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利落的弄好支架,酒精蜡烛笼着橙红火苗窜起,他掌心向上,“剪刀。”
大有种上台做手术的果决。
应长乐饶有兴趣的瞅他。
拿到剪刀的曲楚握住小半把烤串,将木钎对齐,发力直接了尖锐的钎头和因触碰到烤炉而发黑的部分。
洁癖到根本不允许存在的地步。
“你一般假期都干些什么?”曲楚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肉串,吞下后才朗声问。
应长乐小口咬着牛肉串,左手握着几张纸巾来接吐掉的肥肉部分,妄图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
曲楚偏不如她愿,清润悦耳的低音炮在耳畔念经,“补课、看书,还是看电视剧上网?若若说你好像非常擅长大提琴和射箭?我看你没拿琴过来,射箭在家里可能不太行,退而求其次,我给你安个飞镖靶,你扔着玩吧。”
喋喋不休,奈何应长乐不觉得烦,她就着曲楚的言语安静吃饭,擦完嘴才回,“物理课。”
曲楚喉结滚动,喝掉大半杯啤酒才挑眉笑说,“妹妹,你对物理,可真是执念深重啊。”
应长乐摇头,没有附和。
她不是执念深重,只是没有多余路可以走,恰好擅长而已。
应长乐的总成绩一般考第二或者第三,语文成绩掉出他人十几分,分数都扣在阅读题和作文上。
实在不怎么喜欢文字类的东西,阅读题读完品不出作者意图,窗帘是蓝色的为什么会代表忧郁?
记叙文的抒情环节更是不会的,全靠技巧和生硬的背诵套用,完成无功无过的应试作文,偶有议论文倒是能写得不错。
语文老师找她谈过几次,终于被张冷漠脸冻得放弃,反过来安慰,“没关系,你理科这样好,以后学理科,走竞赛路子,作文不太重要。”
“那行吧。”曲楚抽了几张纸巾,又把抽纸盒推给她,“那就按照我的作息来,吃完晚饭先看电视剧,然后我来给你上物理课,电视剧九点二十播完,你平时几点睡觉?”
应长乐拭干净唇角答,“十点。”
曲楚戳破,“我没问你应该几点回屋,问你实际几点睡觉。”
“十一点半。”应长乐重答。
曲楚哂笑,“这次保真吗?”
他住在听风轩的最高点最高层,窗户望出去是帝都的霓虹夜色,高速上密布的车龙聚成光轨,星线错落。
应长乐收回视线,又去看曲楚,答了周全,“失眠就十二点半,六点要起床,学校七点半后算迟到。”
曲楚满意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以后住这边,你可以多失眠四十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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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长乐坐沙发上,双手叠放在膝头,身后是????收拾碗筷的声响。
黄金档在新闻播完后开始放映,预告先行。
“我告诉你丽娟,你敢说我妈一句,你试试看!”
“你知道你妈教儿子说什么了吗?他学会的第一句话是妈妈坏。”
“��”
右侧竖排字幕:[黄金剧场《双面胶》,不见不散。]
应长乐怎么都无法把曲楚这种光风霁月笑容温柔的人同八点档家庭伦理电视剧联系起来,她下意识地切换到中央卫视频道一。
“新闻都播完了,想看的话明早看重播,换回去,《双面胶》要开始了。”曲楚要求道。
应长乐面无表情的看他,有几分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曲楚此次没能精准接收到信号,他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慢条斯理的擦手上的水珠,不吝卖着安利,“真的可好看了,演得特别好,给婚姻的拉扯,家庭的矛盾,人性的复杂发挥的淋漓尽致。现在快到高潮部分了,男主的妈妈入住女主家买的房子,并且对女主挑三拣四,莫里带外的给儿子灌输女主的种种不是,刚刚预告是不是到女主发现婆婆教儿子说妈妈坏了?”
许是怕应长乐看不懂,曲楚滔滔不绝的为她介绍着前情梗概。
应长乐在清越的言语里再次意识到了自己和曲楚面临的最大的困境。
曲楚看起来是个话痨,而自己完全不喜欢说话。
有记忆以来,带应长乐的就是母亲陆莺请来的幼教兼保姆,对于幼教来说,要负责的就是把该教的教给她,和小孩子聊天是另外的价格。
后来被外公接回陆家住,接触最多的除开各种老师外,即是城堡里的管家、厨师,他们总能精准的揣摩到应长乐的意图,不用讲话,到点下楼,别人就知道她是准备吃饭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