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让乔治找了神婆，来解梦算命是吗？”
“是的。”
聂晚笙笑笑：“从那以后，你就认定了，我是苏佳梦？”
“神婆说了八个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顾承离回答，“而符合这句话的人，只有你！没有别人！”
“你说，何必呢？我们都已经生死相隔，此生不复相见，为什么又……再次见面，还知晓了彼此身份……”
聂晚笙长叹了一口气。
有些孽缘，就是如此斩不断，剪不断，不管发生什么，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
遇见，就是痛苦的开始！
聂晚笙擦去顾雪漾嘴边的口水，神色温柔。
可是，她说出的话，却那么让人心疼不已。
“从高楼一跃而下，我就是想结束一切。谁能想到，命运弄人，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世界。”
“我变成了一个身份崭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我想要和顾景烨离婚，走得越远越好，离开海城这个是非之地。”
—
摊牌了摊牌了！
第384章 放我一条生路吧
“可是，顾景烨告诉我说，他是你的叔叔。而我和他，将要出席苏佳梦的葬礼。”
自己出席自己的葬礼……
说起这些往事，聂晚笙很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无助，彷徨，没有人可以倾诉，更没有值得相信！
“再活一次，我真的不想再爱你，也不再和你有任何的来往。”聂晚笙说，“顾承离，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他没有回答。
“小启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健康，雪漾在一天一天的长大，只要两个孩子平安无事，我就能放心。我们两不相欠，你就当我是聂晚笙，不要再喊以前那个名字，好吗？”
顾承离开口：“可你是聂晚笙，就要和顾景烨在一起。你不是她，你和顾景烨没有感情！”
这才是他最接受不了的事情！
“顾景烨很尊重我，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所以呢？你要和他……”
“在一起”这三个字，顾承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聂晚笙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就爱上一个人，定下终生。何况，我都不确定自己的未来。”
她只有自己。
茫然四顾，她的世界里人来人往，身旁那么多人，可她却觉得……
不声不响。
如同一出哑剧！
“与其求我放过你，不如，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顾承离蹲下身来，和她平视着，“梦梦，我欠你的，我要来还给你。”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承离的眼神闪了闪。
“我不会和顾景烨在一起，我没办法爱他，虽然他……很爱我。我也不能给你一次机会，因为我不知道，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他的脑海里，嗡的一下就炸开：“也就是说，梦梦你……随时……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
“……嗯。”
“不可以！”顾承离拔高声音，“我不允许！”
“你以为，这是我能够做的决定吗？”
他当即掉头往外走去：“我要找神婆……她也许会有办法！”
“别为难她了，没有用的。”聂晚笙回答，“我能够在这里和你说话，就已经是上天额外的恩赐了。”
顾承离的脚步顿住。
“我不知道我消失的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明天，甚至可能是下一秒。”聂晚笙望着他的背影，“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聂晚笙。而聂晚笙，是顾景烨的妻子。”
聂晚笙又出来了。
她感受得到。
因为她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是空白的。
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只有……顾景烨知道。
顾承离背对着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梦梦，这对我来说，多么残忍。”
“在我是苏佳梦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未来……现在，更不可能会有。放我一条生路吧，顾承离。”
“那谁又来放我一条生路？”
聂晚笙平静的回答：“你自己。你是活生生的顾承离，你有自己的人生剧本。而我，不是我。”
第385章 苏佳梦已经死了
说起来……
她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好像是把一生的痛苦磨难都经历过了！
导致她有着超脱同龄人的冷静，淡漠。
“别逼我了，你得不到什么的。顾承离，你想要的是苏佳梦，苏佳梦已经死了，就埋在断情山顶！聂晚笙还活着，可你爱的不是她！”
顾承离仰头，闭上眼睛：“归根结底，还是你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如果她愿意回来，愿意和顾景烨撇清关系，顺利离婚，他会倾尽所有对她好！
聂晚笙笑了：“我为什么要回到你身边啊？”
是啊，为什么啊？
她笑得越发的肆意：“你以为你顾承离是谁？你对我很好？你给了我全世界都艳羡的爱情？你把我宠成了一个公主？你让我体会到了爱情婚姻的美妙？”
“没有……什么都没有！顾承离，你带我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我救你两次，折了自己的寿命，用最后的一点点生命，孕育了雪漾！”
“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从前将我关地下室，如今将我关阁楼！从前和你在一起额头受伤留疤，认识你之后额头上又留下了疤！”
“难道，这脚趾，也要经由你的手，再断掉一次吗！”
顾承离的身形控制不住的发颤。
他的拳头，攥了又攥。
聂晚笙没有注意到的是，顾承离的其中一根手指，始终和旁边的手指，无法做到统一的动作。
那是为了阻止她开枪，他抵在了扳机后，导致坏死的手指！
“原来，我还是彻底的失去了你……”顾承离说，“哪怕你回来，也永不再属于我。”
“爱情不是拥有。”
“那是什么？”
聂晚笙一字一句的说：“是成全，是祝福，是希望那个人过上最好的生活！”
顾承离缓慢的转身：“难道……你要让我把两个孩子，都给你吗？”
她反问道：“你会愿意吗？”
他选择了沉默。
如果小启和雪漾都归了聂晚笙，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根本舍不得，也不可能会给。”聂晚笙说，“所以，我没提。”
让顾承离放过她，都如此的艰难，她哪里还敢奢求要回两个孩子？
半晌，顾承离才开口：“我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不是顾景烨。”
“顾景烨会视如己出。”
“你对他这么信任？”
“是，他是一个正常人。”
顾承离苦笑一声：“原来我不正常。”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聂晚笙说，“谁留在你身边，都会被你伤害！”
大约是两个人的气氛太凝重，争论得不相上下，顾雪漾左右看了看，忽然张开嗓子哭了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病房！
“不哭不哭，雪漾乖。”聂晚笙连忙低头哄她，“妈咪在呢……”
“我们小雪漾最听话了是不是呀？”
“哭得这么可怜，饿了吧？”
聂晚笙十分熟练，一点都没有手足无措的样子。
因为顾修启就是她亲手带大的，她的经验相当丰富！
没多久，顾修启也折返回来了。
第386章 我们还是离婚吧
他拎着草莓小蛋糕：“妈咪，我给你买回来了！”
“谢谢小启。”
“不客气的妈咪。妹妹可以吃吗？”
“她还小，不能哦。”
顾修启点点头，打开包装：“妈咪你快吃。”
他双手捧着，十分期待聂晚笙能够吃一口。
聂晚笙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却是喂给了他：“小启小吃。”
这个举动，让顾修启的眼里都亮起了光。
妈咪一直都是爱他的！
临走时，顾修启挥挥手：“妈咪你好好养伤，我和爸爸还会来看你的。”
聂晚笙点点头：“好。”
顾承离却什么都没说，甚至……
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聂晚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他还要继续纠缠，她也只能选择鱼死网破的方式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留恋的东西不多了。
是该……走了吧。
本就是一场额外的恩赐，她又怎敢奢求天长地久！
病房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聂晚笙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直到眼前多了一双你男士皮鞋。
她顺着往上看，笔直的长腿，量身定做的西裤，衬衫，喉结……
最后再到顾景烨微沉的脸色。
“你来了。”聂晚笙主动开口，“他走了。”
“我知道。”
“其实……”她揪着被子，“我们还是离婚吧。”
离婚了，顾承离再也没有理由来找顾景烨的麻烦了。
她知道这种大家庭里，人际关系相当复杂，人脉也相当重要，撕破脸只会有坏处，没有好处！
顾景烨嘲讽的低笑一声：“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付出所有不惜代价，最后你还是要跟我离婚么？”
聂晚笙正要回答，他却先她一步：“我该叫你聂晚笙，还是叫你……苏佳梦？”
这个名字从顾景烨的口中说出来，极具震撼！
连她都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现在是苏佳梦，”顾景烨说，“从那天晚上，我扔下厉害协议书开始，你就不再是她。”
她眼神躲避，不再看他。
“聂晚笙出现过。”顾景烨又继续说了下去，“在你心脏骤疼，昏迷之后。”
“我还想问你的……”
“你有所察觉是吗？”
她点点头。
“你知道，真正的聂晚笙……她跟我说了什么吗？”顾景烨试探性的问，“你记得吗？”
“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是没有记忆的。只有她从前的人生，我才会有印象。”
听到这句话，顾景烨竟长松了一口气！
她不记得就好！
但是，她很好奇：“聂晚笙不会轻易的随便跑出来，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刺激到了她。所以这次，她跟你说了什么？”
上次是因为，她额头受伤留疤，顾景烨又亲吻了她。
这次……
是因为她肩膀中枪？还是因为顾景烨的告白？
“没什么。”顾景烨回答，“聂晚笙的那个性格，你明白的。”
“你好像不太愿意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
顾景烨怎么可能会让苏佳梦知道，聂晚笙说的，是要让他得不到她！
第387章 如果真正的聂晚笙回来了
见他不愿意多谈，她也不好追问：“我早就说过，那个聂晚笙是真的爱你。而你……确实辜负了她。”
都是可怜的女人罢了。
所以，才会在爱情里，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有一天……”她声音很轻，“真正的聂晚笙回来了，你还会和她长相厮守吗？”
“没有那么多如果。”
她扬起唇角：“是，是的。”
“好好养伤吧。”
“嗯。”
下午的时候，沈心悠提着一篮水果过来了。
她往病床边一坐，拿起苹果，慢慢的开始削皮。
就沈心悠这个性子，哪里是做这种细致活的料，一个苹果愣是被她削得就只剩下核儿了。
“你别削了，”聂晚笙哭笑不得，“我现在不想吃。”
“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我恢复得挺好。”
沈心悠吸了吸鼻子，没说话，但只见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忽然就往下掉。
落在水果刀上。
“唉……”
聂晚笙叹了口气，抽出纸巾递给她。
“谢谢你拿钥匙来救我。”聂晚笙说，“你应该也大概猜到……”
话还没说完，沈心悠立刻站起来，很大声的打断她：“不！我没有猜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聂晚笙诧异的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