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哄不出来了。”
顾修启的眼里满是失望，顿了几秒，他又说道：“那，我和妹妹去哄呢？可不可以？”
顾承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没答上来。
“可惜妹妹不会说话，但，妹妹会笑呀！”
—
是不是觉得剧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第380章 妈咪要见你
顾修启的小手扯开自己的嘴角，“妹妹笑起来没有牙齿，好可爱呢。”
“是爸爸的错，你和妹妹什么错都没有，不需要哄，也不用做什么。”
“好吧……”
顾修启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耷拉着小脑袋。
见他如此垂头丧气，顾承离主动的给他买了一个冰淇淋。
这是顾修启最爱吃的，但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摇摇头。
顾承离举着冰淇淋，顿在原地。
小启最好的药，是聂晚笙。
他知道。
他都不敢想象，等有那么一天，小启彻底的恢复了，走出自闭症，换好心脏，成为一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时，得知……他的妈咪，再也回不来了。
小启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彻底崩溃？
之前所有的努力和进步，都变成功亏一篑？
顾承离拧着眉，心揪了起来。
正思考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而他还一直没听到。
“爸爸，电话。”顾修启提醒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顾修启好奇的看去。
“是妈咪！”他瞬间惊喜的喊叫道，“爸爸，妈咪的电话！你快接！”
而顾承离一遍又一遍不敢置信的盯着屏幕。
她醒了？
而且，还给他主动的打电话？
是什么事？
顾承离心潮澎湃，喜忧参半。
他怕的是接起电话，里面传来的话语，会让他如坠地狱。
见顾承离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顾修启直接滑向接听。
“喂，是我。”聂晚笙的声音很轻很弱，“你有空吗？现在方便过来医院一趟吗？”
“你要见我？”
“是。”
顾承离不敢相信的又问道：“确定？”
“确定。”聂晚笙回答，“我等你。”
“……好。”
顾承离应下了。
“哇，妈咪要见你！”一听见聂晚笙的声音，顾修启更活泼更好动了，“快点去呀爸爸！”
他点点头。
“可是，”顾修启很快又失落起来，“妈咪没说要见我哎。”
妈咪不爱他了吗？
可是妈咪说过，她最爱的人就是他。
“我带你一起去。”顾承离说，“她要见你，是不需要说出口的事情。”
想想，最早认出梦梦的人，就是小启。
母子连心呐！
“好！”
顾修启开心得跳了起来！
父子俩大手牵着小手，背影越来越远。
顾承离还不忘打电话：“管家，把雪漾带到医院去，等着我和小启过来。”
“是，顾先生。”
顾承离来到医院，一眼就看见了抱着雪漾的月嫂。
他伸手接过。
顾雪漾如今被养得越发的白嫩，小脸肉嘟嘟，白里透红格外有气色，眼睛水亮。
很像苏佳梦。
“妹妹又漂亮了一点。”顾修启说，“好耶！”
他啵的一下，在顾雪漾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承离一手抱着顾雪漾，一手牵着顾修启，走进了聂晚笙的病房。
聂晚笙正在吃药，顾景烨手里端着温水，低声的说着什么。
似哄慰似劝说。
聂晚笙蹙着眉，视死如归一般的把褐色的药一口喝完了！
第381章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
她苦得小脸都皱巴起来。
而顾景烨迅速的喂进去一颗糖果！
“好了。”他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聂晚笙“嗯”了一声，抬眼往门口看来。
顾景烨也转头。
两个男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空气中似乎都是电石火光！
但，谁也没有说话。
是聂晚笙先打破了寂静：“来了。”
“来了。”顾承离回答。
“我让他来的。”聂晚笙说，“顾叔叔，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她声音轻，带着一丝娇软。
不知道是因为刚醒，还很虚弱没什么力气，还是因为……她平常和顾景烨就是这样的相处。
顾叔叔？
倒是别致的爱称！
“我知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顾景烨回答，“我给你们半个小时。”
“足够了，谢谢。”
顾景烨迈步往外走去，经过顾承离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襁褓中的顾雪漾。
又看了一眼顾修启。
这是她的孩子。
心头涌起不知名的滋味儿，顾景烨加快脚步离开。
他现在有一种冲动，去搜索苏佳梦的照片，去看看她原本该是什么样子，眉眼是怎样的哀怜可人！
可是他又死死地压住！
顾景烨的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最后一拳砸在墙壁上。
“该死！该死！”
他不停的低骂道！
顾景烨知道，他也有阴暗一面，更有自私的一面，没有人是十全十美，完完全全的慷慨为他人的！
他也想要像顾承离那样，不顾一切，不惜代价，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只为能够夺得她！
只是，顾景烨更知道的是，他一旦这样做了，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病房里。
聂晚笙低垂着眼，嘴里的糖果慢慢融化，甜味散开，暂时压住了舌尖上的苦。
还是顾修启一声清脆的“妈咪”，打破了寂静。
“小启……”
看着儿子，聂晚笙的眼眶慢慢升起了雾气。
她恨顾承离，她可以完全抛弃和他的十年情深，放下所有的爱，但是两个孩子……
却始终是她的心头肉！
顾修启跑过来：“妈咪，我好想你，每天都梦见你。”
听到他的话，聂晚笙慢慢愣住。
不是因为那句想她，梦见她，而是……
“小启！”聂晚笙惊喜的说道，“你愿意说话了？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吗？”
自闭症患者最大的特征，就是如同哑巴似的，非必要时候，绝对不说话！
顾修启的症状稍轻，愿意说一两个字。
但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对别的小朋友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对顾修启来说，需要很大的勇气去克服恐惧！
“嗯，妈咪，我现在开始在幼儿园上学了。”顾修启说，“每天都和老师同学在一起！”
聂晚笙的眼里是错愕，是惊喜， 是不敢置信！
她热泪盈眶的一把抱住小启：“太好了，我竟然能够看到这一天……”
顾修启小小的手，也回抱住她。
但是一碰到她肩膀上的伤，他马上缩回手：“妈咪你受伤了，疼不疼？”
第382章 恨你和见你，没有冲突
“……不疼。”
“骗人，你都住院了。我给你呼呼。”
聂晚笙眨眨眼，将泪意收回去：“小启，你是妈咪的骄傲。”
听到这句话，顾修启眼里的光亮，越发明显！
“爸爸说，只要我的病好了，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你就会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他认真的说，“所以，我要快快好起来，配合医生治疗。”
顾修启的话，让聂晚笙的所有情绪，都彻底崩溃。
眼泪也无法再忍住！
小启怎么这么懂事啊……顾承离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理由，来哄骗他？
连聂晚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存在多久。
以后，如果失约了，没有做到，小启会遭受怎样的打击！
“顾承离你……”聂晚笙想指责，又怕小启会听到，只能红着眼望向他，用眼神责备！
“抱歉。”顾承离回答，“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确实是激励小启的唯一办法。”
“你有想过，最后没有做到，小启会怎么样吗？”
他对上她的目光，反问道：“所以，你不会留下，对吗？”
“这件事，我都不能做出保证！”
他皱眉：“为什么？难道你……”
时间一到，或者在某个契机之后，会彻底的离开，消失？
顾承离心头猛然一跳！
聂晚笙咬咬唇，伸出手：“雪漾给我。”
“好。”
轻轻的抱过自己的女儿，聂晚笙低头，靠在她身上，轻轻的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
雪漾还小，不记事，以后长大了，聂晚笙从来没有陪伴过，带过她，她就不会有什么感情。
她会有崭新的人生，比小启好很多很多。
只是，这些痛苦，会让记得的聂晚笙……痛苦不堪。
“雪漾，妈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平安喜乐。”她喃喃道，“你永远是顾家的小公主。”
顾雪漾在襁褓里不停的动弹，小手乱挥乱抓。
看见聂晚笙的时候，她咧嘴一笑，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
“妈咪你看，妹妹没有牙齿。”
“是啊，以后会慢慢长出来的，一颗，两颗，下牙……她也会慢慢长高，长大，成年……”
可惜这些，她应该都看不到了。
顾承离望着这一幕，竟不忍心打扰。
聂晚笙也享受着这难得的亲子时光，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启，我想吃小蛋糕。”她说，“你和管家伯伯，去对面帮我买一个回来，好不好？”
顾修启答应得非常爽快：“好！妈咪，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草莓味。”
“嗯！”
他马上就往外跑去，殷勤又积极。
压根不知道……聂晚笙是在支开他。
而顾雪漾还小，根本听不懂。
顾承离慢慢走了过来：“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上。”
他看向她的肩膀，缠裹着纱布，看得出来伤势很重。
“为什么那么决然的开一枪，又为什么醒来后，主动要见我。”顾承离问，“你不是恨我吗？”
“恨你和见你，并没有冲突。”
顾承离苦涩一笑，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第383章 顾承离，我是苏佳梦
聂晚笙靠在病床上，受伤的那一边完全不能动，所以，她只能一只手抱着顾雪漾。
尽管有些吃力和难受，但是，她也不舍得放手。
她的雪漾啊……
抱一次，就少一次。
“我如果不开那一枪，不证明出我就算死，也要和你划清界限的决心，你就不会轻易的收手，”聂晚笙说，“虽然现在，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放过我。”
“我只能留得住你的尸体。这是你亲口说过的。”
“对。”
顾承离淡淡道：“我又怎么敢再逼迫你？”
“所以你……”
“时间还很长。”顾承离说，“我不在乎，这一时的进展。”
这意思就是，以后，他还是会想要和顾景烨抢夺她。
只不过，不会那么激进了！
聂晚笙却笑了笑，带着嘲讽：“哪里有很长的时间？你以为，我能有一生一世的时间吗？”
顾承离的表情，慢慢变得震惊。
这……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把我关在阁楼里，就是想要让我承认，我是苏佳梦。”聂晚笙平静的说了下去，“一开始我抵死不认，但现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因为她承不承认，顾承离都已经认定！
那不如，把话敞开了说。
顾承离静静的望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竟然有些……害怕！
聂晚笙低头，一边逗弄着顾雪漾，一边随意的开口：“我可以承认，你不用逼我。是的，顾承离，我是苏佳梦。那个当着你的面，说着永别，从窗口上跳下去的苏佳梦。”
“是那个在遗书里面写着，让你日夜思我，终不得我的苏佳梦。”
“你，满意了吗？”
顾承离惊愕的猛然站了起来。
这些只有苏佳梦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
没错！
她就是她！
“那段时间我反复做梦，梦见你。可是有一段时间，你却不入我的梦……后来，我竟然开始梦见聂晚笙！”顾承离说，“甚至不止一次，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