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定丰确实没有说,可他的徒弟程音音,一口咬定是我们给撞破,告状小作文原文在我手中,别问我怎么弄到的,我也有人脉。
我打开截图,放到赵定丰眼前,他只看了一眼,便沉默了。他的徒弟犹如他的代言人,谁说都一样。
他沉默了,我不能沉默。我不屑和程音音理论,赵定丰,你不赔礼道歉,事儿没完。
我狠狠地踢了脚他们的门,表达了我心里的愤怒。
谷梦在我身后,重重地捶了下赵定丰的工作台。跟着我,趾高气扬的回到我们自己的地盘。
“你还哭吗?”我笑着问。
“不哭了,吵了架太爽了。奶奶的,以前不说话,吃亏大了。”谷梦照着镜子,她和我一样在职场待的憋屈。
赵定丰又来送产品了,刚刚和我们干完架的他,露出讪讪地笑容。
“白晓语,我等着要,你们?”赵定丰摸着后脑勺,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了。
“我们什么?你自己检查清楚,破的拿走,少栽赃陷害。我们又不是和你们一对一,我们面对的是整个单位。每个人的产品,我们都细细检查?那是检验的事好不好?
因为你们的狭隘,增加我们的工作量?门都没有。你自己检查好,赶紧的,少说话多做事。”谷梦气势足足,话少的她,说起来比我流畅多了。
“查查查,你们随便查,查出问题算我的。”赵定丰气呼呼的走了。
“切,什么叫算你的,本来就是你的问题。”谷梦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嚷嚷,声音贯穿了他的大小脑。
经不起考验的产品,查出两块破损。我拍了图,在工作群里艾特他。
特别说了,他送来的产品,我们原封没动,里面有破损,赶紧速度来自查。
第19章 做了恶毒的事
赵定丰走路带风,进门就大声嚷嚷开:“白晓语,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在工作群里发?”
“我为什么不能在工作群里发?工作的事不在工作群里发?去哪里发?怎么?我说错什么呢?
难道我不是在陈述事实?我只是为我们工作室正名而已。没有攻击你的意思,全是事实。”我真是被他气笑了。
他都可以无中生有的告我们,像亲眼所见一样的说我们撞破了他们的产品。
我这有图有物有真相的事实,还不能在群里艾特他?难道还让我亲自去请?
“你们这样发,领导都知道我们送来的产品里,本身就有破损,你让我面子往哪里搁?”
赵定丰终于说出了事实,为了面子,他就可以胡说八道?就可以随意乱咬人?咋不披狗皮呢?属狗呀?
呵呵,我笑出了声。真搞笑,还能这样操作。
“就算我们说了你们,可领导又没处罚你们?至于跟我们较真吗?”
没有处罚我们?好你个赵定丰,你如意算盘打的叭叭儿响。
难道我们不要脸?我们就可以被恶搞?我们是专业背锅人?
“赵定丰,你太恶毒了。你乱说话,领导怎么看我们?难道我们工作就是不负责任?瞎搞?走,我们去找领导评评理。”我拽住他,非要拉他去找领导。
“我们只在群里陈述事实,你都气这样。你瞎告我们黑状,我们还不能为自己辩解?你太过分了,我打你两巴掌,你都该受着。”
谷梦上前一把薅住他胳膊,使劲儿往外一拽。赵定丰一个趔趄,歪歪扭扭跨到了门外。
他的脸难看成绛紫色,程音音远远地看着,我狠厉的眼神射过去,她缩着脖子退回了工作室。
“算了算了,你们都是因为工作。平常关系挺不错,都是误会。都退一步,海阔天空。”老职工小步跑过来,劝着我。
又把在外面嚷嚷的谷梦拉回工作室,我站在门槛处,赵定丰一肚子火没地方散发,只是不停地挤眉头。
“都进来说,站外面一会儿给传成啥样呢?人言可畏。”老职工拉了我又拉赵定丰。
“是我的错我不会赖,我也不会冤枉好人。”赵定丰的情商真够可以,都这会儿了,他还要说硬气话。
“我是坏人。”我斩钉截铁回答。
“白晓语,你这话回答的锋芒太露了。赵定丰,虽然你是负责人。可我退了休返聘的老职工,今天就多句嘴。这事说一千道一万,还真是你错了。
你没有亲眼看见的事,真不能这么一口咬定。即便是亲眼看见,你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撞坏。咱们都是工人,咬谁能让自己得好处?”老职工好像挺公正,不偏不倚,各打五十大板。
“就是,如果有裂痕,当时没有破。可我们经手,恰巧裂痕处掉了,破了,也有可能。
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你能说是我们撞破的?
何况,你那产品,压根儿就跟我们没有关系。非要胡咧咧,弄的我们挨训,你能多拿一分钱?”谷梦的下巴一抖一抖,气质拿捏的很稳。
“都少说几句,白晓语,你和谷梦也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知道你俩也辛苦,这个辅助岗位容易受气。可事情发生了,不依不饶,自己也难受不是?”老职工不愧是闯荡江湖多年,凡事看的清楚明白。
赵定丰抿抿嘴,彻底熄了火。我看他那样儿,心中明白,他后悔刚刚的言语了。
台阶?我还是会给,毕竟离退休还有好多年,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闹成老死不相往来,对工作也不利。
我挥挥手,恢复往日的神态。
“这事翻篇,别再讲了。只是,赵师傅,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我换了称呼,也算是做了妥协。
赵定丰点点头,没有言语。看着他们离去,我和谷梦心中的恶气才渐渐消失,两人相视一笑。
谁还不会发飙?尤其是女人,与生俱来。以前窝窝囊囊,怕惹事,总息事宁人。原来发了脾气的效果如此巨爽,真是酣畅呀!
陆明浩跳楼的事,传到了公婆耳朵里。我觉得很奇怪,回了老家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白晓语,你个害人精。你为什么逼迫明浩跳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逼他跳楼?”刚进医院的我,就被婆婆指着鼻子大声责问。
“为什么?告诉你的人没有讲你听吗?”我冷言冷语,手中的饭盒重重地放到床头柜上。
陆明浩两眼盯着手机,对我的到来,熟视无睹。
“哦,你做了恶毒的事,还不让人告诉我?”
婆婆用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哭声里不停地数落我的种种不孝,哭诉他们如何辛苦养大陆明浩。
“我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好不容易供了出来,你尽谋他的命。你干脆杀了我们好了,我们也用不着给你带孩子。
你在城里长大,你不知道农村供一个大学生多难。我们家没有钱,是因为供了陆明浩他们姐弟俩读书。”婆婆哭天抹泪的大声哭诉,让病房里的人侧目相看。
给我带孩子?云舟是我一个人可以生的?
他不姓陆?不是陆家的孙子?农村供一个大学生花钱?城里人读书不花钱?
黄城老家,家家户户都种花生榨油。每到八月中下旬,各家各户门口晒满花生。
唯独他们家门口,除了黄土还是黄土,连个花生仁都看不见。
我曾问婆婆为什么不种花生,婆婆得意洋洋的炫耀:“我们有钱,吃油买就是。种什么种?那么累,太阳晒死人。”
他们的钱,都是陆明浩给。我知道,但我没有想到,他们不到六十岁,就心安理得啃小这么多年,完全不顾陆明浩今后的生活。
陆明浩伤了脚,三个月上不了班,收入大打折扣。婆婆的哭诉,也有害怕失去生活来源的成分吧?
“老太太,你小点声,影响到别人休息了。”婆婆的哭喊,招来了护士。
哭声戛然而止,婆婆拿起保温桶看了看,不满的翻着白眼。
“这么点,够谁吃?”
“我不知道您过来,只带了一个人的饭量。”
“那你去买呀?”陆明浩理直气壮,我默默地看他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这个男人,如今像根刺一样扎我心头。离婚,孩子小,我舍不得。
继续过,他的风流事我可以忽略。可是,他的原生家庭,会拖累我们大半辈子。除非,天降一笔横财。
第20章 良心不痛吗?
刚结婚那阵,我半开玩笑半当真说过,公婆不爱干农活,可以找点别的事干。
他们老家的位置,其实相当好,往左走十分钟路程,便是繁华的街市,往右走十分钟路程,就是一望无垠的农田。
只要人勤快,挣钱分分钟。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人闲着。比他们年龄大的人,都在辛苦劳作。
婆婆说:“他们那的年轻人,不让老年人干活。”
可她常去闲聊的那家人,老太太明显比她年长。人家儿子媳妇在外打工,他家老爷爷也在外打工。
屋里就剩下她和两个孙子,一个两岁,一个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离不开人的时候。
老太太一人带两孩子,田里的农作物按照四季,一样都不落下,不荒一块地,不浪费一粒种。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太太每年种的花生能打下八百斤花生油。
和所有老人一样,我和陆明浩新婚不久,老两口也催我们要孩子。
顶着家里巨大的经济压力,陆明浩和我商量,暂缓造人计划。
才小半年见我肚皮没有动静,公婆便着了急。背着我们到处求神拜佛,找偏方还信迷信。
把不知道在哪里求来的四个干瘪的不成形状的苹果,粘了香灰,非让我吃。
庆幸的是,我是家里主要挣钱的劳动力,他们不能做的太绝,我当他们面丢了那几个糟糕的苹果。
婆婆撅着嘴嘀咕了好久,又不能强摁着我吃。再看我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陆明浩特别孝顺,对父母做的不够好的地方,从来都是不面对,完美的选择回避。
而当公婆对我挑三拣四时,他总第一时间站在他父母那边,帮着施压。
而我的性格,对家人很容忍。都是些小事,也很少去和陆明浩计较,这也是我们的婚姻总给人特别幸福感觉的原因之一。
我生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从小生活物资不算特别优越,但和同龄人比,也是上上生活。
可美中不足的是,因为父母的工作,我们一家人并不是生活在一起。
身为女儿,又是长女,在有些重男轻女的父母眼中,我总是属于被抛弃在家的那一个。我从骨子里渴望亲情,渴望被人关爱。
陆明浩出现在我情感最脆弱的时候,他的嘘寒问暖叩开了我的心扉。
他的家庭问题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反而,无形中,我还助长了公婆的懒惰。
黄城老家的屋子,我每次去都会里里外外打扫。公婆床上的用品,我也会亲手换掉洗干净晾晒好。
公婆曾一度对我相当满意,他们不用干任何活,儿子儿媳承揽了家里所有的活儿。而我每次买了好吃的,不管多贵,第一个给公婆吃。
婆媳和谐,全家其乐融融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生了云舟坐月子。
我身体不好,怀孕时有先兆流产迹象。单位的工作,又要接触很多化学品。
为了祖国的花朵,也为了优生优育。我请了长假,长期在家养胎。
那一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让我渐渐对公婆的不挣钱有了嫌隙。
陆明浩的收入无法承担四个成年人的生活,而我长期休假,单位明面上给了基本生活费,可扣除掉各种保险,我还要倒给钱公司。
我的婚前积蓄不多,全部拿出来贴补了生活。仔细想想,我和陆明浩的关系变得微妙,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只是,我生来愚笨,没有发现。
怀孕三个月后,胎像稳定。我放心的在家收收捡捡,虽然是租来的房子,可孩子出生后,也得有个宽敞明亮的环境呀!
老房子有很多蟑螂,灭不尽杀不绝。我每天以一个房间的一角为目标,彻底整理打扫。
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巴掌大的房间,愣是用一周才清理完毕。
都说断舍离,还真是。许多不用的物件,比如吊灯上的装饰,拆卸清洗后还不了原。
跟房主打好招呼,用袋子装好丢了。一些破了皮裂了缝,能穿又穿不出门的鞋,狠狠心也丢了。
彻底打扫的姿势有跪姿,也有匍匐姿势。不能移动的柜子底下我用纸片透过缝隙,在里面来回扫荡,滚出许多黑黝黝的蟑螂仔。
不过,彻扫的成绩喜人。在后来的三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蟑螂。
孕晚期,婆婆提出要求,非要来潇城照顾我。陆明浩在家给婆婆铺床,我徘徊在门口,脑子里充满矛盾和顾虑。
婆婆不爱劳动,但婆婆有张甜蜜蜜的嘴。能把人哄的心花怒放,看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我和陆明浩结婚前,婆婆当着全村人的面,拍着胸脯说:“等晓语和明浩结婚,我就把地都种起来。让他们有吃有喝,不用愁。”
那时,蠢笨的我就没有想过,难道我们不结婚,他们就不种地?地不种都荒废成小山,他们良心不痛吗?
婚后,婆婆的豪言壮语都抛到了脑后。地还是地,草还是草。
催我们生孩子时,婆婆又发誓言了,“等你们怀上孩子,我就把地都种上。”
孩子怀了,他们的地也没种,公公反而埋怨我。“你看都是你,让我出去找工作。我年纪大了,人家都不要。好啦!家里的花生也给耽误了,没有种。”
工作没找到,花生也没种,我成了罪魁祸首。可是,我从认识陆明浩起,他们也没种过花生呀?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要找借口,总有千百个。
婆婆早上起床后,东家逛逛西家溜溜。不到饭点,从不回家。
我就纳了闷,她不干活,人家也不干活?后来才知道,别人干活,她就蹲旁边跟人聊天。
这样性情的婆婆,我担心朝夕相处,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门口徘徊很久的我,终于跟陆明浩说,我不想让婆婆来照顾我。
何况,我也不需要人照顾。婆婆来了能干什么?
不过是坐沙发上看电视,城市里四邻八舍都不熟悉,就算熟悉,人家多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像老家的邻居一样,容忍她一直追随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