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转头微瞪着他,一副你有病的神情:“那不是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温予白以为他要死了,担心的也根本不是他。
好几天了,宗川野难得看到时砚有这么大的波动,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角含笑:“那你解释啊,说你没事,明天就能出院,长嘴干什么使的?”
时砚气得心头一堵,脑瓜子嗡嗡的,怀疑宗川野是上天派来专门坑他的,憋了一肚子火,懒得跟他说话。
宗川野眯了眯眼,端详着时砚的脸色,心里知道他大概已经很快就能接受事实了,只是心情还需要过度一下。
不是他乱点鸳鸯谱把人往上硬凑,活这么大,宗川野就没见过时砚对谁的容忍度有这么高的时候,这要换任何一个人,别说骗他三年,就是有一秒钟不给他好看,时砚保准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花开百日红。
温予白呢,就差直接上来打他脸了,时砚愣是蔫着没动静。
宗川野舔了舔腮帮,心想他是病号,让着他,见好就收,别把人逼急了恼羞成怒。
他道:“还有件事,舒俦以前不是也干过消防嘛,我电话是给他打的,想问一问现场的情况。结果他主动跟我提起霍成霄了,说他这次负伤挺严重的,也许以后回不去消防队了,我还好奇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起霍成霄,就问他,结果他说……你猜霍成霄是谁儿子?”
宗川野要吊时砚胃口,故意不把最关键的地方说出来。
时砚没搭理他,把电视关掉,下地找鞋,宗川野一看他动作,不知道他又要去作什么妖,胃口也不吊了,赶紧道:“霍成霄是陆家的二少爷!”
他说完,空气一静。
时砚推着点滴正要出去,闻言抬头去看宗川野,双眼眯了眯:“哪个陆家?”
“还能哪个陆家?你我都知道的那个陆家呗,自从他们搬去海城,已经有快三十年没回燕城了吧,现在在海城也是这个。”宗川野比出一个大拇指,含义不言而喻。
从小看着时砚长大的陆业成就是海城陆家的人,只不过他一直在燕城工作,很少回去,往上倒两代,时宗陆三家是交好的,往来走动很多,后来陆家搬去了海城,进入新的圈层,他们联系就没那么多了。
也是因为不想抱成一团,太引人注目,树大招风,林子大了更会招风引浪。
时砚沉思片刻,抬眼看他:“陆家人,姓霍?”
宗川野扬了扬眉,一副他少见多怪的模样:“那怎么了,我不还是跟了我妈姓宗?”
时砚眉头一拧,语气明显不快:“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姓霍的也很有背景。钱有多少算多?到达一个阈值之后对普通人来说就没有多寡的概念,所以你并不比霍成霄强到哪去,人家还是消防战士,身份上就讨喜,你看,现在小温不还是去照顾他把你撇在一旁了嘛——”
时砚皱着眉打断他:“你很闲就回公司处理一下捐款的相关事宜,这次爆炸毁坏严重,物资匮乏,等着社会帮助的人多着呢。”
时砚一下子站在道德制高点把宗川野堵得没话,心说他也不是为谁好,咽下一口气之后他指着时砚道:“你怎么不去?”
时砚特镇定:“贺彬已经帮我处理完了。”
宗川野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
“你打电话八卦的时候。”
时砚处处带刺,关键还戳心,宗川野哑口无言,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行,我去行了吧,你那点破事以后别麻烦我,我真是欠儿的我!”
宗川野骂骂咧咧地出去了,时砚眼中一沉,他打着点滴,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过后不久转过身推门出去,迎面看到宗曼珺。
她正要进来,门口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她好像犹无所觉,差点撞上,时砚退后一步,她才顿住脚步。
时砚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您怎么来了。”
宗曼珺眼睛红红的,上下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时砚我行我素惯了,谁的话都没听过,宗曼珺虽然是他母亲,可也管不了他,深知儿子的脾性,她不知是心疼还是生气,说话口气带着几分埋怨。
时砚眉头这时才明显皱起来:“我有事。”
“你都这样了,就不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吗?”一句话,简单的三个字,好像点燃了宗曼珺的怒火,她浑身的疲惫猝不及防地涌上来,冲时砚发了火。
“贺彬,送夫人回去。”
时砚撇开眼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彬,并不给别人拒绝的余地,他偏着身子越过宗曼珺,推着点滴向前走,转眼间就消失在拐角。
宗曼珺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中忍着泪,气得面色涨红:“他就是因为那件事不原谅我!”
贺彬戴着墨镜,本来不该多话,可看宗曼珺哭得实在委屈,忍不住道:“夫人多心了,老板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怪您。”
“那还能是什么?”宗曼珺转过身看着他,好像要把火气撒到他身上,“因为他觉得是我把沈瑶音送出国,他心里一直有怨气,这么多年了都没给过我好脸色!”
贺彬有话直说:“那您为什么从来不问问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