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角沾到了一点食物的油污，余娇走了上前，从裤袋里抽出张纸巾递给他，“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话很小声，好像眼角还挂着泪，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
余娇又问：“你是和她同班的？”
“我不认识她。”他更加委屈了，那几滴眼泪悬在眼眶上摇摇欲滴。
魏雪不但没有一点同理心，甚至还雪上加霜，笑出了声，“一个大男人都这么婊里婊气的，不服就站起来啊。”
“你说够了没？你自己到处欺负人，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能不能要点脸啊魏雪。”余娇的拳头已经握得出了汗，她咬着牙切着齿，可是理智告诉她要忍住不能动手。
“遇见我已经算是这头猪运气好的了好不好，他不是很爱吃吗？这些就留给他吃个饱咯。”
她转身就要走，连笑都是带着恶毒的嚣张。
余娇本来想抓住她讨回公道的，结果却被那个男生抓住，他的双手握在她的手腕，含泪摇着头，像是在跟她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她被控制得无法动弹，而魏雪更加得寸进尺，像是一只烦人的蚂蚱，一直在她的太阳穴上跳动着，狂踩她的神经，“余娇，你们班哪里是什么重点吧啊，我看是回收站才对吧，像你这样多管闲事的八婆也有，恶心吧啦的变态也有，呵。”
她很快抓住了关键词，“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女配还有点戏份。
第21章 打架
“你这是什么意思？”
“喂，魏雪，你给我站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余娇在后面喊着魏雪，可是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带着两个小弟越走越远。
那个男生的双手就像是结实的蔓条一样缠住了她的手，让她没法动弹，余娇急得额头都在冒汗了，“同学，你先放开我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她确认。”
他肤色很白，但是是那种不健康的白，看起来这么病态无力，可偏偏手上的劲又大得余娇两手都掰不开，“你别去了，她会打你的。”
余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刚刚被他们打过了吗？
她轻轻拍着男生的手背，“你放心，我拳脚功夫很厉害的，他们肯定动不了我一根汗毛。”
“可是……”
男生的手稍微有些松懈下来，趁此时机，余娇一把将手挣脱出来，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个餐盘惊愕地站在不远处。
她吼了一嗓子，“杨牧，快点过来！”
杨牧随手把餐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径直走了过来，脸色随着步子的迈近而逐渐变得更加深沉。
当然，这些画面心急如焚的余娇并没有注意到，她一边往后退，一边指挥着杨牧，“木耳，帮我送这个同学回班，谢谢你！”
顺着魏雪他们刚才走的方向，余娇追了出去。
跑出饭堂，已经见不到他们的影子，余娇漫无目的地跑着，在跑到理科楼下的时候，她正好看见魏雪和那两个男生站在二楼上，正要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向二楼供休息用的大露台。
魏雪的手还不停地揉搓着，就像是余娇那天陪着陆凯川去倒垃圾时看到的那样。
嫌弃的表情，“冬”天的“雪”，余娇愣在原地，更加确信，那个“冬冬”就是她！
她快速地冲了上去，可走到那条走廊的时候却放慢了脚步。她如同一个杀手，冷静自持地靠近目标。
可越是靠近，他们说话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魏雪笑得像是电影里的女巫，“我听说那个死变态已经两天没有上学了啊？这么简简单单就击垮了他，也太无聊了吧。”
男甲：“那垃圾后来有没有再找你啊？”
“哈，那肯定有啊，你们也不看看他对我痴迷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yue的地步了。”
男乙干呕了一声，“咦惹，这也太恶心了吧。死缠烂打，跟个娘们似的。”
魏雪轻哂：“这种恶心还不是也有你们一半的功劳？如果不是你们把他班里的信息告诉我，我也没办法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地相信我啊。”
几人围在一起又笑了笑。
男甲还装模作样地叹了下气，“这男的落在你手里也是算他不走运了。”
魏雪：“傻逼吗？什么叫算他不走运，我惩罚他惩罚得够轻了好不好。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娘娘腔多装逼，我初中坐在他隔壁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他就是老师的走狗，老师喊他辅导我学习他就真的像狗一样听话喔，上课烦我下课也烦我。他爸妈更离谱，开家长会的时候老是想跟我爸妈说什么育儿经，神经病吗？都初中生了还聊什么育儿经，他儿子是没断奶吗？”
“本来我以为上了高中也就没啥了，结果暑假的时候他妈那个八婆又不知道在哪里撞见了我妈，拉着她东扯西扯，说自己的儿子进了重点班啦，说你女儿怎么去了这么差的分校啦……我妈在那婆娘面前没了面子，回来就克扣了我暑假两个月的零用钱。淦。这笔债还不得在他儿子身上讨回来？”
听到这，余娇已经忍不住了。她张开自己的拳头，才发现指甲已经气愤地嵌入了手掌之中已久，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痕印。
她嘲讽地冷笑一声，太滑稽了，就为了这么无关紧要的理由，就把班长耍得团团转？
迈着沉重的步伐，余娇的声音冷得跟雪山一样，“所以，笔记本是你扔的吗？”
魏雪像是没想到余娇一直都在听他们讲话，脸上挂着些心虚慌张，“你怎么不讲武德，还在这偷听？”
“我问，笔记本，是你扔的吗？”余娇再一次发问，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魏雪，就像是红了眼的一匹狼，随时蓄势待发。
魏雪应该也有被余娇的样子震慑到，但仗着自己身边还有两个男生在隔壁守着，她很快就收起这些紧张的情绪，越发嚣张起来。
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是啊，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大概，余娇的理智丧失就是从这两个字开始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掐在魏雪的脖子上，将她死命地往旁边的花盆上摁了。花盆的直径约有八十厘米，里面种着的发财树因余娇的扣杀和魏雪的扎挣而摇摇欲坠，叶子扑簌扑簌发响。
为了不被埋进土里，魏雪向上仰着头。她的脸上挂了土，说不定湿润的土里还掺和了保洁阿姨淋的地拖水。可就算这样，她嘴里还是不知死活地咒骂着余娇，双手反绞着余娇的手臂，在她手上留下一条条渗了血的指甲印。
“蔡宇，徐俊杰，你们在干嘛！还不赶紧地给我拉开这婊·子？”
愣着的两个人经魏雪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要去把余娇给拉起来。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想办法扳起余娇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考虑到她是个女生。
他们一个扳着余娇的肩膀，一个抬起她的腿，正想要将她从魏雪身上扒拉下来的时候，那个抬着余娇腿的蔡宇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腿一脚踢开。
“谁给你的胆子动她的？”
当听到陆凯川愤怒得有些颤抖的声音的时候，余娇的神智有了一刹那的模糊。
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事情会解决不了的了一样。
蔡宇本来骂骂咧咧打算还他一拳的，可见到踢他的人是陆凯川之后，抬手的动作猛然顿了一顿。而另一个叫蔡宇的男生也自动退开了去。一中学神陆凯川没有谁不认识，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的话，估计学校的领导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
余娇的手还掐在魏雪的脖子上，但已经没有再使劲，魏雪趁机挣脱了下来，试图扯过余娇的头发，拉着她的头往花盆上撞去。幸好陆凯川眼明手快，将魏雪的手一甩，将余娇往自己怀里一拉，这才把她扯了出来。
余娇身上也是一片狼藉，上衣在拉扯之中已经紧紧地绕在了她的身上，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腰部肌肤。
陆凯川在发现之后不动声色地迅速往下一拉，手马不停蹄地就抚上了她的头。他的声音急促当中带着温柔，“有没有撞到？”
余娇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紧张的表情，他好像没有在呼吸，余娇只能通过他激荡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存在。
“没，我没事。”她还有点发愣，眼圈发热。
魏雪也吃痛地坐了起来，样子十分狼狈。她像个疯狗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乱吠，“余娇，你给我等着，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她又指着陆凯川，“你以为你是谁啊陆凯川，我告诉你，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那你怕谁！？”教导主任还没走进来，嘶吼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露台。
——
余娇踏进本部校门的时候，本来已经立志绝不进出主任以上级别的教师办公室，但终究她还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
主任坐在一张黑色的沙发上，两边坐着的是余娇他们班的班主任陈峰和魏雪班的，几人的神情紧绷营造起来的气氛，活像是阎王爷在审判。
本来余娇还以为陈峰已经够可怕了，可在她见着这传说中的教导主任之后，才知道自家班主任的气场根本就算是小儿科的了……
他不怒自威，“说吧，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架？”
真正的原因，不但是魏雪，余娇也不太想提起。在她看来，网恋、笔记本的事情，班长绝对不会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前，而且还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大概有点像被人捅了一刀，又有点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
魏雪似乎也是看穿了余娇不会说出来一样，肆无忌惮地笑着，“反正是余娇先动的手。我也很想知道我无缘无故就挨了一顿揍。”
“这是你应得的。”余娇用眼神剜向她，结果被她得意洋洋的笑恶心到。
陈峰见余娇没有否认，立即皱起了眉头。他顿了顿，问道：“余娇，你先动的手，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班主任这么问，摆明就是在跟她说，快说出你合理的理由，这样他才有在其中调和的余地。
余娇和陆凯川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说出班长的事情，所以眼睛里都是掩不住的担忧。
谁知，余娇悠悠开口，“因为我看到他们在饭堂欺负一个男同学。”
“你胡说，明明不是这个原因！”魏雪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这个，那是哪个原因啊？”
第22章 伤痕
余娇：“不是这个，那是哪个原因啊？”
魏雪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一副气得欲言又止的模样。
教导主任：“她欺负了谁？”
余娇如实陈述，“我也不认识这个男同学，但是在饭堂的时候我亲耳听见魏雪叫那个同学‘猪’，而且还把自己盘子里的剩菜剩饭倒进了他的盘子里。老师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调监控，那个男生当时就坐在靠近饭堂出口的角落里，大概很多学生出入的时候也看得见。”
“你胡说！”魏雪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但又支支吾吾的没法再辩驳。
教导主任都不知道管教过多少有疑难杂症的学生，一双鹰眼只要瞄一眼就知道魏雪在撒谎。但他没有再去质问满脸破绽的魏雪，反而黑着脸，转过头问余娇：“就因为这个你就追上去打人家？”
主任这么问，余娇反而觉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真正的原因她没法说，这个理由在他眼里又仿佛微不足道。
不过说了也没用，好像在他们眼里，无论理由是什么，都是先动手的学生罪过比较大。
余娇别过头，倔强地吐了个“是”字出来。就算是感受到陆凯川的视线，她也还是忍着没看他。她都已经猜到他嘴边的是什么了，无非就是想损她，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耍脾气。
没料到陆凯川一开口竟然是在帮她，“老师，学生之间的摩擦看起来好像很小，但是校园暴凌事件往往都是源于细微之处。况且，魏雪的行为举止是对他人人格的侮辱，这种行为更加卑劣。”
学霸不愧是学霸，陆凯川这发言可谓是很有质量。不但把焦点转移到了魏雪的身上，还点出“校园暴凌”这个这么严重的词。
余娇表情真诚而沉重，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主任似乎并不买账，他满是褶皱的眼睛盯着陆凯川，反问道：“魏雪的错我自然会追究，可是我现在要说的是余娇的问题，怎么，你觉得她做得对？”
陆凯川语气不咸不淡，冷静地直视着主任，“不全对，也不全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余娇刚才都摆脸色了主任也没说她什么，倒是现在，陆凯川才说了几个字他就勃然大怒起来：“你在这给我说废话呢？陆凯川我看你就是在捣乱！你给我滚出去！”
“老师！他们都没有错！”
办公室的几乎是被撞开，班长走进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变得脏兮兮的笔记本，但是上面红心的污渍，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紧张地咬着下嘴唇，直到向余娇和陆凯川翘起嘴角的时候才微微松开。
刚踏出办公室的门，余娇就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哎呀哎呀，我奶的娃终于长大啦，不容易啊不容易。”
而陆凯川，正黑着脸跟在她后面。
余娇却仍然沉浸在自己“养成”的快乐之中，全然不知，还边哼着歌儿边很高兴地撞了撞他的手臂，“你说班长啥时候回来的啊？我们竟然都不知道诶。”
下一秒，余娇的小臂被陆凯川厚实的手掌握住，她还以为陆凯川讨厌身体接触的毛病又犯了，连忙要缩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把她的手拉至眼前，细细地看着上面抠进肉里的指甲痕，让余娇想起了在树上互相抓虱子的猴子。她无厘头地冒了句，“川哥儿，听说猴子之间互相抓虱子是因为关系好，你也是想向我展示你对我的好感吗？”
陆凯川一言不发，垂眸的一瞬让余娇感受到了一丝的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