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花——豆米豆蓝
时间:2022-01-20 16:28:30

  我心里阵阵冷笑,他?也配教书育人?
  但事实,他真的被录用了。论才学,当老师他足够资格。可他和庄蝶的风花雪月?我沉默片刻,继续沉默了。
  我不想举报他,我的生活也要继续呀!
  昨晚的美梦不是没有根据,原来是替他做了,难怪他昨晚莫名其妙求欢,想必,那个时刻他收到了录用通知,心情愉悦,导致精神错愕吧?!
  「砰」防爆门被用力推开,飞兰嚎啕大哭的冲进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扑进我怀里,哭声凄惨。
  我顾不上疼痛的胳膊,半搂半拽的把她拖到椅子上坐下。
  “飞兰,飞兰,你怎么呢?”我抱着她的头,她哭的肝肠寸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谷梦惊呆呆地看着她,我示意谷梦给我拿来纸巾,轻轻地擦拭飞兰那源源不断的泪水。
  还不等我哄飞兰,钱总随后走了进来。沉重的气氛让我心中困惑,到底出了什么事?钱总站在我们面前,良久,他只是叹息。
  “钱总,飞兰怎么呢?出什么事了?能不能说呀?要把人急死。”我跺脚催促。
  钱总垂下头,抿抿嘴,我又清晰的听到来自一个中年男人沉重的叹息声。
  “单位就不另外派人,你陪着苏飞兰去吧?”钱总没头没脑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去哪里?派人?干什么?
  千万个疑问在我心里万马奔腾,玩什么哑谜?
  飞兰仍然哭的天昏地暗,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了。
  “白晓语,你出来下。”钱总看看我,轻轻说了句。
  我摸摸飞兰的头,疑惑的走了出去。
  “白晓语,苏飞兰家出事了,她弟弟遭遇了不测,你陪她去省城处理一下吧?”钱总大致讲了下情况,我却吓的失了魂。
  飞兰的弟弟一家三口在省城工作,也在省城定居。噩耗刚刚传来,是省城公安局打来电话,飞兰她?
  我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屋,一把搂住飞兰,抱头痛哭。谷梦继续惊呆的模样,看着我们,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飞兰的父母七十多岁了,惊闻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送去了医院抢救。
  潇城,飞兰家没有什么亲人,要说亲人,也就是我呢!
  顾不得和陆明浩之间的儿女情仇,我打电话说去省城几天,要他负责接送孩子上学放学。
  陆明浩大约是收到了新工作,喜悦的心情弥漫到了宇宙的边际,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欢快。
  若没有庄蝶,我想,这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潇城的天润教育集团,在潇城可是顶尖的教育机构。就算全省,它都能排上头三名。
  从小学到高中,一条完整的教育链,学校吸纳了整个潇城以及下面县市所有成绩拔尖的学生。
  尽管每学期学费高达四万元,但仍然止不住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狂热家长们,对下一代殷殷期待的不留余地的投资培养。
  云舟刚上幼儿园那会儿,我就打听过,天润教育若是教师子女,不仅不用出钱,还可以免费就读。
  陆明浩能进去工作,也算是给家庭做了一笔贡献,至少保障了我的云舟不用去挤独木舟,更不用担心每学期的学费呢!
  陆明浩沉浸在开心中,对我去省城做什么半个字都没问。也许,这就是淡漠的夫妻本能吧!
  我搂着飞兰,迅速带她回了趟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两人奔去了车站。
  飞兰一路都在流泪,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路都看不清了。
  我只是安静的陪着她,什么都没有问,这个时候,静静的陪伴可能是她最需要的安慰。
  到了省城,飞兰弟媳妇的娘家远房亲戚来接的我们,他们低垂着头,满脸愧疚。
  我知道罪不在他们,可是失去亲人的感受,还是让自己的心对他们隐隐有种仇视。
  我们先去了公安局,了解了具体情况。自古奸情出人命,这话果然没错。
  飞兰的弟媳妇年轻漂亮,人又长的娇小玲珑、可人。飞兰弟弟经常出差,年轻的小媳妇没有扛住诱惑,和上司有了苟且。
  两人趁着飞兰弟弟再次出差时,竟然在家上演了一场春宫剧情。而飞兰弟弟的五岁女儿还在家呢!
  等飞兰弟弟回家后,五岁的女儿说了家里经常来个伯伯。身为男人,对老婆如此放纵的行为怒不可遏,尤其是在自己家里。
  这个场景像极了当初我抓陆明浩和庄蝶时,都是天涯沦落人,感同身受,我的心被这些不知羞耻的男男女女刺的稀稀拉拉。
  飞兰的弟弟狠狠揍了打扮暴露,眉梢带着对别的男人无限情意的老婆。
  尤其是当他看到老婆脖子上留下的草莓种子,恶从胆边生。
  他发疯似的掐女人的脖子,五岁的小姑娘在旁边大哭不止。
  罪恶、生命,人性……一帧一帧闪过,血雨腥风,在那个曾经温馨的小家,一蹴而就。
 
 
第24章 做个孤坟野鬼
  被掐着脖子的女人,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她的手四处乱摸。结果,她摸到了一把水果刀。
  “你说和他断掉关系。”飞兰的弟弟在女人痛苦的挣扎中,终是松了手。
  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手里紧紧抓着水果刀,大口喘气。
  “你说啊?你对得起我吗?”男人的怒吼,歇斯底里。
  缓过劲儿来的女人,撑着半边身子坐立,头发一甩,倚靠在沙发背上冷笑。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我下嫁给你,你不清楚吗?”
  女人的讥笑,让男人再度疯狂,他愤怒的冲上去,对着女人姣好的脸庞,狠狠地甩下一巴掌。
  而女人,握刀的手一下子刺过去,正好刺破男人脖颈的血管,殷红的血成放射状喷射而出,男人瞪着血红的双眼,双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倒地上抽搐。
  女人惊恐万状,抱起哇哇大哭的五岁小女儿,夺门而出。
  男人,也就是飞兰的弟弟,可怜的倒在血泊中,血尽而亡。
  那血仿佛从他身体里剥离,井喷,满地都是,血糊糊、红艳艳。
  红色的鲜血顺着地板缝儿,渗透到地下,穿过楼板,一滴一滴,滴落到楼下住户的果盘里。楼下的女主人还以为是买的火龙果渗出的汁液,
  直到一股腥甜的味儿散出来,果盘里的红色液体越积越多,发出「咚、咚」的如同下雨的声响。
  女主人抬头一看,装修精致的天花板吊顶,蜿蜒着一条条红色的脉络,吓的哆嗦的女主人赶紧上楼敲门。
  震天响的敲门声,引来邻居围观。
  迟迟没有人开门,联想到那奇怪的液体,众人惊呼赶紧报警。
  待警察赶来,撬开房门,那个惨不忍睹,让好几个大男人都没忍住,呕吐不止。
  屋内地板上,四肢弯曲蜷缩成一团,全身肌肤干瘪皱巴的一个人,像被风干似的,全身血液流尽导致整个人萎缩的只有猴子大小呢!
  此人正是飞兰的弟弟,已经死去三天了。
  若不是血渗透到楼下,他的尸体估计要臭了才会被人发现。
  很快,警察就破了案,抓到了杀人凶手,死者的配偶。来龙去脉,一目了然。
  飞兰听了过程,强忍着悲痛,不让自己晕厥。我很想让她睡会儿,可她坚持要去殡仪馆陪她弟弟。
  凶手的亲戚一直愧疚不安的跟着,我扶着飞兰的手不停的颤抖。
  我不知道待会儿看见殡仪馆里躺着横死的飞兰弟弟,我能不能扶稳飞兰。
  “我们全家对不起你呀!呜呜呜……”刚进殡仪馆,乌央乌央的一群人,噗通就给跪下了,哀嚎一片。
  凶手的父母,兄弟姐妹,包括其他近亲远亲,都放下脸面跪在了飞兰眼前,他们乞求获得她的原谅,给该死的凶手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飞兰只是哭,不停的哭。我像个老太太一样,颤颤巍巍的扶着飞兰,绕过他们,进了灵堂。
  透明的水晶棺里,曾经那个帅气的一米八小伙,满是沟壑的皮肤,晦暗无光。尽管修容师傅给他做了整形,但萎缩的身体无法伸展了。
  远远看去,真的特别像一只毛茸茸的猴子,睡着了。
  “弟弟啊!我可怜的弟弟啊!你怎么就遇到狠毒的她呀?都说找伴侣要门当户对,你偏不听。如今,你被她要了命,你让姐姐、爸爸妈妈还怎么活呀?呜呜呜……”飞兰的声声哭诉,在殡仪馆上空不断的摇曳。
  杀人凶手娘家有点小钱小权,飞兰家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当初两人恋爱时,双方父母皆不同意。
  可飞兰弟弟不听,死活要爱对方,不光毫无原则的爱,还非把对方宠成了太后级别。女方本来就飞扬跋扈,又觉飞兰家配不上她家的繁华。
  对飞兰父母横竖看不上眼,左看右看,她家是阳春白雪,飞兰家则是下里巴人。
  这样的婚姻,毫无平等而言。女方在婚姻存续期间,竟然委身给他人。
  现在,还杀了那个把她捧手心里疼爱的男人。不知道,如今套着重镣铐的她,在大牢里有没有悔恨自己的放荡迎来的血案。
  男人死了,女人进了大牢,这辈子想再有自由,估计没有那一天了。
  可怜了他们五岁的女儿,一夜间,由爸爸的小心肝,秒变成孤女。
  飞兰没有选择原谅,哪怕是因为小侄女,她也没有选择原谅那个放荡风流曾为弟媳妇的女人。她要她死,她要她生生世世的做个孤坟野鬼。
  她不要凶手的赔偿,她只要她死,一命抵一命。
  女方家人甚至把孩子抱到了飞兰身边,哭的直抽搐的小姑娘,嘴里不停的喊要妈妈。飞兰抱着孩子,痛哭流涕。
  同为母亲的我,泣不成声,为孩子,为飞兰,也为自己。飞兰弟弟的事,让我对自己的婚姻有了重新审视,我决定,若陆明浩想离婚,那我便放手。
  飞兰弟弟下葬了,墓地青山绿水,环境优美。所有的丧葬费用都是女方家人承担,但我们没有任何感激。
  他们想给飞兰五千元钱,以求获得良心上的安慰。五千元?一条人命?不,我偏不要,我要让你们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飞兰拒绝了他们,决绝。
  我想劝她拿着,良心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但飞兰,坚决的认为,只要她不拿钱,他们的良心就会永远不安,会伴随终身疼痛。
  我没能说服飞兰,我希望飞兰的话能获得验证。可我心里也无比明白,他们只是杀人犯的亲属,现在不是过去,不搞诛九族、连坐。等时间过去,他们就会忘记,会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那些曾经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如同阳光下的尘土,来了,走了,不过是日升日落、花开花谢的一个自然过程。
  五千元,买不来心安,也买不到一条人命。有,比没有好呀!
  或许我没有飞兰那样的骨气,我穷怕了。失去亲人的痛,很痛。
  可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活呀!小姑娘以后,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长大,需要钱呀!
 
 
第25章 惨案
  “我自己挣,等说服了家里人,孩子以后就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愿小家伙长的不要像那个女人,太像我怕我受不了,会对她不好。”
  飞兰哭着说,她很矛盾,她想养大弟弟的孩子,可孩子也是那个杀人者的孩子。
  仅仅因为偷欢,一个家庭支离破碎,却让无辜的孩子买了单。
  我也希望,这件惨案,能引起那些已婚人士的重视。爱情,相互认准,走进婚姻,请彼此珍惜、尊重。不爱了,咱们好好说分手,各奔东西。
  千万不要想着把对方塞进墙壁,塞进化粪池,或是推下悬崖。
  没有了今后的相濡以沫,也有过美好的曾经,人,总是一个温情的高级动物吧?!
  那群人膝盖跪到红肿,飞兰都没有正眼瞧过。
  杀人者最终获得了她该有的归宿,小姑娘暂时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飞兰说:“晓语,等我做通了家里人的工作,我想把孩子接到身边,那是我家的骨血呀!我弟弟生命的延续呀!”
  我含着泪花点点头,她想带着小姑娘一起生活,我很赞同。
  孩子妈已经罪有应得,孩子无辜,跟着飞兰长大,肯定比跟着老人要强。只是,飞兰的婆家会同意吗?
  办完所有的身后事,我和飞兰回到了潇城。
  好几天没见的陆明浩,看到我的第一眼,是闪躲。我的心酸酸涩涩,他曾经也说爱我至死不渝。
  “你把车钥匙收哪里去呢?”我在书桌上没有看见钥匙,面无表情的问。
  “哦,在床头柜上。车还给你,以后我不用了。”陆明浩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好像释放了心里的小九九。脸上瞬间有了得意之色,却又止于唇间,难以明说。
  不用?还给我?又耍什么幺蛾子?
  我把车钥匙装进包里,想问又不想和他说话。
  “那什么,我买了一台二手车。”陆明浩咬咬嘴唇,双眸里掩盖不住隐隐透着的喜乐。
  二手车?我心里冷笑。他会买二手车?
  我决定和他较个劲儿,老把我当傻子,难道我真是傻子吗?
  “你花了多少钱?”
  “四万吧!很划算,对方只开了一万多公里,家里出了事,急等着用钱。”
  陆明浩大约是提前做了功课,想好了如何应付我,对答如流。
  “一万多公里?那还是新车呀?急等着用钱,也不会卖刚买的车吧?”
  很久没有和他交流的我,今天的话让陆明浩有些感情回暖的意思。
  他淡漠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我也不知道,人家卖我没有细问。”
  “你没看看,发动机有没有泡水?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卖车?”
  “泡水肯定没有,我好早就跟4s店打过招呼,如果有合适的二手车,赶紧通知我。4s店有旧车置换指标,他们也要完成任务。”
  陆明浩越说越得劲儿,“反正,我跟他们说了,四万全程包干。那人等着要钱,就同意了。我白捡了个便宜,车内饰也干净。”
  我想起之前看到那个什么珍珠白的文件,难道?
  “陆明浩,你新买的车是什么颜色?”
  “白色。你待会儿去看,很新。”陆明浩掏出车钥匙,悬在空中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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