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摇头。
陆业成又问:“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时砚似乎怔了一下,沉思片刻,回道:“刚出院不久。”
陆业成语气重了一些:“那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每次复诊的时候都不说?”
时砚皱了下眉:“我来是解决问题的。”
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
陆业成好像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冷不防被噎了一下,他拿着保温杯喝了半杯水,这才压下心里的火,可转念再想,又觉得心疼这孩子。
原来老家属院里的几个活阎王,时砚原本是最开朗的,宗家那个让人操心没够的小子,小时候自闭不爱说话,除了父母只让时砚亲近,后来被时砚带坏了,不仅变得跟他一样活泼开朗,还成了那个什么……社交牛逼症。
可是那年,时砚却被查出来心脏病。
这孩子纯粹是被那个病生生拖成了这个样子。
陆业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几分:“你有时间来医院做一下全方位的检查,我才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情绪变化……的确是有一些受者在接受器官移植之后,性格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但目前的医学还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时砚问:“会和供体有关吗?”
陆业成摇了摇头:“我不能擅自下结论,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事情,我怎么给你解释?”
时砚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面,伸手扶住永动机混沌摆件,玩具停了下来,他看着他,忽然道:“我想知道给我捐献器官的人是谁。”
办公室内安静一瞬,陆业成立马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摇头道:“小时,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件事我没办法告诉你,这是医院的规定,不论是器官捐献者的家人,还是作为接受器官捐献的你,我们都不能向对方透露任何信息,这是对你们的保护。”
看时砚沉吟不语,陆业成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你知道了,你要不要对那个人的家属表示感谢,毕竟那个人给了你新的生命,而他的家属呢,又愿不愿意知道你的存在?到时候,你们又以什么身份自居?”
陆业成认真地说着:“之所以不让双方知道,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没那么简单,一个人生命的逝去,给一个家庭带来的是新生,可对另一个家庭带来的却是苦难,这是永远没办法弥补和感同身受的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自己的供体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不希望那个人白白死去,你就好好地活着,这是对那个人最大的尊重。”
时砚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机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他打开手机,把语音转换成文字。
文字跳出来的那一刻,他目光一怔,随即沉下脸。
“我还有事,先走了。”时砚干净利落地转身,脚步似乎有些急。
刚到门口,陆业成跨着年迈的老寒腿儿追过来:“别忘了到医院来检查!”
“知道了。”时砚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了办公室,陆业成站在门口看着时砚远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这孩子……”
到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时砚上了车就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几声才接,像是刚睡醒:“喂……”
“你不是说集训的地方没有霍成霄吗?”时砚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
那边怔了一下,随即有布料滑动的声音,黎枢拿着电话下床,走到卫生间旁边:“是没有他,他在消防大队第三支队,这次带着演员们一起训练的是第一支队。”
“贺彬亲眼看见的。”
黎枢皱了皱眉,对他道:“你等下——”
随即他挂断电话,不一会儿,黎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这我就没办法了,人家是自动请缨调过去的,我只是个导演和制作人,又不是他们领导。”
“嘟”地一声,时砚挂断了电话。
连黎枢都能听出那声“嘟”里有多少烦躁。
日落西沉,晚霞点缀在高楼大厦上空,路人纷纷驻足停望,拿出手机拍照。
一辆车急驰而过。
沈瑶音举起的那只手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中,温予白没伸出手,她也没放下。
半晌后,她收回手,兀自笑笑:“吃得还算愉快。”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把疑惑的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沈瑶音再次开口:“我们可能都对双方有些误会,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不熟,但阿砚是我朋友,我不想让他身边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以用了这种方式。后来阿砚都告诉我了,是我误会了你,张裕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被逼的……”
三两句话,让人瞬间就想起不久前温予白上的那次热搜,陆安雯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瑶音,想不到视频的事跟她也有关系。
温予白和时砚的医院照才流出来不久,虽然双方都没有回应,但在她们眼里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
顺着捋一捋,沈瑶音是时砚的前女友,温予白如今跟时砚暧昧不清,沈瑶音和温予白又是竞争关系,黑温予白的视频与沈瑶音有关……几个事实叠加在一起又是一出腥风血雨的狗血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