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越十方
时间:2022-01-21 07:44:35

  “你这是什么态度?道歉会不会啊,我看你就是缺少社会毒打……”

  电话是计宏打来的,上来就说找到温予白了。

  时砚一心全在这三个字身上,听到计宏说找到人了也不敢松口气,生怕那边传来的是不好的消息。他想听计宏继续说,可电话那边的声音死活听不清楚,因为另一个撞车的车主说话声越来越大,见他一通输出没得到回应,甚至过来扒拉时砚肩膀,嘴里念叨个没完。

  “还等一等,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开个保时捷了不起?谁开不起似的,呦呵,还不搭理人,国家总理啊这么忙?我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时砚下车时就闻到他一身酒味,本来没想跟他一般见识,结果这人喝得烂醉还不老实眯着,在时砚听电话时咋咋呼呼,理智的弦终于在他伸手碰过来的时候绷断,时砚反手一拳给他打得脑袋一歪,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时砚揪着他衣领摁在车窗上,世界瞬间安静,他跟电话那边道:“说,在哪。”

  喝醉酒的车主被连揍两下,已经有些清醒了,正好这时处理事故的交警走了过来,车主悔得肠子都清了,想要跑,时砚挂了电话,直接一把薅着那人衣领子扔到交警面前:“醉驾。”

  说完,时砚自己熟练地测了一下酒精浓度,对交警道:“我现在得去趟医院。”

  交警都有些懵了,但看眼前人这副样子的确得赶紧去趟医院检查检查,别再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十分钟后,时砚到了燕城阜外医院,贺彬以为他要去挂急诊看伤,谁知道他下车就往住院部走,一路到病房门口,时砚的呼吸都是喘的,路过的病人家属看到这人满头是血地走在楼道里都避之不及,吓得赶紧回房的回房,离开的离开。

  护工端着水盆出来,看到门口的人也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时先生,她喊了一声,回头推开房门,对里面的人道:“温小姐,时先生来了!”

  时砚从缝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道瘦高的背影,那人转过身,从里面慢慢走出来,见到时砚后神情也是一怔,下意识开口问道:“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手机呢?”时砚打断她的话,声音喜怒不明。

  温予白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自己没穿外套,就道:“在衣服里面,怎么了?”

  时砚眼睛黑白分明,听到这句话突然轻笑一声,凉凉的语气跟他身上一样冷:“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

  温予白见他头上有伤,还浑身湿透,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一番解释:“我接到医生通知,伯母醒了,她身边没人照看,我肯定要过来看一眼,手机在大衣兜里,我可能太着急,没注意到震动,你的伤怎么回事,快下去包扎一下——”

  温予白说着要伸手看看,时砚皱着眉偏头躲开,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两人僵持在那里,良久之后,时砚才转头看向她。

  他头发都是湿的,额头上的血已经快要凝固,苍白着脸,整个人看起来阴森可怖,偏偏还有种深埋起来的脆弱感,像个孤立无援的流浪人。

  “你就没想过我还等着你?”

  “哪怕是报一声平安。”

  温予白听出他诘问里压抑的愤怒和委屈,她把病房门关上,乱糟糟的大脑里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只是不想跟他在这里争吵,或者不想刘月芹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联系,就对他道:“对不起,我忘了,你先下去看伤行吗?”

  时砚突然觉得自己满世界寻人的举动就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傻子,在他心急如焚到恨不得把整个燕城翻一遍土的时候,她心里根本连一点可怜的位置都没施舍过他,原来时砚不信,他以为总会有那么一分与众不同,他以为温予白也不会完全就是演戏。

  哪怕有一丁点的真,他都能说服自己。

  可眼前呢,他从她眼里看到无力招架和厌烦,在他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只有眼底无尽的冷漠。

  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东西砸碎的声音,温予白撑大眼眸,转身走了进去,时砚脑中被空气填满,所有思绪都停滞不前,看到面前突然空空如也,他神色从阴沉变作错愕。

  没有一句解释,她抛下他进去了。

  时砚站在门口,从窗口里看到温予白悉心地照顾病床上的人,那人不理她,她也不生气,给她盖着被子,那么用心,而他呢,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

  时砚没法怨怪什么,老人的儿子一颗心救了他一命,温予白也只是没把他放在心上而已,这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吗?

  只有他会去看她背影,会想她有没有可能回头来看他一眼,时砚孤零零地站在那,眼睛瞬间红了,在自尊被踩碎,骄傲被毁得体无完肤之前,他猝然转身,快步离开。

  护工阿姨进来,有些犹豫地对着温予白的背影道:“小温,时先生走了。”

  温予白微怔,然后很快就恢复如常:“嗯,我知道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她把他伤得狠了,他就再也不会来找她,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在温予白从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中逃离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时砚这个人,自然不难发现他的每一寸心思。

  原来他就好像一个剪影,温予白在里面填充的是白忱的形状,所有不属于白忱的行为和举动,她都会下意识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和逻辑让他自洽,所以时砚是喜欢沈瑶音的,他对她旧情难忘,他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都是因为沈瑶音,他根本一点都不爱温予白这个人。

  现在跳开这个枷锁了,温予白逐渐看清他别扭而认真的性格,是她根本一点都不爱时砚,她与时砚在一起的三年,很无情的说,与时砚本人无关。

  既然是错误的,就没必要再继续让错误纠缠下去,挑个最合适的时机,击溃他不堪一击的爱情,将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温予白想的那么好,但不知为何,眼前总是浮现他脸上带伤,浑身湿透的落寞模样。

  “他是谁?”

  突然,病床上的人发出气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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