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躺下去,抱着枕头,手伸进被子里。
“你睡吧,电话别挂,我等你睡着了。”
温予白的困意已经袭来,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很快就进入梦乡。
静谧的夜,岛屿外海潮浪涛声包裹着世界,压抑在黑夜中的呼吸热度不知被谁吞进了喉咙里,又肆意释放。
第二天醒来,温予白发现手机已经自动关机,还带着滚烫的余温,就想把时砚打死,他难道一晚上没挂电话吗?
刚要给时砚打回去,有人敲房门,温予白把手机充上电,扬声喊:“谁?”
“予白,是我。”
温予白一听是冯伦,随便捯饬捯饬头发去开了门,外面冯伦也是素面朝天,戴着一顶渔夫帽,见到温予白先笑笑:“刚起吧,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见温予白一愣,她解释道:“就几句话。”
温予白让开一条路,冯伦进去,见温予白往沙发那边走,就站着说:“不用麻烦,我站这跟你说了得了,其实就是过几天我们圈子里有个聚会,会有很多名导编剧和演员在,正好那两天剧组停工,你有兴趣去吗?”
冯伦话刚说完,温予白神情稍顿,没想到冯伦是来邀请她去赴宴,这种场合对温予白这样的演员来说也很难得,尤其是像她出来单干的,人脉很重要,多结交一些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冯伦是好心,温予白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冯导不嫌弃的话,我陪你去。”
冯伦笑了笑,回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转头:“聚会在燕城,正好可以回去一趟。”
温予白听后面色一喜,本来停工的那两日温予白也不打算折腾的,这下有理由回去了,刚把冯伦送出去,她就听到床头电话响了,跑回去一看是黎枢,心有所感,她接听,那边开门见山。
“元旦有个聚会,对你有帮助,去吗?”
温予白轻笑:“冯导已经跟我说了,我已经答应她会去。”
那边沉默片刻,“哦,那没事了。”
然后挂断电话,速度之快,没给温予白反应的时间,拿着手机她面露疑惑,总觉得黎枢打这个电话不是心血来潮。
等飞机落地的之后,在飞机场出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温予白终于确定黎枢为啥会打电话喊她回去了。
时砚穿着深灰色及膝大衣,伸手冲她扬起,冯伦在一边跟她摆手:“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明天联系。”
“哦,好。”温予白还没回过神来,机械地应了一声,冯伦离开,时砚已经跨着长腿走过来,张开手臂迫不及待地把她抱在怀中。
燕城最近气温又降了几度,风里好像混着冰碴,温予白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轻轻吸了下鼻子,都是熟悉的味道,时砚也不说话,就是这样抱着她,温予白觉得自己好像这时候才有了一丝分别的味道。
在重逢再遇和团圆的时候,她才发现,啊,她之前离开时砚好久。
这样是不是未免有些太迟钝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时砚终于开口,声音闷在她的颈弯里。
温予白脖子痒,把他推开,伸手扶着脖颈,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眸如星辰,浸润了一层水色,稳健的语气随着白雾而出:“我知道就是你跟黎枢说的。”
时砚被戳破,小心思无所遁形,空气静了一静,他伸手拍了拍温予白脑袋:“嗯,我老婆真聪明。”
温予白无视掉他,越过他往出口走,时砚几步追上来,牵着她的手,温予白也没拒绝,任他牵着,身旁的人肉眼可见地开心。
行礼有人帮着拿,温予白和时砚直接上车,不用温予白开口,时砚就跟贺彬说去医院——温予白回来是肯定要去看看刘月芹的。
现在她已经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只是手术后右腿不听使唤,需要有人搀扶,加上刘月芹本就年纪大了,要想出院还是得等各项指标都确保正常了才行。
孙建民的事还是瞒着她,大夫说她脑部的情况仍旧不是很好,大的刺激容易引发脑出血,很危险,建议等她平稳了再告知。
两人一起去看刘月芹,刘月芹显得很高兴,自从知道时砚跟温予白在一起后,她就打心眼里祝福他们两个能长长久久。
温予白不在的时候,时砚有空也会来看她,刘月芹就知道时砚对温予白不是假装的,小伙子人长得也不错,人品还行,她看着时砚就觉得很亲切。
从医院出来,温予白一直没说话,时砚瞥着她侧脸,看到路灯下她白莹的鼻梁,收回视线看着前方:“其实你不用担心她会承受不住,说不定她心里都清楚。”
温予白倏地回头,望着他的脸:“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都写在脸上。”
温予白唇瓣动了动,回过头看路:“我只是怕她知道真相后怪我没有早跟她说,她很要强,不喜欢别人瞒着她事情。”
“再要强的人也知是非好歹,你是不是真心为她好,她一定看得出来。”时砚紧了紧手心,将她的手揣回到自己衣服兜里,大衣出现褶皱,他也全然不顾。
温予白低头看了看,感觉兜里很暖,心也很暖。或许就像时砚说得那样,是她想太多了,刘月芹是要强,但又不是不讲道理,等下次结果出来,刘月芹的身体好一些,那件事早晚要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