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音开门下车,刚要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身对她道:“虽然知道你也许不会接受,但今天的事,还是想谢谢你,谢谢帮我解围,谢谢你说了那些话。”
温予白没有回应,她自己关上车门离开了,不到十秒钟,车门再次被打开,时砚坐了进来。
卷进来一阵凉意,雪花也跟着飘了进来,温予白看了看时砚头顶,雪花迅速融化,落进发丝里,她惊诧:“下雪了?”
同时回头看着车窗外面,果然渐渐飘起小雪花。
还有四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真好。
温予白有些安心,嘴角扬起笑意,时砚却紧紧瞥着她的脸,蹙眉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满含戒备的语气,恐怕沈瑶音又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温予白忍俊不禁:“你怕什么?”
“胡说,我不怕,我就怕你不高兴。”
“你看我不是挺高兴的吗。”
前面司机开车,车子驶上马路,时砚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从温予白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温予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啊对了,沈瑶音让我给你传句话,她想跟你说对不起。”
时砚脸一沉,“她说对不起我就得原谅她?”
温予白扭头看他,眼含审视:“这么硬气,那我要是惹了你,你也不原谅我?”
“你能一样吗?”
“双标啊?”
“不服?”
温予白脸色渐冷,时砚也不苟言笑,某一刻,也不知是谁先破功,时砚笑着看温予白:“小看我,这波考验我是不是稳赢?”
“外面的人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
时砚理直气壮:“我又不跟外面的人过,你知道就得了。”
两人嘴拌嘴,一路上竟然没有冷场的时候,时砚没有继续追问沈瑶音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话,温予白也没有说,总归时砚在乎的只是温予白高不高兴,而不是对话的内容,看到她心情还不错就可以了。
说好了温予白要回去收拾东西,时砚万般不舍,也没有开口让她为难,只是心里有点抗拒,到了楼下,温予白要下车,手却被一把攥紧,她扭头看了看,时砚低垂着眼道:“马上就跨年了,你不给我留一个礼物?”
温予白看不清他表情,但是心头软了一下,可是自己确实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在她犹豫时,时砚叹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从对面下车,温予白绕到车前,想了想,还是认真对他道:“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补给你。”
时砚牵起她的手,满含希冀地低头看她,悄声试探:“我不需要你买什么礼物,你就告诉我,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了?”
心头一颤,有什么东西细细麻麻地爬上她的胸口,她听到他声音里期待,呼吸中都带着笑意,可是她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疼,也发不出声。
雪越下越大,落在眼睫上,没有融化,时砚的热切渐渐落空,也跟冰雪一样冷,他看着只披了一件外套的温予白,小脸被冻得白中透红,心也跟着软化。
抱了抱温予白,他轻叹一声:“你回去吧。”
温予白抬头,时砚是那张不漏破绽的脸,好像连失望都没有,她僵硬着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他的温度。
时砚在后面看着,路灯和车灯交相映辉,打在他身上,却更显落寞。
温予白突然想知道时砚此时的表情,于是她走到半路,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雪色缭绕,白絮纷飞,日历终章的那一页,也是时光中等待的尽头。
温予白就这么转头看向他。
她看到风雪中那人错愕的目光,而后盈满欣喜的双眸,她看着他跨步逆风向前,朝着她而来,渐渐张开了手臂。
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唇瓣覆上热意,温予白被整个包裹,时砚热烈而肆意地描摹着唇的形状,将热意渡给她,将失而复得的爱意也一并渡给她,他闭着眼,却觉得眼有些热。
念念不忘地人终于肯回头看一看他,那比无数个违心的回答都让他欢喜。
温予白被吻到呼吸困难,靠在他怀里顺气,时砚想笑,但还是打算克制,抱了半天,时砚才说:“外面太冷了,快上去吧。”
温予白气不打一处来,推开他,转身就走,时砚在后面,像个初出茅庐的大男孩一样冲她背影喊:“明天我来接你!想想好要送我什么礼物!”
得寸进尺,得便宜卖乖!
温予白没回头,脚步不停,但却用同样的声音回应他:“知道了!”
真烦!
他怎么这么烦?顺带着连自己都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