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陈澈往苏瑜萱嘴里塞了一块鱼豆腐。“吃饭。”
“还有人趁机问有没有人出画集，上辈子乞丐这辈子赛博讨饭。”
“画集？”陈澈一脸茫然。“顾哲航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波赛冬出过画集嘛，他的画集是有编号的。因为波赛冬这次回归微博，再加上昨天他发了照片，现在连编号四位数以后的都炒上千了。有一位数或者两位数或者三位数编号画集的那些人基本不会出的，他们都是老粉。”
陈澈皱眉。
还有这档子事？
“四位数的那些基本都是当时跟风买的路人或者在波赛冬回归之后才入坑的新人，反正我觉得应该是不怎么值钱了。重点是一位数编号的那些，那基本是收藏级别的了。0号就是最值得收藏的一本，据说0号画集现在在他自己手上，而且是初版。”
陈澈似懂非懂地点头：“你之前是不是也让我去找波赛冬给你要画集？”
“我之前让你帮忙是因为我不知道波赛冬就是顾哲航啊，谁知道之后会变成这样？”
“四位数的画集……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啊，为什么波赛冬回归之后还有库存？而且数字还在往后加？”
“所以我刚刚跟你说0号是初版嘛。当时这个画集是限量的，只有500套。500号之后的都是初版发行结束一个多月之后再次发行的复刻版，反正我觉得500号之后没什么收藏价值了。”
陈澈懵懵地点点头。
第43章
吃过午饭，陈澈把苏瑜萱送到地铁站，然后自己去了分部。一是要跟娘娘商量一下初八之后的安排，二是跟程佳豪正式交接。
现在看到窗边那个位置都头疼。
不过经过小苏同学一中午的劝导，她的心情也好得差不多了。骂就骂吧，就当她交智商税了，大橙子强心脏，大橙子不难过。
顾哲航走进分部大门的时候，看到窗边那个正在玩手机的人，突然顿住。
不是说下午不会过来吗，那现在……手上的纱布看得他心脏抽疼。
是因为他才这样的。
陈澈正在认认真真地搜Hiicent画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面前已经多了个人。看着微博上的各种大神的开箱图，暗暗在心里感叹着。
这人真的很厉害，粉丝把他吹成“扛把子”其实完全不过分，不管是水彩还是油画，几乎每张都保持在绝对的高水准。用他粉丝的话来说，那叫“稳如老狗”。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突然有点不敢开口说话，犹豫了半晌，还是打破沉默：“不是说下午不会过来的吗。”
陈澈被他吓得手机都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顾哲航弯腰捡起来放在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原本是不想看她的屏幕上显示着什么的，耐不住好奇还是偷偷瞄了一眼。
等等，画集？
“你为什么在看这个？”
“小苏中午提了一句0号画集，我在搜画集长什么样。”陈澈耸肩，语气依旧有些疏离。“没别的意思。”
“0号在我自己手里。”顾哲航立刻坐直。“如果她要的话……”
“她就是提了一句，是我好奇那本画集长什么样才搜。”
两个人同时沉默，尴尬中透着一丝诡异。
“我下午过来跟程佳豪最后交接任务，然后去找娘娘确定初八之后的工作安排。没什么事的话，你进去上课吧。”
顾哲航起身，直接往教学区的方向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折回来。
“还有事吗？”
“那你之后还会每天提醒我背单词么？”
问出这个问题足够让他心虚得不敢看她，他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问出口。
“我不想倒贴波赛冬。”
语气诚恳到让他揪心，那种翻江倒海的难过让他一下子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倒贴我，所以不要被那些人影响心情行不行？你需要倒贴谁？如果非要说我们两个有人在倒贴对方的话，那不应该是我一直在倒贴你吗？做舔狗的不是我吗？”
陈澈顿住。
他……在说什么？
“关注你点赞你是我干的，你发的那些早餐是我带的，你发的那张照片是因为我捣乱才糊的，我发的那组照片是你拍的。如果非要争这种问题的话，一直在倒贴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你什么时候倒贴过我？你需要倒贴谁？”
陈澈的心脏猛颤一下。
“如果履行助教的职责也能算作倒贴的范畴，那他们对倒贴的定义是不是太广了一点？一定非要完全没有任何交流才可以是吗？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骂你，就跟上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我拉黑一样，事情超出我的预料范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连你被骂这件事情都是经过别人提醒才知道的，我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看手机，完全不知道还会发生那种事情。”
顾哲航看着她眼眶再次泛红，心脏隐隐抽疼。
所以又让她难过了吗。
“上次你被拉黑，我还是来上课那天才知道的，但是前一天晚上我一直在等你的微信消息。这次你被骂，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是因为那组照片是你给我拍的，那他们是不是太无聊了点？我干什么关他们屁事？我喜欢你拍的那组照片，发出来只是觉得好看，关他们屁事？”
陈澈已经说不出话了。
“上午哭了？”顾哲航的语气慢慢温柔下来。“对不对？”
坐在窗边的人闭上眼睛。
心好累，真的不想再去回忆这件事情了。
一只大手突然盖在她的头顶。
“我当初很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觉得他们吵架的重点完全不在我发了什么而是一直都活在自己的臆想里，所以我才不玩了。我这次重新开始用微博，就是因为那天晚上看到娘娘发的朋友圈，配图是你那条长微博的截图。我当时就去关注了，但是我没想到会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所以没有跟你说波赛冬就是我。发那组照片是因为我喜欢那个风格。上热搜是我完全没想到的，今天早上娘娘跟我说你被人骂了，当时我很生气，也很害怕。因为我当时发照片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骂你。”
顾哲航收回手，垂眸看着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希望你相信我。但是如果你还是选择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陈澈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去上课吧，别管我了。”闷闷地开口。“别迟了。”
顾哲航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只能答应下来。
她到底愿不愿意相信他？
“你就一直在外面？”
“等一下程佳豪会过来。”
男生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教学区。
因为今天要把之前漏掉的那节课补上，所以几乎整个下午都要待在这里。原本说好年后上的，可惜娘娘年后排课很紧，没啥空，只能今天补了。
他只有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才能出来看看，心依旧悬着。
第一个课间，他拿着手机从教学区跑出来的时候，陈澈不在外面，他只能闷闷地一个人返回教室坐着；第二个课间，再次跑出来，陈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身边多了一个人。
顾哲航皱着眉头走上前，直接在陈澈对面坐下。
“下课了？”
“课间。”
“这个点的话……你应该可以下课回家了。”程佳豪茫然地看了一眼腕表。“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今天补一节课。”
“我刚刚和橙子在交接任务，你现在的学习进度已经过半，所以初八之后我直接监督你从后半部分继续学习。”
“嗯。”
视线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始终没开口说话的人。
“陈澈。”李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快来。”
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我给你把初八之后要带的学生安排一下。”李颖冲着陈澈招招手。“让他们两个继续聊他们自己的事情吧，我们聊我们的。”
被点名的人起身，跟着她走到旁边那张桌边坐下。顾哲航敷衍着程佳豪这边永无休止的提问，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上。
“初八之后呢，我给你安排了两个学生。一个就是你现在带的那个臭小子，他上午没课，下午上课的时间跟顾哲航的时间差不多，我让他每次上课的时候都提前一会儿过来。他这孩子也挺乖，都做到了。另一个就是初八之后要改时间上课的一个孩子，男生，也是初中，打算高中就出国。他是上午会在这，下午不在，所以正好两个人错开。”
陈澈乖乖点头。
“一会儿那个小子应该会过来一趟，我一开始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见见助教老师，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好。”
两个人简单聊了一阵，李颖笑着站起身，走到顾哲航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排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我大概说了一下我的计划。我之前和橙子交流过，她说顾哲航的单词已经背到一半多了，所以初八之后我就接着现在的进度。然后他的作业我会帮他检查，陈澈说她管得比较松。我争取每次都提前一个小时过来，把例行工作都做完。”
“好。”李颖满意地笑。“那每天的提醒呢？谁来做？”
“什么提醒？”程佳豪茫然地眨眼。“需要提醒什么？”
顾哲航下意识看向陈澈。
突如其来的对视。
她好像突然能看懂顾哲航的眼神了：他在求她。
“那暂时还是让橙子来做每天的提醒，年后交接，程佳豪争取给我管严一些，这臭小子就是喜欢偷懒，你得帮我盯严一些。”李颖摸摸顾哲航的脑袋。“之后对他严格一点，”
“好。”
顾哲航努力憋着笑，突然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喜欢偷懒了？”
“你什么时候不喜欢偷懒了？”李颖不满地捏了一下顾哲航的脸。“陈澈啊，你说。”
“啊？”
“你看看，人家这一脸无辜的，证明娘娘你刚刚那就是在污蔑我。”顾哲航拍桌子。“我受到了精神创伤，请我喝东西补偿我。”
“臭小子。”李颖笑出声。“给你能的。”
陈澈有些尴尬。
“那让陈澈和程佳豪下去逛逛咖啡店吧，我付钱。给我带一杯美式，然后你要喝什么？”
“我就不能自己下去挑吗？”
“我就不下去了吧……”陈澈挠挠头。“你们随便买就好了。”
顾哲航突然起身，一把拽着陈澈往外走：“赶紧走赶紧走，一会儿还要上课，别耽误我时间。程佳豪就坐这儿吧，我们给你带上来。娘娘喝美式是吧？那我给你带纯美式啊，太苦了别怪我。”
依旧在窗边的两个人茫然地看着正在往外走的人。
这是怎么了？
“钱还没给呢！”李颖急急忙忙地喊。“你回来！”
然而他们已经走出去了。
电梯里的人慢慢多起来。
顾哲航拽着她站在最里面，电梯里某种奇奇怪怪的气味和一刻未停的嘈杂让他烦躁得不行，但偶尔垂眸盯着她的头顶又立刻冷静下来：“你真的要0号画集吗？”
“我已经在微博上看到图了。”
“我说的是实体。”
陈澈突然不说话了，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顾哲航的心一下子悬起来，下意识戳戳她的手臂。
“喂……”
陈澈小声打了个喷嚏，从口袋里掏出纸。
顾哲航好奇地眨眼。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奶声奶气的喷嚏，声音软软的，跟一两岁的小屁孩一样。
第44章
顾哲航突然笑出声。
陈澈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笑什么笑！”
“我靠我笑一下都不行了？凭什么？我就是想笑怎么了？打喷嚏那么可爱还不让我笑一下了？”
陈澈恨不得捶死他：“就是不行！”
顾哲航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一边承受着这人无理由的巴掌攻击一边在心里偷笑。
走进大厅一楼那家星巴克的大门，陈澈迈着小碎步跟在顾哲航身后，不满地小声嘟囔：“走那么快干嘛……”
顾哲航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
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才不是猪。
顾哲航站在队伍里，淡定地掏出手机：“喝什么？”
没人理他。
顾哲航下意识扭头去找那个人，却发现那人正站在玻璃柜台前，认认真真地看着里面的小糕点。
侧脸很好看，好看到让他的心尖都为之颤抖的程度。
纠结一阵，还是偷偷举起手机，对准她。
如果以后真的就这样了，那也好歹让他留个念想吧。证明自己有过一段这样的时光，也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朋友眼中说得那么不问世事。
顺利完成这近乎做贼的大事，顾哲航冷着脸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耳朵：“在人多的地方能不能跟着我？”
“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人这么多，丢了怎么办？我去山区沟沟里把你赎回来？钱是不是还得我出？”
陈澈瘪瘪嘴，被他拽回队伍里，站在他身边。
“看了那么久，决定好了想吃什么没？”
“不用。”陈澈气呼呼的。“不吃了。”
排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顾哲航利落地把四个人的饮品全部点好，然后随便点了几块小糕点。
余光瞥见身边的那位弱智又在走神，男生无奈地伸出手，直接按住陈澈的脑袋，把她拖回自己身边：“站好。”
顺利付款之后，顾哲航拿着小票，把那个正在刷微博的人拽到一边等着。
“看什么微博，还嫌自己心情不够差？”顾哲航再次皱眉。“别看了别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