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脱掉鞋袜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踩着浅水,耳边是鸟语花香,目中是心上人的耀眼笑容,冰凉的水滑过肌肤整个人都像置身于春风里。
就这样眼看着被追的人从王子胜变成林辉,又从林辉变成杨岱。
山间的流水声掺杂着欢笑声,把当头的烈日一直笑到了山头。水中泛起丝丝凉意,河里也只剩三三两两的人,不知不觉日头已偏西。
几个人上岸捡起草地上的衣物随意抖落了几下。
程今离开前嘱咐还在河边的丁一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们去换个衣服。”
“好。”丁一乖巧答应,看着几人的身影钻进树林。
她两个指头提起一旁的鞋子,上午半个小时的山路让鞋底沾满了泥沙,于是想也不想就把鞋底往水里涮了涮,怎料手一滑,一只鞋随着水流漂了出去。
“诶~”丁一的目光顺着鞋子漂远,她回过头想找人帮忙,却发现一个人都没在。
无奈只得自己站起来提起裙子入水去追。
流水的速度不快,就在她即将抓到鞋子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炸起一道声音:“丁一!你在干什么?!”
她回头,身后的程今黑着一张脸。
“我……鞋子漂走了。”她弱弱地解释道。
程今好像有点生气,一张脸黑了又白,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后知后觉的回过头,鞋子已经看不见了。“咦?没了。”
“你先回来再说,那里太危险了。”
危险?她低头看了看,水也不过才到膝盖而已。哪里危险了?
丁一眸中一亮,他是在担心自己吗?
“你……”
心中疑惑还没问出口,程今打断道:“先回来,快点!”
他走到河边迎她,丁一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她的心情仿佛飞上了云端,想快点上岸问出自己刚才的问题,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又快了些。
“嘶--”脚心猛然一阵钻心的刺痛,丁一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腿一软摔下去。
程今的手臂结实而有力,眼疾手快的稳稳扶住她。
两人静默半晌,同时低下了头,脚底渗出的血液在水里晕染消散开来,由浓渐淡。
“流血了?”丁一淡定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好像……扎破了。”
程今“啧”一声,眉头皱得很紧,双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腋下,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从水里抱出来。
随后的几个人走出来时,看到的正是丁一坐在程今手臂上的画面,脚底的鲜血顺着白玉般的脚趾一滴一滴地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丝毫没有止血的迹象。
“不用不用,你放我下来。”她红着脸挣扎道。
程今收紧手臂,不让她的脚落地,对林辉说:“辉妈过来帮个忙。”
几人把丁一放在草地上,这才看清楚脚底扎进了一块墨绿色的啤酒瓶碎片,妙脆角大小,玻璃透亮,血还不断地从伤口冒出来。
“疼吗?”杨岱关切的问。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努力摆出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喝他大爷,喝完不知道收拾干净。”苏北言狠狠地啐道。
“你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膝盖刚好又伤了脚底,你这血光之灾有点频繁了,要不你去鱼花桥算个命?”王子胜眉头皱了又皱,五官都要挤在一起了,正事帮不上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倒是有一套。
“谁跟你一样闲得天天看黄历,”苏北言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有那精力你怎么不去算算你什么时候能吃一下爱情的苦?”
王子胜被怼得哑口无言。
“得了吧,有钱没地儿花吗?你想想上次我们两去算的那个。”程今说。
“啊!!!”丁一抱着脚龇牙咧嘴,疼得眼泪花儿都在眼角打转,“辉妈,你要拔玻璃好歹提醒我一声呀,疼死我了。”
林辉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有些憨厚,“抱歉抱歉,看你们聊得挺热闹的,没忍心打断。”
玻璃取出之后鲜血毫不客气的涓涓流出,幸好切口不深,但玻璃圆滑,切口平整,稍微一点触碰就像几千根毛毛细针扎进脚底一样,又像烙红的铁板紧贴在下面,火辣辣的疼。
“这伤口看着都疼,”杨岱同情地看着她,“应该不能走路了吧。”
“走是不可能了,背吧,一人背一段路。”程今说着在她身前蹲了下来,把宽阔的背呈现给她,“上来,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