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衿起身看着荣晋，想扑捉他每个表情细节：“荣大哥，我今天也是一时兴起。哪好意思打扰你？”他向荣晋介绍梁曼衍：“这位是梁叔叔的女儿梁曼衍，她刚从法国回来，我想带她来你这感受感受。”荣晋看着梁曼衍：“啊呀，都长那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我让后厨给你们多送点点心，想吃什么直接说记大哥账上！”林子衿顺着说：“荣大哥近期如何？我看您这戏院座客满堂，着实火热啊。”
荣晋摸了只烟夹在手上：“还是老样子，我们做小买卖哪能和你家比啊？林伯伯也还好？”林子衿的眼神从刚才的客套深沉了一丝：“好，也不好。好是不愁吃穿，不好是树大招风。”荣晋略显尴尬：“啊…哈哈我这小生意人都有许多烦恼，何况你们呢？是吧？”梁曼衍听出了对话的关窍，笑着想打发荣晋走：“谢谢荣大哥招待。”荣晋支吾地客套了两句就走了。
梁曼衍等荣晋的背影消失后问道：“你和荣大哥这寒暄，火药味十足啊。”林子衿：“大哥？我只有一个大哥，就是林峋。”他说这话的语气冷到极致，眼神收起所有的情绪，低头酌了一口茶。梁曼衍不好多问，低头拿一块桂花糖糕往嘴里塞。
戏剧开始，渐入剧情。梁曼衍看着台上的京剧演员入了迷，连连跟着喝彩。林子衿一点看戏的心思都没有，眼神一直盯着荣晋，看着他和哪些人交谈过。尤其是昨晚的事，如果是他派的人，那他一定会露出不安。
这时，荣晋的心腹跑到荣金耳边说了很久的话，荣晋原本在和一位军官攀谈，继而跟着心腹往后台走去。林子衿见状想跟过去听一听他们有没有谈及昨晚的事。他跟梁曼衍说：“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目光随着荣晋进到了后台，后台门打开就是后街的巷子。林子衿跟丢了荣晋，但前前后后把荣华戏院的格局摸了一遍，回到了座位上。
他低头跟梁曼衍说：“你怕不怕冒险？”梁曼衍惊疑：“什么冒险？我怕过什么？”林子衿更凑近了梁曼衍的耳边说：“结束后陪我干一件事，现在我不好跟你解释，但是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实情。”梁曼衍疑惑地点头，转头继续看戏。
结束后，梁曼衍故意去上洗手间上了很久，为了拖延宾客全部散至。林子衿在门口等梁曼衍，等人差不多走了以后，他敲了敲洗手间的门示意梁曼衍出来，梁曼衍出来后被林子衿一把拉过，牵着她一溜烟从后台穿到巷子里，巷子又黑又深，只有远处一路灯在打着微光。
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后巷抽着烟，林子衿看到巷子尽头荣晋和他的心腹边抽烟边往左拐，他边搂着梁曼衍摸着黑跟着荣晋。
荣晋边往前走边扔着烟头对着心腹破口大骂：“妈的，这么点小事都被逮住。我说怪不得林子衿那个小兔崽子今天怎么到我这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试探我的！”心腹在一旁压低声音说：“先生，已经被发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拱出我们。”荣晋听到这话嗓门更大了：“你问我啊？你是我老爷啊？”说完进了停在路边的车嘭的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他的心腹不知怎么突然往回走，眼看就要撞上林子衿了，林子衿压低帽子把梁曼衍压在墙上，梁曼衍吓的不敢出声，林子衿背着微光挡着梁曼衍，心腹一肚子心事并未在意路过了他们回到了荣华戏院。
第10章 各自试探
林子衿见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后门口，松开了怀里的梁曼衍。梁曼衍这才敢大口呼吸，扶着自己的胸口。林子衿见到梁曼衍惊慌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害怕了？”梁曼衍回了神：“才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子衿犹豫了很久开口：“这事与你无关，本不想牵扯你进来。昨晚有个人摸到我家的仓库，我父亲猜测是荣家的人，想点我家的货。今天我就想来探探荣晋的态度。”
梁曼衍明白了大概：“刚才不都听到了？为什么不去跟他对峙？”林子衿笑梁曼衍的不谙世事：“我若刚才去对峙，他能认吗？而且我还带着你一个女生，这是他的地盘，他的人都有枪，我这不是把你牵进不可预估的危险里了？我只是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啊。”
林子衿见她不说话继续说：“不过你真的很冷静，要是别的女生早就叫出声坏了事了。”梁曼衍：“那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理由才这么做的，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事后问你啊，不急于一时的惊慌。”
梁曼衍和林子衿并肩走在夜晚的上海街道上，今日是残月，漫天的繁星点点。初春的风一丝丝的寒冷，梁曼衍紧了紧大衣领口。
林子衿继续发问：“曼衍，你今天问我是不是在和白璐交往，是为什么？”林子衿其实是明知故问，他心里都明白，可他要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才安心。梁曼衍不知怎么回答，她的第二人格又开始作祟：别回答，就算回答不能说实话，你就这么认输了？不会吧？梁曼衍过了许久：“你觉得呢？”
把问题抛给了林子衿。林子衿心满意足的笑了：“要我说啊，你可能看上我了。”梁曼衍瞪大了双眼：“我发现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想到什么说什么？”林子衿：“这不是你问我的吗？？我确实是这样感觉的啊！”
梁曼衍被气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林子衿跟着去拉住她的胳膊：“好好好，我这自作多情了。是吧？”梁曼衍低头嘟囔：“也不是…”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林子衿：“你说什么？”梁曼衍提高了音量：“没有！送我回去吧。”
林子衿回到家里正准备和父亲汇报，碰到林峋在门口抽烟。“子衿，回来了？赶紧去书房。”两人一起到了林诀的书房，林诀坐在皮质的椅子上，椅子微摇，闭着眼一言不发等他们汇报。
林峋先发话：“爸爸，那人招了。他是荣晋的马仔，他和我们一个工人确实是亲戚，荣晋知道了他们的这层关系，就指使他到我们这来点货。上一次和马帮会的那一单荣晋没拿到被我们拿了，他可能一直怀恨在心。他的要求是：趁我们清完货点好人后，摸清我们的格局和巡逻时间点。然后找机会端了我们的货。”
林子衿补充道：“今晚我去荣华戏院，听到他和马仔说话，承认了是他干的。”林诀睁开了眼：“荣晋这孩子真的天真，他说端就能端了？”林峋：“那我们怎么处理？”林诀：“放了这个人，从哪来回哪去。”兄弟俩不解，林峋：“爸爸，放了他岂不是纵容他？”
林诀：“放了他回去，才能给荣晋一个警告。”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个人必死无疑，林诀却决定放走他。让他回去传话给荣晋：没有下次。让荣晋一下摸不着林诀的西北。林峋有一半遗传父亲的铁腕心狠，放走这人之前废了他一只胳膊。荣晋收到风后，更加生气，觉得林家根本没把他放眼里，没杀他的人说明对方不觉得他是什么威胁。
林子衿躺在床上回想着梁曼衍种种的神态，心里欢喜窃笑。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头脑。他想到梁曼衍略带质问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在和白璐交往，更加满足。
林峋回到房间，海亦舒被吵架了，问他：“还不睡吗？”林峋烦躁地扯开领带：“爸爸居然放走了那个蠢货。”海亦舒揉了揉眼睛起身倒了杯水：“你啊，不要质疑爸爸的决策。爸爸是老辣的姜，你该多学学怎么稳下来。”林峋一半有父亲的城府一半又太浮躁，林子衿相比于哥哥就更能沉得住气。
第11章 第一次谈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