?茅坑里溺死的那个。”
汪印值不咸不淡道。
这段阳正是那几个学子中的一个,又是国子监祭酒的胞弟,仗着自己的身份,没把他这个东厂厂公放在眼里,当着众人的面儿还敢出言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