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语同志工作多年,和人沟通能力强,且为人随和,不争不抢。重要的是她肯钻研,我听说她经常帮你们干活。
所以,技术岗位难不倒她。在座的各位,都是各工作室的负责人,你们除了本职岗位,别的岗位了解吗?
会操作吗?如果有人会,也可以提出来,我们搞个青工比武。谁胜出提拔谁,公平公正。”牟格的话一出,大家都缩了脖子。
苏飞兰一笑,感谢白晓语不定性的性格,今日还讨喜了,把全单位的岗位干了个遍,倒成就了她的技能,成了她干掉别人的利剑。
“可白晓语是劳务派遣工,能进办公室吗?”
特种工艺工作室的负责人凤彩,满脸妒忌的表情,人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话很多人想说,可看看能当半个家的苏飞兰,不也是劳务派遣工?谁敢用这个身份质疑?要说也只能从能力上入手。
好比宫斗剧里,妃嫔嘲笑庶女还想当半个主子,恰恰皇后就是庶女出身一样,凤彩可是摸到了苏飞兰的逆鳞。
“凤彩,你是正式工,你什么文凭?”
苏飞兰有仇报仇,她进公司是时机不对,劳务派遣工的身份,不是因为能力和文凭导致,而是因为公司历史遗留问题导致。
全公司几千人,有一大半的人还没有解决身份问题,都是劳务派遣工。和正式工干一样的工作,但无法享受公积金待遇。
为这事,劳务派遣工们回回都趁巡视组来时,回回提,回回找,希望能有人出面解决。毕竟,大家的工资全款买房,差的可不是一万两万。
公积金,缺一年,差一年,少一万多元真金白银。
对于月收入三千多的我们来说,一万元已经是大金额了!
公积金的问题,找了很多年,至今无法解决。谁也不敢牵头,谁也不敢处理。后面涉及的可是大笔大笔的钱呀!
“文凭?说白晓语的事,问我文凭干什么?”凤彩脸色突变,警惕的看着苏飞兰。
“当然有关系,你是正式员工,可文凭却是个中技生。我和白晓语都是公立大学出来的本科生,请问,哪里比你差?
为什么我们是劳务派遣工?当初我们进公司时,可是一本正经签的正儿八经的劳务合同。
怎么变成劳务派遣工?你给我解释解释。解释不清楚,咱们去找总公司,找集团高层。
领导都不能用劳务派遣工来歧视我们,你一个中技生歧视我们?
你是技术骨干?还是攻克了技术难关?为咱们行业添砖加瓦呢?还是研发了新产品?”
咄咄逼人的苏飞兰,驳斥的凤彩无话可说。劳务派遣工的问题,相当敏感,这里可关乎全公司一大半人的利益。
每次因为这个身份发生了工作摩擦,都能引出大事件。
无论有没矛盾,认识还是不认识,用劳务派遣工的身份来攻击人,那就是劳务派遣工和正式工的一场较量,立马变成群反攻。
此时,凤彩蔫头巴脑的垂下脑袋,她心里万马奔腾。她是特种工艺技术工作室的负责人,是上一任领导亲自提拔的员工。自认为受领导器重,重要的产品都交给她干。
提拔技术员,舍她其谁?短暂的瞬间,她后悔的脖子都粗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她怎么事先不知情?唐突了,唐突了呀!
第62章 一群墙头草
坐在她旁边的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里无不想着和凤彩一样的心思。
若提早知道,小动作走起,送送礼,约着喝喝茶,聊聊天,小手牵牵……
可惜,消息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思想准备。
眼看着一大坨肥瘦相间的上好雪花肉,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劳务派遣工抢了去,大家心不服,却又不敢言语。
“大家有没有意见?”钱总环顾一圈椭圆形的会议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举手表决吧?不同意就不举手,同意的人举手。咱把话说前头,举不举手想清楚。不要等事情一锤定音后,又在背后嚼舌根。咱们一票否决,可想清楚点。”苏飞兰色厉内荏,丹凤眼里眸光尖锐。
一票否决?凤彩咬住下唇,她的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两个小人乒乒乓乓打个不停。
一个说:“不举手,我不同意。凭什么是她?名声在外的二傻子。我就不同意,能把我咋地?还能开除?”
另一个小人说:“举手吧!胳膊拧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得罪了苏飞兰,以后的优秀员工花落谁主就不好说了。”
“现在表决开始。”苏飞兰可没给太多时间让大家做心理斗争。
一样举棋不定的他人,苏飞兰话音未落,齐刷刷都举起了手,坚定不移。
和刚刚沉默不语的徘徊场景,太不相称了。
牟格心里有数了,什么负责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溜须拍马的墙头草。
凤彩也一样举着手,胳膊笔直、坚挺。
苏飞兰阴晴不定的表情,鄙视的望着各位,秀气的肩头斜靠在木头椅背上,仿佛武林霸主,傲视群雄。
全票通过,白晓语成了技术人员。
牟格升任技术组组长,更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全票通过。
散会了,所有人鸦雀无声,只听见沉重的怀揣着心思的脚步声,快速又烦躁的各回各的工作室。
无人了,钱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色的钞票,塞到苏飞兰手中。
“给现金,别落下把柄。事成之后,我给你账上打五万块钱。”
“哼,本姑娘的身子还不如一个官位贵。睡了那么多次,出手才两千三千,给的最多的一次,也就五千元。
还美其名曰和我谈的感情,细水长流。狗屁。什么感情?都是男人给自己耍流氓找的借口。
若不是自己精明,愣是缠着涨了工资,让他凭心情给零花钱?等于吃干抹净,啥也没捞,白白奉献了自己。
现在,为了干掉对手,出手就是五万,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可恶的老头。”苏飞兰狠狠地骂着,心里又一阵悲凉。
她和钱总不正常的关系,最初只是气气夜晨曦。她想,她若睡了别的男人,夜晨曦一定会很生气,很紧张。
说不定,他会求婚,她就可以日日夜夜,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
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夜晨曦。他本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花心男人,用旁人的眼光来看,夜晨曦可是一个标准的有文化的流氓。
苏飞兰故意在夜晨曦面前,露出和钱总亲热后的破绽。她满心欢喜的等着夜晨曦带着浓厚醋意的质问,或是怒不可遏的扇她耳光。
骂她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掐着她脖子,怒斥她的不贞不忠。
然而,夜晨曦并没有。两人依旧缠绵床榻,完事后,夜晨曦提上裤子,对苏飞兰白皙的心口上,两个深深地吻痕,只字未提。
苏飞兰刻意的摸了几下,提醒道:“我老公两个月没碰我了。”
她的用意非常明显,那时还没离婚的她,和老公两个月未同房,心口的吻痕肯定另有其人啰!
“你开心就好,注意安全,别感染性病,又传染给我。”夜晨曦面无表情。
苏飞兰绝望了,她爱他,他却只是把她当成了性爱伙伴。
从此,苏飞兰和钱总的关系,变得暧昧,钱总变成了她目标清晰的索取对象。
一个求欢,一个求财求利。一男一女,一拍即合。
“有人走狗屎运,高升了。”凤彩拐弯走到温可人身旁。
她的话立刻挑起了温可人的好奇。“谁走狗屎运高升了?”
温可人停下手里的活儿,两眼木呆呆的望着凤彩,同样涂星月也用同样的姿势盯着凤彩。
平常凤彩和温可人、涂星月并无多大交集,她们表面亲亲热热,可是只要转身,便是水火不容。
凤彩的到来,肯定有目的。温可人和涂星月心知肚明,但她们本身也好奇。谁升职还能绕过她俩?
“苏飞兰的狗腿子呗!”凤彩嘴巴一撇,想说点难听的话,又担心眼前的两人嘴巴不紧,传了出去,给自己惹祸。
“白晓语?她升哪儿去了?”温可人心里一紧,呼吸都急促了。
涂星月激动的直接站到了凤彩身边,“白晓语怎么呢?”
凤彩故弄玄虚的砸吧着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正色道:“刚才开负责人大会,讨论公司的人事变化。牟格接替了王翠的技术组组长职务,白晓语也升职到技术组做了技术人员。”
“啥?白晓语当了技术员?要不要人活哟?她凭什么?”温可人摔了手里的零件,心情烦躁的起身,踢踢凳子。
涂星月垮下脸,骂骂咧咧道:“领导都瞎了狗眼,什么狗屁玩意儿。”
凤彩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嘿嘿笑着,满意的走了。不大一会儿,整个特种工艺工作室都沸腾了,大家议论纷纷,气愤不已。
谁也没能熬过心中的妒忌,又恨自己没有苏飞兰这样的闺蜜。
同样的场景在二楼冷加工工作室,却是另一番光景。
“哇!白晓语好幸运呀!终于脱离苦海了。”
“她还年轻,又有文化,调去技术组也不错,有机会还可以拔一拔。”
“我们老杆子干点活算了,再混个两年退休,回家抱孙儿,哈哈……”
没有谁把嫉妒明晃晃的表现在脸上,也许有人不服气,但也只是在心里。
谷梦听说后,满脸惆怅,白晓语走了,她怎么办?和白晓语搭档惯了,再换人来,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谷梦愁的唉声叹气,看看那些零零散散的白纸,寂寞的起身,一张张把白纸捋平叠好。
第63章 她遭遇了什么?
医院里,我远远地看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心焦火燎的在每个病房门口张望。
我认出了来人,他不就是我还在少女时期就认识的上官叔叔吗?
他在找谁?
“白晓语?你怎么在这里?”上官叔叔来到我跟前,他惊喜的认出了我。
“上官叔叔,您好!您也来了潇城?”
我心里很吃惊,上官叔叔的老婆和我父亲是同事,当年都在黄城工作。
那时上官叔叔只是节假日回黄城,平常都在外地上班,原来他在潇城工作。
上官家的女儿上官青小时候总跟我后边跑,是个标准的小跟班。上官青无忧无虑,长的又甜美,我们都很喜欢和她玩。
只是,后来她家出了事,她爸爸骑摩托车带着她妈妈,走亲戚时出了车祸,她爸爸没事,她妈妈当场死亡。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搬走了。
后来,我听父亲和别人讲,上官叔叔很快就又找了人结婚,生了个儿子。关于上官青,我再也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我一直在潇城工作,你什么时候也来了?”
他乡遇故人,我看的出来,上官叔叔心情很激动,脸有惊喜之色。
“很多年前就来了,原来您在潇城工作,小时候,只知道您在外地工作,那时不懂事,没问过您。”
我内心也很欢喜,潇城我除了有飞兰,再没有第二个亲密的伙伴了。
既然看到了上官叔叔,那肯定能见到上官青啰!
“上官叔叔,上官青现在什么情况?”我满心欢喜的问。
“她……”长长的尾音拖着,上官叔叔一改喜悦之情,有些尴尬的看看我,“她去了草原。”
草原?我愣住了,上官青?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去了草原?
“你爸爸知道,青儿妈妈走了后,我很自责。我一个男人带着青儿一个大姑娘,日子艰难。在同事的撮合下,我再婚又生了个儿子。
青儿和她新妈妈不融合,两人没有缘分,考大学时,青儿憋着一口气,背着我们报考去了边疆城市,毕业后就选择留在了那里。
找了个当地的小伙子,结了婚生了孩子。偶尔打电话问问我,但是她不爱回来。”
上官叔叔讲的很伤感,突然又眼神一亮,道:“晓语,你和青儿是小时候的玩伴,你们关系好,那时她把你当大姐姐。我把青儿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有空劝劝她,让她经常回来看看我。
她妈妈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要计较了。我这个年纪,看一眼少一眼。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想她啊!”上官叔叔讲着讲着,眼眶里盈满泪水。
我最怕大男人在我面前掉泪,何况还是个长辈。我赶紧道:“上官叔叔,我会和青儿谈,您也别想多了。她可能工作忙,待有空了一定会回来看您。”
我只能这样安慰他,想当初,上官叔叔在上官青妈妈走后,没几个月便再婚,在黄城的熟人圈里,还是引起了很多人反感。
男儿爱后妇,女子重前夫,感情的事,大抵就是如此。
拿到上官青的联系方式后,我小心翼翼收好。这个可怜的姑娘,让我内心充满了对她的保护欲望。
就像我内心一样的渴望,渴望有一个人骑着高大的白马,英姿飒爽的护卫在我身边,对我嘘寒问暖,柔情蜜意。
“上官叔叔,您来医院?”
“青儿她妈突发阑尾炎做手术,他们领导打电话给我,说同事陪着早来了医院。我急急忙忙赶来,没来得及问护士在哪个病房。”
青儿她妈?上官叔叔真是搞笑,青儿她妈早去见了孟婆,喝了孟婆汤,把这一世忘的一干二净了。还青儿她妈?直接说后妈不就完了?
我腹诽完,心里才反应过来。突发阑尾炎?青儿的后妈,难道是王翠?
“您新找的阿姨叫?王翠?”我吞吞吐吐纳闷的问。
“嗯?哦,是的。晓语你知道?”上官叔叔一脸疑惑,太巧了吧?
王翠居然是上官叔叔后娶的老婆?这下还说什么?上官青远离他们,我都不用问任何缘由了。
换成我,不光走的远远地,走时还得把家给砸的稀巴烂。
王翠的性格和处世为人,虽说我接触少,可也没少听她的传说。
程音音说过很多次,她们住楼上楼下邻居。说王翠在家很霸道,对继女苛刻。
仗着自己头婚嫁给二婚男,觉得人家高攀了她,飞扬跋扈,说一不二。
她家的继女连买卫生用品都要看脸色,数量都得按她的规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