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枝顿了顿,伸出的手悻悻地收了回来。
一时间,狭窄的客厅只剩碗碟和筷子相碰的声音,像是催命一样,让人心下发慌。
厉明均看了看杨梅的脸色,本想站出来圆场,却碰了钉子,哑了火。
饭桌上,仅剩厉言言懵懵懂懂,不知道盘子和碗之间的暗流涌动。
她鼓起勇气,挽上了杨梅的胳膊撒娇:“妈妈,给我点钱呗?”
“要钱干什么?”
“我们同学过生日,我们要集资给她买礼物和蛋糕!”
厉言言的小脸上满是憧憬和兴奋,可惜,挑了个不合适的时候,杨梅脸上怒火未消,转头就朝她发泄:
“你丧门星啊!小小年纪,要什么钱!过什么生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吃个一毛钱的糖都乐得要命!不知感恩的臭丫头。”
厉言言出师未捷,眼看就要掉下泪来。在饭桌上扫视一圈,最终向厉明均求助。
厉明均本就是个女儿奴,女儿掉眼泪了,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向杨梅求情:“老婆......”
“闭嘴!就你惯她!都把她惯坏了!”
厉明均陪着笑脸:“是是是,我闺女,我当然得惯着了!大不了我少抽两盒烟嘛,而且这个月又发奖金了,赚钱不就是给孩子花的嘛!”
杨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言言,去玩吧,爸给拿钱!”
厉言言顿时雀跃起来,顾不上脸蛋上还挂着泪珠,便绕过厉枝,扑向了厉明均:
“爸爸我爱你!!!”
......
好一个父女情深。
好一副其乐融融。
厉枝埋头吃饭,可不知怎么,今天的番茄好酸啊,酸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并非第一次感到这种不容于世的疏离感。
厉明均是她的父亲没错,可也是厉言言的父亲,更是杨梅的丈夫。
说到底,好像她与父亲之间的羁绊和捆绑是最弱的,她有无数次觉得,自己像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狗,被极细极单薄的绳子拴着。
她若是跑了,也就跑了,不会有人费尽心血去找她。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啊。
她戳着碗底的米粒,眼底微微发烫,但她不能抬头,不能让厉明均看出她眸底的水光,更不能让杨梅看出丝毫异样。
她不要当扫兴的外人。
“姐姐,吃菜。”
碗里,突然多出一块鸡蛋。
厉枝看着那块黄澄澄冒着油光的鸡蛋,突然就鼻子一酸。
她侧头看见易止的笑脸:
“姐姐吃饭要认真,吃饭就是吃饭,不要想别的,影响心情。”
......
厉枝感觉到,厉明均和杨梅的目光同时从她身上轻轻掠过。
“闺女,最近学校怎么样?学习还好吗?”
厉明均清了清嗓子,终于是注意到了一直闷头吃饭的厉枝。
“挺好的。”
厉枝语气淡淡的:
“只是最近学校开了高尔夫球课,可能要买球杆和衣服......统一采购的,不会很贵。”
她犹豫了下,还是补上了后面半句。
......
厉明均豪爽地大手一挥:
“没问题,爸给钱!还有听说小止也在你们学校啊,是不是也要一起上课?买买买,都买。”
“谢谢爸。”