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提了提睡衣的肩带,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用凉水漱了漱口,终于觉得清醒许多。
抬起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她关掉水龙头,往客厅方向走,刚要按下灯的开关键,忽然听到玄关处有动静。
温予白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身处黑暗是会让听觉更加敏感,窸窸窣窣的声响让温予白顿时汗毛耸立,在极度不安的恐惧下,她好像还有点理智。
温予白拿了离她最近的、最有攻击性的武器——一把折叠伞,小心翼翼地往玄关处走。
屏住呼吸,连脚趾踩在地板上的力道都控制得刚刚好。
一步、两步……到了拐角,温予白借着月色,果然在墙上看到一个影子。
来不及仔细思考,温予白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高昂起手,刚从拐角冲出去,看到玄关那道身影时骤然停下脚步。
温予白还维持着那个动作,黑眸瞪得圆圆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那人抬头看过来,眼眸星辰闪耀,他一边无奈地笑一边把肩上的背包放下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起夜,我想给你个惊喜呢!”
温予白表情有些僵硬,震惊的神色渐渐收回来,她眉头似皱非皱,唇角似笑非笑,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好像她觉得自己不该看到这个人,但又控制不住内心疯狂的悸动,不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
白忱走过去,在她身前极近的方向站住,笑着问她:“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我了?”
很平常的问候,很熟悉的语气,温予白却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酸,眼中有温热的液体簌簌掉落,身前的人好像吓坏了,忙捧起她脸,用带着些许凉意的大拇指为她擦去眼泪:“怎么哭了?我不在,有人欺负你了?”
白忱从不会觉得她的一喜一怒是小事,口吻极其认真,是真的在关心她,温予白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但那疼痛又好像会让人上瘾。
她摇了摇头没说话,用沉默回答他,白忱看了她良久,最后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
下巴抵在她头顶,他轻轻晃着身子,温柔得仿若呓语的嗓音渐渐抚平她的烦乱。
“柒柒,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藏在心里,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别人,但我不一样,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论发生什么都及时告诉我吗?”
他轻轻哄着,掌心顺着她发丝,把身上所有热度都给了她,温予白闭着眼睛,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那一瞬间,所有沟壑里的肮脏污秽全都消失不见了,她轻松得好像能抛下一切。
就是那种失而复得,久违的温暖。
温予白忽然踮脚,稳住白忱的唇。
他的唇很薄,但很软,白忱似乎有些惊讶,睁着眼睛看着她的主动,但仅存一秒的防线就被她轻易击溃,仿佛也不需要再问什么说什么,也不必打破此时的气氛。
他拥着她向前,被墙壁阻碍在尽头时,白忱轻笑一声,手握住她肩膀向下,让她勾住自己的腰。
又有车经过,鸣笛声遮掩了那一声压抑的闷哼。
橙黄的光越过落地窗,在白忱身上缓缓扫过,温予白恍惚中睁开双眸,看到撑墙的手臂上青筋乍现,待她要看清他的脸时,下一刻却不得不闭上眼睛抵御灼热的痛感。
白忱吻着她颈侧的肌肤,慢慢移到耳边,极地的声压从她身上碾过去。
语气很抱歉。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他说着抱歉的话,仍做过分的事。
温予白有些哭笑不得。
清晨有日光洒进来,温予白窝在沙发上,感觉耳边有什么声音在一声声放大,起初好像是电子的铃声,后来变成震耳欲聋的敲击声。
温予白瞬间惊醒。
她从沙发上坐起,听到有人用力敲门。
缓了三秒钟,温予白闭上眼懊恼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去玄关,趴在猫眼前看到门后的人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然后来不及思考,她赶紧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面带焦急,在看到温予白的一瞬间,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掉头就要拽着她走:“走,跟我去医院。”
温予白赶紧拉住她:“你等等!”
“你怎么回来了?”接连便是疑问。
门口的人穿着驼色风衣,卷发遮住了半张脸,她打扮得有点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港风流行的装扮,长相也很相符,温予白很久没见到她了,一时也有些愣住。
余漾回头,看她一身狼狈,不知是生气还是担忧:“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能不着急吗?再不飞回来看看你,我怕我下次再看到你就是你的葬礼上的遗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