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真心话。
刚刚进门的时候光顾着怎么给她解围，现在站在她面前才发现她今天选的裙子简直完美展现了她的优雅和高贵。这身裙子应该是成衣，前没几天他还看见她在翻杂志，上面似乎有这条裙子的同款不同色。
虽然选的颜色很低调，但裙摆上的镶钻在灯光下无比耀眼。漂亮的锁骨间垂着一条小小的玫瑰花项链，指间还戴着前没多久才收到的戒指。
发饰用的是一枚镶钻长夹，将长长的卷发拨到一边，仿佛发丝中绽开一束温柔的花，再加上耳后那朵若隐若现的文身，整个人都像是盛放于花丛间的红玫瑰。
妆容也很低调，整体选了温柔的红，从眼妆到唇妆，看上去温婉又大气。
相比来参加这场宴会那些精致扮相的宾客，郁芃冉这身搭配虽不及他们花的心思多，但远远赢在气质和精致。
汪屿今天的领带结也是一朵玫瑰。
看BNC那位还没走，郁芃冉笑着看向汪屿：“上次我去裴氏找Watson谈了未来长期合作与发展的项目，可惜我们双方没有最终拍板，不知道Watson的合作意向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是否能给我答复了呢？”
汪屿自然明白她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意图：“正好我也有我的规划，我们可以详谈。”
这要再听不懂弦外之音就是真傻了，所以BNC的小张总悻悻地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郁芃冉“到时候我在用餐区等你”，听得郁芃冉心里一阵恶寒。
*
虽然脸上还挂着笑，远远看去，仿佛两个人依然在友好交流，但只有汪屿知道她再张嘴说出的话已经带了些不满。
“骗人精。”
他懵懵地眨眼：“我哪里骗人了？”
“中午说得好好的六点一定能到，结果这都已经七点多了才等到你来，骗人精。”
“宝宝，周五下午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大家都不想把工作带到周末，比如今天下午就临时开了个会，然后拖了一会儿。”
“你也没跟我提前说呀。”
汪屿知道自己肯定说不过她，毕竟这会儿脑子确实有点转不动，眼睛都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乖乖低头道歉：“我错了，对不起，今天任你处置。”
郁芃冉轻哼：“才懒得处置你，算我大度。”
“确实大度，宝贝肚里能撑船，宝贝今天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她摆明了故意找茬：“懂了，我平时一点都不好看。”
汪屿这回真慌了。
看她还是笑眯眯的，但说出来的话字字带刀，他都怀疑自己今晚进不去卧室。
“宝贝消气。”
“我早就说了，你赶紧把‘宝贝’‘宝宝’之类的词从你的词典里删掉。”
听得杨扬在旁边止不住偷笑。
*
郁芃冉准备致辞的时候，尹听乔姗姗来迟。
那时汪屿还在和迟慕森家公司的合作项目负责人聊天，因为迟慕森本人很忙，和郁芃冉家公司的合作是直接委派了信任的高管来做的，所以今天迟慕森并没有出席宴会，而是直接让那个高管来了。
她上台的瞬间，全场的视线就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汪屿察觉身边多了个人，下意识看过去，却正好看见那张笑意不达眼底的脸。
“尹总好久不见。”
“汪总也是。”
尤其客套的问候之后，汪屿注意到那人手里拎着的袋子，耸耸肩：“郁芃冉说今天不收礼物，我原本也带了，但是被拒绝了。”
只是他带的是一束花，而尹听乔带的是知名珠宝商最近才出的礼盒。
“还是希望冉冉能接受好意吧，毕竟我也才从国外回来没多久，这次的项目主要在海外进行，事情比较多。”
汪屿微微点头：“尹总辛苦。”
台上的郁芃冉注意到了站在一起的汪屿和尹听乔，当下也没想别的，只希望自己能不出错地完成任务，暗暗深呼吸之后，扶正了话筒：“各位来宾晚上好，我是Before Dawn的主理人郁芃冉。”
掌声响起。
汪屿在家已经在家听过无数遍她的演讲了，甚至能从头到尾背下来，但是现在再听，好像又是全新的感觉。
他知道她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在家里练习的时候甚至精确到了应该在哪里停顿和微笑。他之前总笑她太过紧张，只是这回真正听她泰然自若地说出来，心底漫起一股骄傲。
“我知道这段时间冉冉很辛苦，正好接下来我不需要再出远门，能多点时间在这边。”
“嗯，所以尹总想表达什么呢？”
尹听乔笑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相信汪总不会听不懂。”
汪屿懒得再跟他玩文字游戏，转而继续看向台上。
男人之间的那点私心他不是没有，现在和郁芃冉在一起的人是他，所以他压根没必要去争什么，他从一开始就赢了，只需要看尹听乔无能狂怒罢了。
郁芃冉的演讲做得很好，一开始不少人带着“她就是个花瓶”的偏见来听，怎知听到后面发现确实干货不少，重点纷纷跟着转移。到最后，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甚至有人在为她无声地鼓掌。
汪屿很是骄傲。
郁芃冉的演讲并不长，但基本上都在陈述自己对于公司未来的规划和构想，所以积极因素很多，也给自家公司营造了非常正面的形象。
现场也来了一部分媒体，这些媒体都拿过裴氏的好处，所以很听汪屿的话，在她踩着众人的鼓掌声下台的时候，记者已经端着电脑坐在角落里敲键盘准备发文了。
汪屿很快就刷到了新闻，整体反馈还不错，少有几个人还在暗暗揣测郁芃冉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都很快就被不少人直接开怼。
不错。
接下来是合作方致辞，负责这部分的是那位被迟慕森派来的高管俞礼。汪屿认识他，也清楚他的工作能力和办事风格，完全不担心这人会出现什么问题。
郁芃冉一路笑着感谢大家的夸奖，端着香槟杯回到汪屿身边。看尹听乔还站在那，大大方方地冲着他举起酒杯。
“尹总今天迟到了哦。”
尹听乔跟她碰杯：“没错过冉冉的演讲就好，看上去比刚出院那会儿已经好很多了，这个状态不错，很有当年读书的时候那股倔强劲。”
“过奖了，这段时间没跟尹总联系，确实是我太忙了顾不上，还请尹总原谅。我的状态调整确实要感谢Watson，他给了我很多建议和帮助。”
汪屿虽然被点名，但始终没有插话，全程都以旁观者的角度安静聆听他们之间的周旋。
郁芃冉冲着尹听乔客气地笑：“我和Watson还有合作的相关事宜要详谈，就先不打扰您了。”
“冉冉。”
她原本已经打算挽着汪屿的手臂离开，却再次被尹听乔叫住，茫然地回头看他。
“不合适的终究是不合适的，不正确的也终究是不正确的。不要欺骗自己，也不要被短暂的假象蒙蔽了双眼。”
他说这话时，视线直直落在她端着酒杯的手上。
郁芃冉原本并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手指，一下子就理解了，莞尔一笑。
“谢谢尹总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假象与否，我自有判断。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和独立的思考能力。”
话说得多，但语气已然疏离了不少。
尹听乔不再多话，就这么默默目送汪屿和郁芃冉走向别处，暗暗握紧了拳头。
过去有个裴皓诚，现在有个汪屿，裴家人对她真的是阴魂不散。
她也真是蠢得可以，怎么能回回掉进裴家人的圈套？已经有前车之鉴了，这次就不能提防一些吗？
*
汪屿确实有些心情不好，但一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暗自沉闷的情绪又稍微得到缓解。
郁芃冉自然知道他不开心的理由，笑着拉拉他的袖子，语气里带着讨好：“你要是想公开我们的关系，现在现场这么多人，直接公开就是了，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也省得尹听乔动不动就找过来。”
“我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但是现在不能公开，不确定因素太多，我要护你周全。”
郁芃冉自顾自跟他碰杯：“话说，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给个评价？”
“不好意思，我刚刚压根没用心听内容，光顾着看脸去了。要知道郁总今天实在美若天仙，光是看看脸，魂就飞了，还希望郁总海涵。”
她啧了一声：“花言巧语一大堆，没个正形。”
虽然表情很是嫌弃，但郁芃冉很开心。
她今天的饰品都是从他之前送的那堆珠宝里面选的，有些私心在其中，刚刚尹听乔一直盯着的那个戒指就是她特地戴的情侣戒指。
这样也好，还能维持成年人的体面，看破不说破。
*
两个人正唠着之后要怎么安排去英国度假的行程，郁芃冉面前突然多出一个人。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正好迎面被泼了一杯香槟。
汪屿眼疾手快地拉开她，郁芃冉勉强躲开，但裙子遭了殃。脸上一点事都没有，香槟一滴不剩地全部泼在了裙子上。
郁芃冉看了眼来者，没等她发话，抬手就把自己手上那个酒杯里剩的香槟反手泼回去。但稍微留了一手，没往她脸上怼，也泼在她华丽丽的裙子上了。
随后郑娇娇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郁芃冉你个疯子！”
第62章 62
一时间，全场的视线都往这边来了。尹听乔原本还在和其他人聊天，听到声音之后下意识往郁芃冉这边靠。
汪屿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把郁芃冉护在自己身后，上前一步看着郑娇娇：“郑小姐主动往人家脸上泼酒难道就不是疯子行为吗？”
“威威哥哥，我没泼她脸上啊，她脸上干干净净，看得到一滴酒吗？”
“你当我瞎吗？”
音调骤然拔高，足以可见他现在有多生气。
郑娇娇的眼睛也霎时变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郁芃冉：“你真的不打算跟我道歉吗？我今天这条裙子是专门为了来参加你家宴会挑的，花了六位数，现在这么一泼，直接报废了。”
郁芃冉淡淡地看着她：“我裙子就没报废吗？当然了，这不是裙子的问题，这是人的问题。上来就一杯酒泼脸上，郑小姐给我的见面礼实在是有点重了吧？”
尹听乔恰到好处地插话：“行了，实在说不通就调监控，抬头就是监控的地方居然还能相互泼酒？”
“没必要。”汪屿冷声。“郑娇娇，道歉。”
掷地有声。
越来越多的人在周围凑热闹，甚至还有记者已经举起了相机。
在同一个圈子里待久了，大家都清楚郑家的小公主刁蛮任性，但像这样直接大闹别人家的宴会还是头一回，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看戏的意思。
“我长这么大什么事没见过？威威哥哥，你就真的愿意为了这么个泼妇毁了我们两家的感情？”
郁芃冉轻笑一声，顺手从身边服务生的盘子里拿起一杯香槟，迈步上前：“小妹妹，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泼妇并且我有错在先，那行，我不介意继续错下去。”
随后那杯酒就在尖叫声中泼在了郑娇娇的脸上。
这回郁芃冉丝毫没留情面。
想想都觉得可笑，这人主动上来找茬，难道她还得憋着？管那些媒体怎么写呢，她这口气不发泄出来就是不爽。
汪屿清楚郁芃冉的脾气，看她这么不管不顾，心里反而轻松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